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静昕挂断电话后,又尝试着登录微博,这一次终于打开了。但是,微博上网友的反应,可就不怎么友好了。各种污言秽语,难听的谩骂,还有不堪入耳的猜测。
她又返回之前的八卦论坛。
此时,论坛里网友还在讨论,肖煦然喜欢的人是谁。因为没有方向和线索,网友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到那副漫画上。
没过多久,食客们便陆陆续续地过来了。
霍静昕放下手机,去厨房和餐厅帮忙。直到忙过了中午这一阵子,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却突然意识到,肖煦然好像没有下来吃午饭。
她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该不会出事了吧?
虽然这个猜测太过荒谬,但她确实有点不放心,于是赶紧去楼上找人。到了二楼,她看见肖煦然的房门紧闭着,便走过去敲了敲门。
几秒钟后,房门打开了。
肖煦然站在房间里,整个人完好无损的。霍静昕终于放心了,但是又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了。
“昕昕,有什么事?”肖煦然问道。
“没什么事,我就是上来问一下,你要不要吃午饭?”霍静昕说道。
肖煦然赶紧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有些惊讶地说:“都一点多了,我马上下去。”说完又回到房间里,将摊开着的书本合上,然后关好房门,跟霍静昕一起下楼。
在吃午饭的过程中,霍静昕一直注意着肖煦然。但是,肖煦然自始至终都非常平静,和平时的状态一模一样,一直跟大家有说有笑地聊天。
吃过午饭后,肖煦然便又回楼上了。
除了王浩鹏之外,二婶和章萍都是不看电影,也很少看电视剧的人,所以并不认识肖煦然。
不过,霍静昕还是不放心,于是特意叮嘱王浩鹏:“别把肖煦然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任何人。”
王浩鹏什么也没问,乖乖地答应了。
霍静昕在客厅里休息了一会儿,却总是回想到肖煦然过于“正常”额表现,心里始终有些担心。
虽然她和肖煦然算不上知心好友,但好歹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平时关系也不错,所以还是有些担心。最后,她还是不放心,于是便去了二楼,敲了敲肖煦然的房门。
几秒钟后,房门打开了。
“我可以进来吗?”霍静昕问。
“进来吧。”肖煦然说道,侧身让霍静昕进去。
霍静昕一进屋,就看到了摆在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以及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她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刻意去看上面的内容。
“这是之前的那个剧本,有些不合适的地方,我修改一下。”肖煦然解释道。
“你要把这个剧本拍出来吗?”
“对,都已经备案了,一切准备工作都就绪了,等我最后修改一下,就可以开机了。”
“你……”霍静昕想问问对方有没有事,却不知从何问起。
或许是她表现得过于明显了,肖煦然主动说:“你是不是想问早上发的那条微博?”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挺明显的。”肖煦然笑着说道,看起来似乎挺高兴的样子。
“你没有事吧?”霍静昕趁机问道。
肖煦然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能有什么事呀?”
霍静昕正打算说话,肖煦然又接着说:
“其实,我知道不应该来打扰你,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我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我的一切他都知道,朋友、住处、亲人,他都一清二楚,所以我只能来打扰你。”
“都是朋友,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霍静昕说道。
但是,肖煦然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地说:“其实,你应该也猜到,这个人是谁吧?”
霍静昕心里大概有些想法,小心翼翼地说:“范导?”
肖煦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继续说:“我认识他的时候,才十五岁,他来我们学校选角。那时候,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一学生,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根本不会做演员。”
霍静昕明白,肖煦然现在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她也不需要说什么,只需要安静地听着。
“拍完第一场戏后,他夸我演得特别好。现在想来,他可能就是随口一说,但是那时候我特别高兴,后来他来找我,问我要不要做演员,我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肖煦然说的这部戏,霍静昕也是知道的。她突然想到一个很多网友都好奇的问题,于是忍不住问:“那你到底是怎么被选中的?”
“你是不是也看过网上的那两个版本?”
霍静昕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不只她好奇,广大的网友也很好奇,都想知道,当初肖煦然到底是怎么被选中的。
关于肖煦然是怎么被范高卓选中的,网上有两种说法。第一种说法是范导的妻子有个过世的弟弟,和肖煦然特别像,所以选中了他。这种说法是刚开始那两年主流的说法。
第二种说法是这两年才流传开的,说是范导找了很多人,投票选出来的。总之,这两种说法,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肖煦然这个演员,并不是因为范高卓喜欢,所以才被选中的。
“其实,那两种说法都是假的,他就喜欢这样做,总是自以为是,觉得是为了我好,从来不问问我想不想要。”肖煦然说到这里,表情突然一变,自嘲道,“不过,也不重要了,反正他现在找到了更合适的,更好的演员。”
“其实,就跟正常的剧组选角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他对我真的很好,不管多贵的东西,不管多难搞的东西,只要我开口,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满足我。虽然拍戏的时候,他脾气很差,但我还是很喜欢他。”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觉得,他就像我父亲一样,那就是父亲的样子。”
“二十一岁生日那一天,我收到的生日礼物,就是他和其他姑娘约会的绯闻。那时候我特别生气,我觉得,他怎么能这样呢,这是出轨,是对初夏姐的不负责任。”
何初夏,是范高卓的妻子。
“他跟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么做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遵守,反正我也不知道,现在看来……”
“他还会带我去参加他朋友的那些聚会,虽然那种中年老男人的聚会非常无聊,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去,因为他都没有带初夏姐去过。”
肖煦然的讲述完全没有逻辑,就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他?”
“有一次拍戏的时候,他给一个女演员示范动作,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明明只是个很普通的动作,但是我却特别紧张,脑海里一片空白,感觉心都跳出来了。”
“不过,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
“我第一次意识到对他的喜欢不一般,是四年前的某个颁奖典礼,当时他和初夏姐都参加了。活动结束后,他说要送初夏姐回去,我当时就很生气,跟他生了好几天气。”
“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了他了。这种事在圈里特别常见,可我还是不敢让他知道了。恰好,当时有个综艺节目,我认识了圈里一位特别有名的前辈。
“那位前辈人特别好,我还挺喜欢他的,所以不拍戏的时候,就经常去找这位前辈。”
“当时,所有八卦小道消息都在说,我跟那位前辈在谈恋爱。很快,他就来找我,特别严肃,特别生气,什么也不问,就直接要求我跟那位前辈断了联系。”
“我以为他也是喜欢我的,所以我第一次亲了他;可是,他却好几个月都没有理我。当时他的那个表情,我至今都还记得。”
“当时,我就想跟他断了联系,所以另外找了一个男朋友。这是我去宣传电影的时候,遇见的男孩子,长得特别好看,虽然是偶像艺人,但是演戏特别厉害,特别有灵性,我跟他谈了三年恋爱。”
“去年,我第一次来你这里的时候,我们刚刚分手,他觉得我会难过,所以陪我出来散心。其实,我一点也不难过,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个男孩儿。”
“他喜欢我穿白衣服,他总说我穿白衣服,再把刘海放下来,特别可爱,所以我习惯了在他面前,把自己变成一个小孩子,但是,他又喜欢给我拍一些奇奇怪怪的照片。”
“什么照片?”
肖煦然拿出手机,打开一个相册,然后递给霍静昕。霍静昕接过手机,这是一张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却莫名地透露出色气的照片。
肖煦然一连翻了好几张相片,基本上都是这种,明明看起来动作很正常,穿着打扮也非常正常,但是莫名地透露出色气的感觉。
看到这些照片,霍静昕真的非常惊讶。
众所周知,肖煦然虽然不是娃娃脸,但是少年感是出了名的,即使现在已经二十七岁了,演高中生也特别合适。看到肖煦然,人们第一个想到的词,就是少年。
而且,在所有导演的镜头中,都是那种干净明亮的少年。像这种照片里的形象,还是第一次见到。
“以前,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可以陪在他身边,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么下去,结果我还是高看自己了。”
“人总是贪心的,看到他和初夏姐天天吵架,特别是去年他跟初夏姐离婚后,我就以为自己有机会,就想更进一步,我甚至开始幻想,我们要在哪里修一栋房子。”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可以让自己死心。”
“可是,为什么要发那样一条微博呢?”
“一年前我就计划好这件事了,当时我告诉自己,如果一年后还没有改变想法,就去做。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做演员,限制太多了,也太容易被取代了,不管多红的艺人,只要几个月不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就很容易被取代,一年三百六十天,都要紧绷着神经。
不过,我喜欢他的镜头里只有我,也希望他的眼睛里只有我,所以我才一直做演员。”
霍静昕见肖煦然难过的样子,忍不住安慰说:“其实,我觉得范导是喜欢你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肖煦然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说:“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就算看到他又出轨的新闻,我也回告诉自己,男人嘛,免不了的。
去年,他的新电影开机,选了一个新人作为主演。我本来不以为意,毕竟,他的影视剧主角不可能永远是我。
有一次,我有几天休息时间,于是便跑过去探班。然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对自己的艺人,都是这样的,我并不是特殊的。后来,他又带着这人去各个节目,你知道吗,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我。”
霍静昕对范高卓确实不了解,自然也就说不出什么有说服力,能安慰人的话。她估摸着,肖煦然应该讲得差不多了,便转移话题:“那你以为打算做什么?”
“做编剧吧,你不知道吧,我已经有一部剧上线了。”肖煦然说道,表情一变,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调皮的少年。
“什么剧?”霍静昕有些惊讶,立刻问道。
肖煦然说了一个名字。
霍静昕非常惊讶,肖煦然说的这部剧她是知道的,是一部探案题材的网剧。剧情短小精悍,在网上口碑非常好,热度也还不错,经常能够看到讨论这部剧的帖子。
“我还以为,这是你的第一个故事。”霍静昕指了指书桌上的剧本。
“这是我的第三个剧本了,现在还有一个剧本,正在拍摄。”
“你瞒得也太好了吧,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霍静昕说道。
“因为知道这个事情只有两个人,而且我叮嘱过他们,不要把消息泄露出去。”
“太厉害了。”
这时候,二婶在楼下叫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因为肖煦然的房门并没有关,所以她听到了二婶的喊声,于是扔下一句“我下去看看”,就急匆匆地下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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