致命剧组

    “因为你身上有我装的追踪器。”
    “追踪器？”
    “还记得我给你的护身符吗？”
    “什么，那原来是……”我翻看档案的动作顿了顿。
    难怪剧本要求我们聚集老校区的时候，闫如玉那么快就到了。想必她是一开始就追踪着我的位置，本就朝正阳高中赶来吧。
    这个女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邓薇薇和王荣的追踪器，已经很久没有移动过了，我想他们两个，估计已经让恶灵杀死。”闫如玉拨动指尖，一页页档案飞快翻过，“而我之前在电话里问你在什么地方，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如实告知我。因为当时信号显示你来了学校，而你却给了个含糊其辞的回答，这让我觉得你必有隐瞒，这也是我选择与你组队的原因。”
    “这么说，你看到王荣的那一刻就知道他是？”
    “八九不离十吧。”
    “你，还真冷静。”我半是揶揄，半是佩服的说道。明知同伴中混入了鬼，还能假装从容的样子，用借口和假王荣分开，这份胆识，属实超出常人。
    “我只是博弈。剧本模式一结束，恶灵就该不受限制了，但它还是没有直接出手，而是继续假扮王荣的样子，所以我想，这出戏还没有结束，恶灵，还没有到真正大开杀戒的地步，否则直接杀掉我们三个人，不是干净利落。”
    闫如玉说着说着，突然拉了拉我的袖子，“会不会是这个。”
    “什么？”我放下手中的档案，凑过来看着闫如玉手中的那份。
    这份档案，竟然是夹在两份档案中间，那夹住其的两份档案，周边都用胶水黏住了，等于是三份档案粘在了一起。看似故意不想让人看到中间的那份档案，却又充满了欲盖弥彰的味道，像是希望有人能够注意这份格外“厚重”的档案。
    闫如玉将中间那份被隐藏的档案取出，拆开封口，我和她一起看了起来。
    这是一篇记录了上千字的个人报告。
    内容：
    【枫】
    我不能告知看到这份档案的人事件主人公的真名，她是美丽而脆弱的，就像枫叶一样。当人们注意到的时候，枫叶已经快要凋落了。
    所以接下来，我会用枫来称呼她。
    从照片上来看，枫是一个外表清纯的女孩。资料上显示，她的父母离异，她跟随母亲长大，母亲还患有狂躁症，精神情绪非常不稳定。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一边握着手绢，一边抬头看着天空，想着母亲的事情，露出美好的神情。据说那块手绢是她母亲还算清醒的时候做给她的生日礼物。
    阳光洒在她身上，这是个十分安静的女孩。
    我欢迎了她加入了我的班级，呵，也许，我要是拒绝这孩子入学就好了吧？
    正如任何坏事来临的前兆，一开始总是无事发生。
    可也许是枫逆来顺受的样子，有一天终于引起同班几个同学的欺凌。随着家庭背景被同学获知，欺凌程度不断升级，有人害怕她和母亲一样也有狂躁症，疏远她，不知不觉间，传闻从摇摆不定变成了肯定。
    枫也有狂躁症！——不少学生都确信这一点，即便他们从未见过枫失控。
    有女生嫉妒她的一头长发，刻意调动了上课的位置，坐在枫的后面，将她的头发剪碎。
    班级的同学说，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里，枫的手足被按在了草坪上，袜子和鞋被抢走了。
    枫的手帕，被人偷走，丢到了垃圾桶。
    人心的恶究竟可以到何种程度？我不得而知，无跟的恶从何产生，这些孩子这么做的目的我不能理解。我无法袖手旁观，我叫来了那些女生。
    “什么嘛，就是玩玩而已啊。”
    看着她们满不在乎的眼神和听着她们抵赖的的语气，我怒火中烧，叱责了她们，还逐一告知了她们的家长自己的孩子所作的好事，原以为这能改善情况，可她们事后竟然将我训斥所生的怨怒归结“问题出在枫的身上”，反而加重了施暴。
    最让我感到绝望的，有人告诉我，枫被校董会成员的儿子缠上了。
    那是个不学无术的少年，是新转来到我们班上的，据说已经连续换了三个班级，用“一个高中生”来称呼他已经是谬赞了。
    在这冷冰冰的当下，只有班上一名男孩愿意挺身保护枫。
    有一次，学生们在下课后默契的拉上窗帘，待得我被人叫到班级时，两个男生正扭打成一团，几个学生原本坐在课桌上起哄，看见我来了，连忙跳下来，安静的不吭声。
    角落里，蜷缩的枫校服被撕烂，眼神慌张，令人联想到看见狮群的鹿。
    我没有拉开打架的两个男生，而是给了其中一人狠狠一拳，那正是校董的儿子。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同僚们都出面劝阻我，要尽可能和学生保持距离，不要因为小打小闹，得罪了上头的人。
    我被校长放了长假。
    学校的后山，种满了枫树，我想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回到学校了，决定最后逛一逛后山，结果看到了枫。
    她独自一人坐在枫树下，手里拎着一串风铃，一阵风吹过，风铃清脆的响声伴随着红枫下落的声音。枫露出久违的神情，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时她曾露出的笑容。
    我想，即使我走后，也会有人保护她吧。
    然而就在我还在为新工作而烦恼的时候，有一天，我听说那个保护过枫的男生离开了，我希望事态不会朝着我恶劣的结果发展，可惜事与愿违。在得知这个消息没几天后，我就在报纸上看到了触目惊心的报道。
    两天前，有人发现，教学楼里好几个厕所里水箱冲出来的水是红色的。
    没多久，董事的儿子就被逮捕入狱了。他被控告强暴未遂和故意杀人罪。
    那之后，教学楼里接连出现怪事，有女生在上厕所的时候打不开门，有人在上课时候，被无形的怪力扯下了头发。
    校方废弃了旧教学楼，盖了新的教学楼。
    我破天荒的被重新反职。
    回到学校的第一天，我的办公桌上出现了一个风铃和一串地址，那是一转头就突然出现的。
    我什么都没有说，将风铃按照地址寄了出去。
    从那以后，怪事就很少发生了。
    报告到此，便结束了。
    “这种事，在平行世界里也有发生吗？”我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闫如玉问。
    “没什么。”我摇摇头。
    再往下翻，是写下这份报告的人的资料，上面有黏着他的照片。
    “这个男人是……”我看着照片，沉思了起来。
    虽说只是见了一面，但鼻梁上的痣让人印象深刻。
    “原来他是……枫的班主任吗。”
    现在，总算是搞清楚了真相。
    恶灵，就是这个枫所化身而成的。
    不仅如此，我终于明白了这个恶灵的杀戮原因。
    起先，我们一直认为，恶灵，是随机杀人的。
    看完这份报告，我才后知后觉。
    被杀死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