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逆行计划

2


    “又在看信,你这都收到好几封了,你倒是回信呀!”
    翘头案旁身穿度厄仙衣的女子视线上移,见到师姐一边说话一边进了门。
    信笺上篆体的大字“小酒仙上亲启”,便是师姐时常在这里见到的。
    小酒没有回答,抬手一点,信笺便化为一缕玉烟不见。
    她所穿的度厄仙衣反射了一丝烟气,又重归碧蓝色。
    小酒——
    师姐在心中摇摇头,名字虽不过是一个代号,可是风月好看,人间浪漫,她下凡后竟然就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字,是真的俗了些。
    师姐假装出一副比以前的关系更加亲密的态度凑上来问:“信里写什么了?他有没有说想你?”
    小酒想问的“师尊要关我到什么时候?”倒被师姐一句句地堵得说不出口了。
    她幻化成人千年,与师姐关系向来都是不冷不热,自从这次渡劫回来,师姐倒天天来看她。
    面对师姐的打趣,小酒想到她每日都来监视自己便没有了好情绪:“什么想不想的,我们不过是一同修仙的友人罢了。”
    师姐倒也不恼,倚在翘头案上,笑着说:“是呀,谁不是一同修仙的友人呢,便就是‘友人’才会念及嘛。”
    明明说着友人,却又将这两字着重地说出,这味道自然就变了。
    小酒也知道她是故意拿这事揶揄自己,但自己被她禁足在此,也是无可奈何。
    外面是巨大的禁制阻挡,她在这宫中出不去,也没人能看见她。
    她像是个无用之人被丢弃在这里,得到的不过是师姐时时监控罢了。
    师姐又随手拿起翘头案上还未裁剪的纸,装模作样地念起来:“小酒挚友,一别多日,君可安好?”
    小酒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若不是你将我困于此,何至于一别多日?
    她伸手去扯那张空白的纸:“天上一日,人间早不知过去了多久。”却被警觉的师姐躲开了。
    师姐又装作一脸恍然大悟,将那纸递给她:“那你快些回信,问问他人间可是春暖花开了?”
    这句话是真真击中了小酒的心扉。
    这个天君宫中的一方小小殿宇是她住了千年的地方,但现在看来却十分陌生。
    一个多月以来,她被困在这里,倒像是耗尽了百年人生。
    她可是天宫中的散仙,岁月的流逝本就不该让她的心有任何涟漪。
    只是因为那时在人间,听闻是年岁晚,春天会来得更早些。
    可惜最后他们也未能一同听戴着锦鸡冠的春吏报春。
    她错过了再感受一次螺青暮山色,石绿染春浦的机会。
    这一错过,人间就过去了三十几年。
    “师姐从前种在文人墨客的家中,定然笔底生花,不若师姐替我回一封。”
    生世向来是师姐的软肋,小酒就偏要说:“否则我恐怕只能学那些风流才子一般,将美人灌醉,才好做我想做的。”
    这些都是师姐以前讲到的人间见闻,说起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师姐向来都是愤恨不已。
    “你以为灌醉我你能出得去?这禁制是以我骨血所化,只有我能解。”师姐笑脸盈盈,笑意却并未达眼底。
    小酒拿起笔假作写符,心中却是盘算起来。
    她在人间时是研究过破禁术的,适才师姐说门外禁制是骨血所化,她便知有一种破禁方法能解,只是……
    师姐说完也发现自己失言了,若被有心人听在耳中,难保不会想出破解之法。
    她见小酒拿起笔认真画起符箓,也试探起她来:“师妹,听闻你在人间时被神火缠身,你可有什么不适之感?”
    她会探听神火一事完全就是出于对小酒那与神火脱不开干系的身世。
    二人互相试探,千年来也并未有过,或许是因为曾经并不关心彼此罢了。
    小酒只知师姐号知磬,是天君宫中的高阶司仪,她由一段箭竹修炼成仙多年,凡尘中的名讳早已经摈弃。
    其实就连小酒本人也是没有名字的,她是一段九重锦所化,天君宫中弟子也多随口喊她真身罢了。
    小酒敷衍搪塞的话还未出口,忽而天宫闪烁,浮于云海的九重天振动不已。
    二人几步便到了宫门,眼见白玉栏杆旁已经围了不少弟子。
    师姐的思绪也被打乱,她看向担心的小酒:“人间,又出事了。”
    这样的爆炸,在几个月内已经发生了两三起,小酒明里暗里问了师姐许多次,师姐都说天宫中的众仙也是知之甚少。
    连天宫都感应到的爆炸,绝对是非同小可,而后这爆炸竟然难寻出处。
    这浩瀚星河中,竟有连神仙也不知道之事?若师姐说的是真的,那这就更显离奇了。
    小酒还站在宫门前,可惜也看不清什么,凡间在厚实的云层下,偶尔才能露出一点点的淡蓝色,更何况她被禁足于此。
    师姐推着她往里去,还劝她:“人间自有人间的福气,师妹就不要担心那些旁人了。”
    小酒不动声色地轻轻拂开了师姐的手,独自往里走,她发现这事背后大有玄机。
    偶尔能听见门口路过的天君门人聊起其他炼劫的弟子至今未归,那么中断天劫路的只她一人。
    师尊宁愿让自己放弃修成金仙的机会也不准自己继续天劫路,这若是真的也太奇怪了。
    回来后小酒一直求师姐放了自己,师姐也终是无动于衷,今日她定要师姐说真话。
    “师姐可知,其他练劫的师兄妹怎么样了?”
    师姐的手从小酒身上的度厄仙衣划过:“这我哪里能知,下凡练劫本就是无定数的,投生到哪个倒霉人家还不知道呢。”
    小酒正是在等这句话呢:“那师尊是如何让你找到我的?”
    师姐忽然咽住一口气,那日小酒一行人在雷池渡劫,她身手敏捷,那些雷本也是打不中她的。
    是自己从红羽雷灵处借来了雷公凿,她用雷公凿击在自己的玉磬上发出了雷震这才打晕了小酒。
    最终她没有回答小酒这个问题:“原来师妹话里一直藏着玄机。
    总之我是断不会放你出去,你就安心在这里静思己过,洗涤心灵才是。”
    静思己过?小酒回来已有月余,师尊一面也没见过,自己是奉玉帝之命渡劫,何过之有?
    软的不行便只能来硬的了,她一改态度质问起来:“将我带回来又拘禁在此,究竟是师尊的意思,还是师姐你的意思?”
    见小酒这态度,师姐转身瞟了小酒一眼,语气也是不善。
    “我与师尊又有什么不同,你只要知道你不出这个门就不会为我天君宫带来祸事便可。”
    小酒心中抑郁之气渐浓:“若是我做错了什么,师姐提点便是,倒是这般叫我一个人琢磨,如何能想出法门来?”
    师姐看着孤身站在大厅中的小酒,她身上的度厄仙衣薄如蝉翼,穿上它便如零露随风。
    她突然岔开话题:“我记得以前你是不多话的,师尊说你这性子正合适这度厄仙衣。
    你知道那天师尊将这度厄仙衣送给你的时候,天君宫中有多少人羡慕嫉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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