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境调查员

    一个修格斯白色巨人被宰，但战场并没有平静下来，在铺满修格斯的绵延二百公里的原野上，荒骷髅的远方，另有一团物质像小丘那样隆起，逐渐形成第二个白色巨人。
    “嚯！嚯！”
    这个巨人不再趴于冰盖，而是，也学着荒骷髅缓缓地站立起来。
    修格斯又进化了，模仿起直立行走。
    “轰！轰！”
    冰原上，那东瀛的荒骷髅向第二只巨人狂奔过去，步伐虽慢，但被惊人的步距弥补。
    “嚯！”
    荒骷髅的骨剑把第二只巨人枭首。
    生物体越复杂的行为，需要越精密越集中的核心协调。
    模仿着吞噬的素材，这只修格斯把核心集中于人形的脑部。于是荒骷髅的一剑，就让巨人停止了行动。
    从荒骷髅出剑的精准、迅捷和老练来看，操纵者本阿弥九十九的剑技不在他们的A级武人雷藏之下。
    ——但失去了一个脑袋，并不意味着这个巨人的死亡，从断颈之下分泌出新的豆浆状物体，巨人开始形成第二个大脑。
    “嚯！”
    荒骷髅又一剑，把第二巨人的足下关节削断——巨人和地毯般的修格斯失去了联系，补充细胞的供应一时中断，翻到在地。
    荒骷髅切香肠似地肢解无腿无脑的第二巨人。
    修格斯巨人的极限到此为止，它们尚不具备“智慧”，哪怕学会了行走，离掌握“格斗”和“剑技”还欠缺了数千年的文明积累。
    ——那么，“智慧”之不足，就以“生命”来弥补。
    荒骷髅相比辽阔的冰原，依旧渺小，也缺乏分身的能力，当它肢解白色巨人之时，无法照顾到的战场比比皆是。
    在它顾及不到的地方，第三、第四……数十个白色肉山在冰原隆起，形成新的白色巨人。
    “呼呼——呼呼——”
    荒骷髅抛下肢解殆尽的第二白色巨人，一面在冰原奔走，一面如同龙卷风般挥舞骨剑。
    ——有剑在手，剑术高手可以杀戮上百手无寸铁的平民。何况对这数十个只有婴儿智慧的白色巨人，是文明的碾压。
    数十个白色巨人的肢体到处零落——和杀戮凡人稍有区别的是，凡物可以在命中要害之后一刀毙命，但这些白色巨人除非完全肢解，或迟或早，就能再生。
    它们如同主场的公爵神。
    而东瀛人的荒骷髅硬是靠着剑术占着这群白色巨人的上风。
    代价，则是土御门昴和本阿弥九十九维持荒骷髅的巨量精神力。
    陆澄暗想，这样下去，抵达疯狂山脉之前，东瀛人就要耗尽“黄道神殿”之外的底牌。
    但有查尔斯的提醒，他不能再坐视下去了，要尽快停止这场无休止的厮杀。
    翻完了《及时雨菜谱》，陆澄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冰层探索技艺——南极是唐人未曾履足之地，《菜谱》里没有一位魔星准备过这种地形的战斗。
    唯有抛出“海会大神”了。
    ——荷裙少年从陆澄的影子里钻出，同时，陆澄交付给了海会大神二杆青铜摇钱树枪——他带到南极的最后的储备灵力。
    海会大神注入灵力，身形扩大到十数米，四个手臂分持的摇钱树枪也随之刺入亘古不化的冰盖，犹如两个巨型施工钻头，顺着修格斯之前构筑的通道往下开挖，
    陆澄、林洋、查尔斯跟着海会大神一并下沉入二千米的冰层。
    ——协调地表修格斯一切行动的主脑必在其下。
    五百米后，警兆生起。
    冰层中有水，如同豆浆色液体构成的冰层海洋——那是修格斯之海。
    整片修格斯之海在冰层之中滑动，夏季站点废墟到修格斯之海的通道并不唯一。修格斯之海与地表之间构筑了无数的晶体柱，通过柱子把分化的修格斯分泌入地表。
    在修格斯之海下方，也非被他们预想之中被冰层覆盖的裸岩，而是超出常识的虚境之物——修格斯之海，犹如蛋清覆盖在遍生眼球的活体山脉上。
    确切说，不是山脉，而是有山脉那么巨大的，每一条都有数公里长度的寂静沉睡的触手聚合体。
    修格斯之海像吸吮人类血液的蚊蝇那样，分泌出了特别的，有挖矿机那么巨大的口器，钻入山脉般的触手之中，吸吮其活质。
    “这才是修格斯增殖的生物来源。”
    林洋判断道。
    ——冰层之下，已经连通了虚境。
    修格斯之所以在过去几个月停止向南极外围扩张，是发现了另一个可以给它们养分的虚境。
    “这不是‘疯狂山脉’，‘疯狂山脉’是黑色金字塔，不是大触手，这是另外一个虚境。没想到密大的夏季站点建在了另一个虚境的入口。”
    查尔斯惊讶道——这个新虚境到底是密大的高层毫不知情，还是明知如此却未向协会报备。
    暂且管不得许多了，陆澄的首要任务是让这片修格斯之海中止活动，地表上的白色巨人也就不再产生了。
    这片修格斯之海的面积比之地面浅薄一层的修格斯冰苔，大为缩小，但也纵横数公里，密度和厚度远远过之。
    陆澄的海会大神先用摇钱树随意戳向一点，招术平平无奇，只是速度是超音速。
    “嘤。嘤。”
    修格斯之海发出了呻吟——仅仅是成人被蚊子叮咬的微微不适。
    海会大神的摇钱树以更高的频率攻击。
    修格斯之海终于稍微做出了认真的反应。
    ——十数张人类的面庞像巨大的水泡从这修格斯之海的表面浮现，凝视着海会大神，也凝视着海会大神之后，留在冰道里的陆澄三人。
    “这些，都是失陷夏季站的超凡调查员。修格斯之海已经吸收了他们的智慧。”
    查尔斯惊呼起来。
    ——这些调查员是各个行业杰出的生物学家、建筑师、机械师……他们的知识和技艺都成了修格斯之海扩张的助力。
    “加入我们，成为最完美的永恒生命。”
    修格斯之海散发出的无匹的恐惧光环，召唤着查尔斯。十数张人脸齐身呼唤。
    查尔斯擦着脸颊上不自觉流淌的冷汗，如果不是“王神”陆澄在场，抵消着“修格斯之海”的光环，他怕是早已经疯狂，与它们融为一体了。
    林洋则望向陆澄——凭海会大神目前的神力，根本无法摧毁修格斯之海。
    她要在这里揭开他们海神巡礼之行获得的底牌吗？
    “‘修格斯之海’，你们来自何方，你们要去哪里，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我们或许可以谈谈。”
    陆澄却暂停了攻势，这既然是可以交流的虚境生物，那他还有话术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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