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廷赶到医院时,乔敏惜已经被送进抢救室。
送到的是乔家医院,医生护士都认识乔敏惜,惊诧的同时,也第一时间通知了乔缙夫妇。
乔缙昨天才到的海城出差,听到消息,已经在让秘书订机票回来,率先赶到医院的是乔夫人。
正好在医院里的廊道里跟盛景廷和游萝撞见。
“盛景廷,你怎么在这里?”乔夫人眉头拧紧,想到什么,难以置信:“是你害的惜惜进医院的?”
乔夫人不问缘由,就认定是盛景廷的缘故,游萝脸顿时就拉下,冷声道:“乔夫人,饭可以乱吃化可不能乱说。”
“不是你们,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就该问你的宝贝女儿了。”游萝冷笑:“你女儿跟姜如潇跑到我老板房子里,一死一伤,我们也想知道,好好的,你女儿跑到君庭干什么。”
乔夫人半信半疑,但今天乔敏惜自己突然出门,也没说要去哪里,只说是要出门散散心。
难得她愿意出去走走,不是整天呆在家里,乔夫人也没多问多想。
刚才接到医院电话,乔敏惜重伤入院抢救,乔夫人如遭雷劈,不解早前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要伤到要送医院抢救了。
第一时间赶过来就碰到神色匆匆的游萝和盛景廷,也不怪她会多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乔夫人思索着,沉沉的盯着两人:“我女儿跑到君庭?不会是你们把她约过去的吧?”
如今乔敏惜生死未卜,盛果也还没有下落,乔夫人明显什么都不知道,盛景廷也懒得跟她废话。
给游萝使了个眼神,游萝就把让物业调到的监控递给乔夫人。
从监控里得知,乔敏惜是中午十二点十分到的君庭,姜如潇则比她提前半个小时到的。乔敏惜进君庭不到十分钟,原本紧闭的房门被打开,她神色慌张的想逃走,又被包扎成粽子的粽子的姜如潇给拖了进去。
之后廊道里的摄像头就没再拍到两人出来的画面。
两个小时后保安在监控里发现异常上去巡查,就发现了一死一伤的乔敏惜和姜如潇。
一切都显得很诡异。
如今姜如潇已经死了,从巡捕那边提供的线索,两人是死于双方搏斗,姜如潇是被掐死的。
乔敏惜则重伤,身上挨了好几刀,也失血过多。
想要知道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君庭,还一死一伤,恐怕只有等乔敏惜醒来,才能知道。
乔夫人神情复杂到了极致,紧紧攥着拳头,素来端庄娴雅的表情管理也有些失控。
“盛景廷,最好我女儿出事跟你没有关系,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盛景廷阴鸷的凤眸噙着寒意。
游萝替盛景廷开口:“乔夫人,你女儿做的好事,谁不放过谁能,还真不好说。”
“游萝,你在这看着。”
男人沉声开口,游萝意会,知道他是担心姜幼夏,便说:“老板放心,这里我会看着,等她醒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男人颔首,转身就走,始终都懒得跟乔夫人废话一句。
乔夫人还算明事理,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慈母,很信任疼爱乔敏惜这个小女儿,因着姜幼夏的事,她本就对盛景廷有偏见,加上乔敏惜搞了这么多事,又滴水不漏,更不曾怀疑自己女儿有问题,对于盛景廷的偏见也更重。
证据没有摆到乔夫人跟前,恐怕也跟乔修珏一样,不会愿意相信乔敏惜背地里的勾当,不会相信她的女儿并不如他们看着那么善良义气,相反,还是个城府极深,不折手段心狠手辣的恶毒女人。
……
盛公馆——
姜幼夏坐在电脑前,翘着二郎腿,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监控画面里的一幕。
回放着的是乔敏惜跟姜如潇的博弈,只差一点,乔敏惜就差点死在了姜如潇的刀下。
可惜的是,姜如潇伤得太重,行动本就不便利,要是不靠着那安神的香,让乔敏惜身体乏力,她恐怕连近乔敏惜的身都难。
不过姜幼夏本身也没想让乔敏惜这么轻易就死了。
亦或者说,就这么死了,是在是太便宜她了。
她把她折磨成这样,姜幼夏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她死了呢?
姜幼夏更关心的是,果果找到了吗?
但看着这些,姜幼夏脸上仍旧没什么反应,好像只是在看一场电影,引不起她任何的情绪波动。
在不知道重复看了多少遍后,忽然,卧室走廊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姜幼夏关闭了页面,佯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房门被打开,姜幼夏应声抬首。
外面进来的俊美男人见到她,明显松了口气:“夏夏。”
“景廷,你怎么了吗?”姜幼夏似乎不解他的行为,关了电脑走过来,疑惑道:“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看着茫然无知的小太太,盛景廷薄唇微抿,一时有些哑言,似乎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向来习惯运筹帷幄,掌控大局的盛总,在姜幼夏跟前,总是不自觉地就失了分寸。
良久,他轻启薄唇开口:“出了点事。”
“什么事啊?”姜幼夏拧起秀眉,好像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让盛景廷如此慌张。
想到什么,她紧张开口:“是小晞出事了?”
盛景廷没急着回答,一言不发注视着姜幼夏十几秒,才在她愈发不安的目光中开口道:“夏夏,你有给过姜如潇君庭的钥匙吗?”
姜幼夏愣了下,才迟疑着点头:“她上次跟我说,不想跟我爸住,让我给她找个地方。我也没地方给她住……就只有君庭的钥匙。我们不在,空着也是空着,我就把钥匙给她,让她暂住。”
末了,将疑惑道:“景廷,你怎么问起这个了?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擅自做主啊?还是潇潇她怎么样了?你要是不高兴,我问她要回钥匙。”
紧张兮兮的模样,分明是不知道乔敏惜跟姜如潇出事的事。
盛景廷墨眉紧皱成一个川字,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似乎忽略了什么。但一时间,盛景廷也想不到问题出在哪。
“是姜如潇跟乔敏惜出事了。”
“潇潇跟敏惜?她们怎么了?”姜幼夏紧张的小脸浮现出担心,激动地拉住他的手,追问。
盛景廷简言意骇,在君庭里发现姜如潇跟乔敏惜的事告诉了姜幼夏。
“这……她们怎么会跑到君庭的?”
姜幼夏俏脸微白,百思不得其解其中缘由,拉着他的手:“景廷,你是不是弄错了?潇潇伤的那么重,连起床都困难,怎么能杀了敏惜?她为什么要杀敏惜……她没有理由这么做……是不是误会?”
颤抖的声音,仿佛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发生这种事,别说是姜幼夏,换做任何人恐怕都难以接受。
“原因暂时还不知道,等乔敏惜醒来,我会弄清楚。”盛景廷抬起的手搭在她的肩膀里:“夏夏,你相信我吗?”
姜幼夏没说信不信,反问他:“怎么这么问?”
防备的模样,显然对他还不是全然信任。
这个结果,盛景廷不意外,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没再瞒着姜幼夏:“夏夏,乔敏惜并不如你所见到的善良。果果被绑架,邹淑的死,都是她一手主导造成。”
“景廷,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敏惜,可是她……”
“夏夏,果果没死。”
姜幼夏瞳孔紧缩,满目震惊:“你……你在胡说什么?”
“真的。”盛景廷抓住她的手腕,低沉磁性的声线,认真向她开口道:“夏夏,果果被她藏起来了,死的不是果果。这一切,都是乔敏惜的阴谋。”
“她为什么要……要这么做?”姜幼夏摇着头,仿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但这个答案,盛景廷想着就荒谬,也难以向姜幼夏启齿。
谁能想到,自己妻子一贯对自己有偏见的闺蜜,竟然背地里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嫁给他。
别说姜幼夏不太可能相信,如果不是乔敏惜亲口承认,所有证据指向,盛景廷自己都不会相信。
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好半响才说:“你若不信,等乔敏惜醒来,我让她亲口跟你承认。今天在医院里,原本找到了果果的下落,但人先一步被林锦年送走了,乔修珏亦是知道,你不信,我可以让乔修珏告诉你。”
男人别扭紧张,又迫切想让她相信的表情,被姜幼夏悉数看在眼里。
明明,是这么简单地一句话,盛景廷都要绕这么大的圈子,也不愿意说出口,乔敏惜心悦他。
可想而知,在盛景廷看来,被乔敏惜这么喜欢,并不是件好事,相反,很羞耻,很屈辱,连让他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也不知道乔敏惜知道这个结果,会怎么样呢?
姜幼夏在心里想着,脸上情绪不显,呆呆地,像被震惊到了。
都不知道该愤怒,还是该惊喜。
“夏夏。”
姜幼夏紧攥着粉拳,低着头没吭声,泪很快在她脸颊里流淌,盛景廷心疼的抱住她:“夏夏,你相信我,这次,我不会让果果再有事。等果果找回来,我们一家好好的,我不会再欺负你了。”
男人的气息,逼仄缠绕着她。
姜幼夏道:“敏惜现在怎么样了?我去……”
“游萝在看着,醒来,我再陪你过去。”
盛景廷掏出手绢替她擦拭掉眼泪,怜惜心疼道:“若是难受,就哭出来。”
姜幼夏埋首在他怀中,哭的浑身都在发抖,嘴里一遍遍轻轻念叨着,乔敏惜为什么要这样做。
盛景廷无比心疼她,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本就不是个会安慰人的性格,即便心疼坏了姜幼夏,可此刻,除了抱着她,陪着她,亦是不知道能做什么。
……
乔敏惜手术结束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
游伽那没找到盛果的下落,盛景廷接到游萝打来的电话,就携着坚持要一起过去的姜幼夏,一同到了医院。
除了还没有赶回来的乔缙,乔夫人跟乔修珏都已经在医院病房里陪着乔敏惜。
看到过来的盛景廷,母子两人脸色并不太好看,显然是不待见盛景廷。
只看到姜幼夏时,脸色才稍缓了几分。
姜幼夏关心道:“伯母,修珏哥,敏惜她怎么样了?还好吗?”
“刚醒来。”
乔修珏捏着拳头,缓和着声音对盛景廷开口:“盛景廷,敏惜刚醒,还需要休息,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过来。”
“既然能醒来,也就没事了。我女儿现在下落不明,她莫名其妙在我家里杀人,我总归要弄清楚。”盛景廷态度坚决,迈着长腿就要进。
乔修珏拦在门口里不让她进,乔夫人也不高兴:“盛景廷,不过就等一晚上,有这么难等吗?敏惜她才刚手术醒来,你非得逼死我女儿你才满意吗?她肚子里可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有没有人性。”
人性?
盛景廷冷笑,姜幼夏微哑着声音劝他:“景廷,那就等明天吧。”
“夏夏。”盛景廷蹙眉,不悦。
他迫切的想知道盛果的下落。
迟一秒,盛果的危险就多一分。
无论如何,盛景廷都不会再放过任何踪迹,
姜幼夏咬着唇,吸了吸泛红的鼻子:“等明天再来看敏惜。”
乔夫人也不满盛景廷的咄咄逼人,姜幼夏开了口,乔夫人就怒声呵责盛景廷:“夏夏都这么说了,不过就等一天晚上,有这么让你难为情?”
乔修珏神情复杂的没开口。
双方僵持着,姜幼夏敛了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道:“既然景廷你不放心,那就让我进去看看敏惜吧。”
对于姜幼夏,乔夫人并无防备。
乔修珏有些迟疑,可看着她泛红的眼眸,心底到底是愧疚,也没拦着。盛景廷不太放心,姜幼夏吸了吸鼻子:“我问问她就出来。”
盛景廷妥协,让姜幼夏自己进的病房。
隔音还不错,但就在门口里,隐约里面的乔敏惜也听到了不少。
乔敏惜身受重伤,被姜如潇刺了三刀,虽然没有直接中要害,但其中一道很险峻,刺在了胸肋骨里,只差几毫米,就会戳中心脏,也算是死里逃生。
偌大的病房安静,弥漫着西药的味道,很是难闻。
乔敏惜还打着点滴,垫了两个枕头,躺在床上,见到进来的姜幼夏,失血过多导致苍白的脸紧绷着,神色很差,那双眼睛阴沉不定,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幼夏门一关上,褪去楚楚可怜的柔弱,她唇角勾起一抹讽刺含笑的弧度,口中说的却是温柔关心的话:“敏惜,你还好吧?我听说你受了重伤,我很担心你。”
担心她?
如果早前,她还有一丝的不确定,但彼时看到进来的姜幼夏,乔敏惜顿时就反应过来,这一切,恐怕都是姜幼夏的计谋。
短信根本就不是盛景廷给她发的,而是姜幼夏。
思索反应过后,乔敏惜并没有多少愤怒和震惊,反而笑了:“夏夏,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昔日里的傻白甜,竟然不动声色骗了这么多人!
连她都给耍了!
如果不是姜如潇重伤,死在君庭里的,还不定会是谁。
“是你教育的好。”姜幼夏勾着唇角,也不否认,今天君庭那一出,是她策划的,反而嘲弄道:“你的美梦,要结束了呢。”
乔敏惜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掐入了掌心,才克制着情绪的失控。
“今天医院被查,果果没死,你的真面目你哥已经知道了呢。”姜幼夏俯视着她,从兜里拿出今天在乔家里挖出的许愿瓶里的纸条给她。
乔敏惜紧缩的瞳孔震惊,身体隐隐颤抖。
“原来,你的愿望,是这样的啊。”姜幼夏轻笑了声,手指轻抚着泛黄的纸条:“你藏得可真深啊。”
“敏惜,我真的很好奇,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从我怀孕开始,亦或者是更早呢?”
姜幼夏逐步掌控主导权,先声夺人,将乔敏惜置于被动的位置。
意识到这一点,即便到了现在,乔敏惜也不甘心屈居于下风,妄图扭转局势,她冷静开口:
“夏夏,你偷偷摸摸做这些,盛景廷不知道吧?你还在想什么?没放弃离开盛景廷?亦或者说,你的报复名单里,不单只是我,是姜如潇,是你父亲,是沈玉珠,还有盛景廷对吗?”
乔敏惜用的是笃定的口吻。
姜幼夏落到这个地步,他们都是凶手,盛景廷也不无辜。
姜幼夏想要报仇,她会放弃对盛景廷的报仇吗?盛景廷若是知道,她就败了。
姜幼夏不怵反笑:“敏惜,你觉得你现在说的话,还有人会相信你吗?”
柔柔眉眼,才嘲笑她的天真。乔敏惜做了这么多伤害对不起姜幼夏的事,在盛景廷眼里,已经厌恶极了乔敏惜。
又怎么可能还会信乔敏惜的话?
“你想怎么样?夏夏,你想要我的命?”
“你做的事,自有法律制裁你。我来,只是告诉你,敏惜,你最大的错误,是算计我。你一早告诉我,你喜欢盛景廷,我不会跟你争的。可是,你非要选择算计我。”
姜幼夏打开早前的录音,一共两段录音。
第一段,是她劝盛景廷离婚娶乔敏惜,男人坚决拒绝的态度。
第二段,是她询问沈玉珠,沈玉珠不耐烦的态度。
“敏惜,你很聪明,聪明到我们所有人都骗了。可惜啊,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从你算计我开始,你就输了。”
有种聪明,叫做自负。
说的就是乔敏惜。
乔敏惜脸部肌肉颤抖隐隐的愤怒着,深吸了口气,她声音都在嘶哑:“姜幼夏,你到底想做什么?”
“告诉我所有真相。”
姜幼夏清冷明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当然,你现在可以不说,巡捕会来盘问你。敏惜,你该清楚,盛景廷不会放过你的。”
而她,也不会放过她的。
到了这一步,乔敏惜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但……
“林锦年不肯承认他把果果藏哪去了,但你知道的对吗?只要我相信你,盛景廷就不会拿你怎么样。他对我很愧疚,我不追究,替你说情,他就能放过你。”
姜幼夏循循善诱道:“敏惜,告诉我果果的下落,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还是乔家的掌上明珠,还是我的好朋友。果果要真出事了,那你就真的完蛋了。你这么聪明,你肯定想过后果。可是,伯父伯母怎么办,他们能接受你的所作所为,接受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是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吗?只要你跟我坦白,果果安然无恙,我就把一切责任揽在我身上,你只是在配合我,盛景廷就能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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