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宇凡心

  浩宇凡心
  作者：浅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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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于南都这个暴发户式的城市，谁能想到30年前，这里还是青衣素颜，男耕女织的原始农业状态。30年后，因为得了一个千载才有的机遇，无数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们，在这个没有历史沉淀的土地上，经过几十年没有硝烟的浴血奋战，才造就了这番盛世繁华。
  现在徜徉在财富海洋的人们，依稀会记得那华丽背后的风暴，记得在巨浪涛天之中，曾有群殊死游向黄金海岸的人们。
  如今那群人的身影早已不见，无论是在浪花里，还是岸边草地上。他们消失在浩瀚缥缈的宇宙里，留下的只是一个亘古不变的凡人心愿,还有一群因它彷惶失措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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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南都市东边的郊区，有一个小镇，改革开放之前，稻田遍野，池塘罗布，小镇人平静地生活着，把一切富丽摒弃门外。直到有一天，环城高速把它纳入了怀抱，地铁穿越了整个小镇，世代务农的人们，开始了城市人的生活。
  他们把自己能支配的田地，通通建成了居民楼，便宜的租给外来务工人员，成了新形式下的地主，坐地收钱。但也有一些农民，舍不得祖业和田园生活，依旧在自己地上日复一日的劳作，或者把土地租给外来人员，种些经济作物.
  在小镇上，一个离环城高速出入口处500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座宅子，宅子的大门为青铜色，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门框顶部漆着金铜色的“李宅”两个字，但在它的下方竖了一块防水的塑料牌子：大爱花木场。
  李宅里面就是一个花木场围着一座既保留了古韵又颇具现代小洋楼气息的二层楼房。
  目前由李家的小女儿李爱经营大爱花木场，宅子里除了除了住着李家父母和李爱，还有一群不明来历的孩子，他们都是李爱从外面偶而碰到后，带回家的流浪儿。
  这天大清早，李爱起床做了早饭让孩子们吃过后，就送孩子们去上学，独留下小强。因为小强有点植物过敏，或许在花田里玩耍时，忘了自己的过敏症而碰了一些花木，现在他全身起了红点，痒得小强不停地叫“妈妈！”
  李爱正准备要带小强上医院，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昨天要了两车花木的功达公司，让她现在再送一些花木过去，要快点，因为今天上午他们在本市的分公司要举行开业仪式。
  工人们都送货去了，花木场就剩下爸爸妈妈、她、小强。因为去医院的路上经过功达分公司，且客户的要求一定要尽力而为。于是，她和爸爸马上把花木准备好，装上车，拉着小强出发了。
  开业仪式在功达公司门口举行，没有搭建华丽的主席台，但现场的布置仍然让人感觉到功达集团的恢宏气势。
  布置好花木，接到工人要用车送货的电话，家里只有两辆二手小货车，一辆一早被工人开出去送货，另一辆上功达这边来了。李爱让爸爸先开车回去。自己留下来处理好剩下的事，就带小强去医院。李爱吩咐小强不要乱摸东西乱跑动，他点头应着。
  或许是痒得太厉害，小强忍不住靠在一个罩了红绸布的柱子上磨蹭起来。此时，前面剪彩仪式已经结束，接下来，那群光鲜的大人物就要转过身来，进行揭牌仪式了。
  保安发现了柱子边的小强，惊得大吼，“喂，小鬼，你在墙上磨蹭什么？走开！”小强很害怕，狠狠地在柱子上磨蹭了一下，赶在保安捉住他前，往别处窜去。
  谁知，脚底被什么东西绊住，他回头，看见一群穿戴整齐的大人正朝自己走来，惊吓之中，他脚底使劲一抽，不想一团大大的红云向他罩过来，啊……
  就这样，小强小朋友无意中，把罩着功达分公司招牌的红盖头，分秒之间就一脚踹了下来，害得工作人员不得不迅速把盖头重新罩了上去，再由副市长揭牌。
  而另一方面，小强知道自己惹祸后，吓得四处逃窜，连跑过来的李爱都拦不住，结果撞在一个男人身上。
  李爱赶到，对男人歉意地说声“对不起！”拉过小强就要走。
  “等等！”男人绕到她面前，175左右的个子，明亮的眼睛，凑在一起相当协调的五官，李爱在心里赞一个：帅！
  “你，是心悦！”她听后不解地看看那男人。“先生，你认错人了，我是大爱花木场的李爱。”
  李爱？英气逼人的年轻男子望着她出神。
  两人聊了一会儿，开业仪式还没结束，听说李爱要带小强去医院，成诺决定亲自把他们送过去。
  ……
  “小强是你的孩子？”看完医生，回来的路上，成诺边开车边问。
  “嗯，他妈妈来这边餐馆打工，好端端地就去了，留下他和双胞胎姐姐，他爸爸气的疯疯颠颠，人不知去向，然后，我就把他们带在身边，一直在帮他们找其它亲人。”李爱怜爱地抱着睡着了的小强，轻轻地说。
  “原来这样！”成诺松了一口气。
  来到大爱花木场门口，李爱抱着小强下车，对成诺是千恩万谢，并请他到家里坐坐，成诺欣然答应。
  走进那飘着旧时大家族厚重气息的大门，穿过一条不长的水泥道，就到了花木场中央的两层青砖屋。房子的周围都是花木环绕，叶绿的葱翠，花美的醉人，有两个工人正在花田里劳作，房子的后面是一个大大的水塘，水塘碧波荡漾，成群的鸭鹅在水面上追逐嬉戏。
  再往东边，是广阔的田野，田野的中央是穿越南都市的大江河南江，很难得这条河没有受到工业化的污染，河流流经东南方的地方，是连绵起伏的温泉山，
  郁郁葱葱的温泉山上，各式风格独特的别墅林立，它们与李宅遥遥相望，李宅家门前的水泥大马路，是温泉山上的人们通向环城高速的必经之道。温泉山是小镇上的人们梦寐以求的地方，因为它代表了财富和地位，不过成诺觉得眼前的李家宅子，才算是真正雅致的居所。
  李爱告诉他，房子是爷爷的爸爸创下来的祖业，在清民时代，李家也算是当地的望族，这房子原是一个小型的园林宅子，后来时代变迁，李家没落，庭院变成了农田，分给村民们耕种，留下的只有这栋几经修缮的老屋，充满了怀旧的气息。由于地处大都市边缘，环市高速就在不远处，村民们把这些地用来种蔬菜和花木，以适应本城的生活需要，经济发展起来后，本地人将田地租给外来人员种些花木和水果。一年前，前任花木场老板因为改行，将这个花木场转给了李爱。
  两人正坐在葡萄树下聊着，一对老人进来了，是李爱的父母。父母见到样子清爽帅气的成诺，高兴得合不拢嘴，热情地招呼这招呼那，成诺有礼貌地回应着。这时，五六个孩子冲进来，拉着李爱，叽叽喳喳地叫妈妈。成诺见了孩子，吓了一跳，看向李爱，很不自然地问，“这些孩子都是你生的？”
  李爱的脸腾地红了，李母忙说，“我们小爱还没结婚，这些孩子都是她回来后，从街上带回来的。前段时间有几个已被亲人领回去了。”
  “你真的叫李爱？”成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如假包换！”她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平和淡然，成诺怎么也找不出，记忆中熟悉的味道。但世界上真有这么相像的人吗？
  “你肯定你不认识一个叫查明，一个叫古傲宇的人？”他有点不甘心，再次紧紧追问。或许是因为迷惑，李爱神色有过半秒的停滞，然后轻轻地摇头。
  “你跟我的朋友长得一模一样，不过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到她……,我在想，你会不会是她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成诺开玩笑的语气，明显有着深深的失落。
  “成总，你的想像力很丰富！ 这世界上千万种基因组合，组来组去，难免会出现巧合，况且别人都说我很像我的父母。”成诺听后，望了望她的父母，嗯，感觉上是有点儿像。
  这时，孩子们闹起来，跟李爱说饿了，看着这一家子乱糟糟的，成诺对李爱产生了一种疼惜，这么多的孩子，李爱和父母怎么忙得过来，就靠这个小小的花木场，能养活这么多人吗？
  “你有没有兄弟姐妹？这么多孩子如果找不着亲人，你怎么把他们养大？”成诺心有思虑地问。
  “有两个哥哥，都在外地结婚定居了，孩子是多了点，但现在基本上可以解决温饱，正在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全力奔小康呢。”李爱知足地笑。
  “小爱，我可这样叫你吗？”
  “当然，我父母也是这么叫我的。”
  “你叫我成诺或者阿诺都可。”道别前，李爱把他送到李宅门口，成诺无限期待地说，“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告诉我，好不好？”李爱迟疑了瞬间，然后笑着点头。
  望着成诺上了车，她转身正要往回走，“小爱！”她回头，阳光下是那张帅气的笑脸，身子半倚在车门上，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只是望着她笑，或许这是他道别的方式，让人觉得心清气爽。她有些恍惚，神思飘离，不远处成诺的笑脸慢慢地模糊，再慢慢地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再见！”他说。
  “再见！”他的道别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机械地回答挥手，然后低头不管不顾地走进家门，奔向通道边的花田里，头脸正面伏在一棵树木上，背影剧烈地颤抖……
  过了几天，李爱正在浇花木，成诺来了，带来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