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浩传

    “可是小姐……”凌白露还是不放心，觉得苏沁娴的想法太过危险，她真得怕小姐跑出去了会出事啊。老爷的怒火或许还好应对，可要是万一在外头……
    “哎呀，别可是了，就这么办，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不等凌白露开口，苏沁娴又连珠炮似地继续说道：“快，脱衣服吧。对了，我的衣服你也穿着身上，待会儿先帮着我跟凝霜从后头翻墙出去，然后再回来躺在床上，要是有人进来了，先想办法糊弄着。放心，我跟凝霜很快就会回来的。”
    此刻的凌白露真的是既委屈又无奈，没有话语权的她只好照着自家小姐的吩咐，协助开启逃跑计划。
    三女偷偷地从屋后的窗户翻了出去，不远处那几六尺多高的小院墙便是她们的第一道坎。而苏沁娴显然早有准备，领着二女贴着屋脚绕到转角，那墙边赫然垒着几块顽石，只不过这样的高度依然不足以使两个女孩翻过这一道院墙。
    所以还得委屈凌白露趴在那顽石上当一垫脚石，这样才勉强能使苏沁娴二人的胸脯高过院墙，再借着双臂的力量成功开溜。
    “白露，家里的事可就都拜托你啦。”
    “白露姐，对……对不起，我……我踩上来了。”
    翻过了第一道院墙，外头还有一道一丈三尺来高的府墙，这儿，就算是苏沁娴二人叠起罗汉也够不到墙沿。所以，只好苏凝霜在前打头，苏沁娴低着脑袋，踩着碎步紧紧地跟着后头。
    等到了后院的那扇门，也是由苏凝霜出面诓走老李头，苏沁娴再趁着没人飞快地跑出去。至于苏凝霜怎么出来，嗨，像她这种在府里算是人人都面熟的丫鬟，平日里没啥要紧的事，十天半月里，偶尔跑出去半个时辰，又哪会有人吃饱了撑得去找主家告状呢。
    出了苏府，跑到那街角，雀跃的苏沁娴连脚步都轻快了好几分，开心地张开双臂，垫着脚尖，伴着飞舞的衣袖，如蝴蝶般兜转了好几圈。
    “小……”
    “唉，我现在叫娴儿，和凝霜你一样，是苏府的小丫鬟。”话音落下的苏沁娴忽然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娴……小……”这称呼苏凝霜愣是叫不出口，只好直接道，“你慢点呀，别摔了。”
    “怎么能慢呢。你是不知道我有多久没看过外头的景象了。啊！果然就连空气也是外头清新许多。哎，凝霜，你知道这暖春阁在哪条街吗？”
    “我……不知道。”苏凝霜不仅愣住了，甚至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去。
    苏沁娴的眼中目光流转，忍不住蹦跳过去，伸手摸了摸苏凝霜的后脑瓜：“没事没事，这种地方，在路上找那些中年大叔问问就能知道了，不会害你见不着心上人的。”
    “小姐……你……”苏凝霜顿时又被苏沁娴逗得面红耳赤。
    “哈哈，快走吧，白露还在家等着我们回去呢。还有，我叫娴儿，可不是什么小姐。”
    无论是从脚程还是出发时间来说，仅管肖景林一众先是召见了小刀会的所有喽啰。宣布了改旗易帜的大事，以及停止一切以往那些狗屁倒灶的烂事，但也一定是先于两个女娃娃到暖春阁的，而且还早了不少。
    实在是待在这没半点油水的地面上，小刀会里能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的还不是得仗着背后有人，所以该杀该抓的早在土灶台那就处理完的，剩下的二十来号帮众虽有劣迹但也不至于赶尽杀绝，拎出几个典型的，由杨家兄妹带人拉到县衙门口找个借口挨上几板子，也算是杀鸡儆猴了。
    哦，还有所谓小刀会的据点，也只是城西一家破落户的废弃宅院里，总共就两三间屋子，里头堆满了各种杂物，待将搜刮来的所剩无几的不义之财从地窖里挖出来，连同仅有的两本账册打包带走，这个地方也就没必要留要人看守。
    处理完这些事情的肖景林当即带着刘家兄弟、萧山虎，还有那本着谨慎为先挑选出来的六名品性尚可、其心可鉴的帮众，片刻不停地朝暖春阁赶去。
    时间依然是午后，暖春阁里的客人同样是小猫两三只，突然挤进这么一窝蜂的客人，怎么可能不惊动老鸨杨妈。
    “哎哟，不知是哪位爷赏脸，驾临我这暖……”扭着腰肢、搔首弄姿而来的杨妈妈就像忽然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哑了片刻才继续道，“春阁。快快快，来个人，把躲在屋里的姐妹们都叫下来。”
    “去找雪樱，告诉她，小刀会的二当家来了，让凌公子改避避该躲躲，可别待会砸坏了我的东西。”趁着自家姑娘从身边经过时，杨妈妈赶紧飞快地低语了一句，这才是她真正的目标。
    “呦，这不是萧二当家吗，稀客、稀客呀。”杨妈妈继续上前迎客，只是本就落后肖景林半个身子的萧山虎很干脆地避开了杨妈妈的热情。
    “这位，是我们小刀会的肖大当家。”
    肖？不是姓廖吗？杨妈妈心生疑惑，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呀，竟是大当家大驾光临，快请上座！”
    “刘二虎、刘鹞子，这两位好汉是我们大当家麾下的得力干将，杨妈妈你可也别怠慢了。”萧山虎的介绍没就止步在肖景林一人身上。
    杨妈妈一边忙着招呼，一边又在心里松了口气，小刀会这倾巢而出的，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萧山虎应该就不至于一个人跑去找雪樱了吧，那现在还窝在楼上的凌小公子也就……
    “什么怠不怠慢的，今儿来又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肖景林忽然板着脸训了一句。
    萧山虎赶紧低头认错，好色是他的死穴，这刚刚一激动倒是把在路上时交代的要事给撇到了一旁。
    “杨妈妈是吧。”
    “肖大当家，你有什么吩咐吗？”
    肖景林上前几步，俯身至杨妈妈的耳边轻语道：“正午之时，是不是有一位小公子到了你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