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谨言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宋惊鸿的脸色,也就知道这件事只能这样了。
他家公子所说的这些,可能也是自己能做到的极限了。
算了,就这样吧。
总比彻底生分了好,只希望公子往后别后悔自己今天的决定。
谨言本是打算出去的,那一瞬间,却突然间想起了另一回事。
忽而抬眸,他说:“公子,您有没有发觉三姑娘变了?”
是变了,要是从前,自打回来肯定会闹腾起来,不会这么安分的,可是在边疆这么长时间,也应该有所变化的,所以宋惊鸿没有很放在心上,也从未细思过这件事。
谨言看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微微抿唇,继续开口道:“公子,属下说的不是这个。”
“您有没有发现,三姑娘喊您兄长,喊二公子,是二哥哥。”
听着,孰近孰远,一清二楚。
宋惊鸿的动作猛的顿住了,一时间并未开口说话。
谨言见状,便没再说话了,抵了抵头,便出去了,心下叹息,面上却是不显分毫。
可能有些事情,已经回不去了吧。
宋惊鸿确实是被谨言那句话惊住了,紧接着仔细回想了一下,发觉确实是这样。
自打这次回来以后,但凡是小妹看见他,皆是行礼请安,礼数极为周到,好似,还透着几分疏离,可是一开始她回来站在将军府门口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宋惊鸿依稀记得,那日小姑娘略微有些狼狈,眉眼间也看的出来疲倦,瞧见他的时候,眸子确实瞬间就亮了起来,带着几分兴奋。
喊他“大哥哥”。
当时他说了什么?
好像,是在给姜秋欢撑腰?
宋惊鸿的心里突然间传来一股钝疼,叫他面色苍白了许多。
眼底也多了几分茫然。
他并未细数过自打宋沅回来后他们两个人的相处,可是如今一想,才突然间发现不对劲了。
分明,从前的时候小妹会在他身边,甜甜的喊大哥哥啊,如今竟是变成兄长呢?
宋惊鸿好像是知道为什么的,但是也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这天宋惊鸿在书房里待了很长时间,也没吃饭,谨言倒是去敲门了,可是里面毫无回应,谨言心里也大概知道自家公子心里不好受,叹息一声,到底是没开口说什么,也没主动进去,就是守在门外了。
夜深的时候,里面传出来了一点动静,紧接着,宋惊鸿就出来了。
如今看着面色多了几分苍白,还有些茫然与疲倦,他看了过去:“谨言,是我做错了吗?”
谨言心下叹息,避开了自家公子的眼神,开口道:“公子,此事没有对错,您有您的苦衷,三姑娘自是也有她自己的倔强,她是被整个将军府捧在手心上养大的姑娘,该是在边疆吃了不少苦,才变得如今这般谨慎。”
“若是从前,您这么偏心姜姑娘的,三姑娘必然会来找您理论一场,即便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不欢而散,她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三姑娘没来找您,她只是收回了对嫡亲的兄长的所有的期待,您依旧是她的亲人,是她最为敬重的兄长,只是也不在是她最依赖的大哥哥了。”
谨言没有半句妄言,很认真的说出来了这番话。
宋惊鸿也是想了一天才出来的,可是此刻听见谨言这句话,却也是真的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去道歉?
不可能的。
宋惊鸿可以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的心里依旧是有些隔阂的,他见过自己才华惊艳的模样,也对自己有过最向往最期待的将来,所以如今只能在轮椅上度日的时候,才觉得不甘。
即便是他面上平静,可是心里到底是介意的。
“公子,您往后,只要一碗水端平就好了,倒也没什么,如今并非晚了,还来得及的。”
看见宋惊鸿的脸色确实是难看的离开,谨言叹息一声,主动开口说道。
来得及吗?
真的来得及?
宋惊鸿微微抿唇,到底是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去自己的寝室,自始至终,也没说去吃饭,谨言也没再开口了。
他看的出来,自家主子还需要冷静冷静,也需要想想自己心里的那些隔阂,想想,是怎么和小妹的关系变成了现在这样的。
宋沅这边不知道自家大哥哥这边发生的事,又或者说即便是发现了,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毕竟有些东西,既然说是放下了,便不会再纠缠不清。
她活了两辈子,记住的事情太多了,还有那些代价惨重的曾经,此回回来,是来报恩的,也是来偿还前世的蠢的。
宋沅代表的不再只是自己,她知道将军将来的命运,也在用心去挽回。
午夜梦回的时候,怕极了这是一场梦。
她没有心思去在乎那么多东西,因为肩上扛着的,是整个将军府的未来。
与此同时,姜秋欢那边的气氛并不是很好,她在宋惊鸿那里从来都是被重视着的,很少会遇到这种直接被赶出来的场景。
是的,姜秋欢执意以为自己这是被赶出来了,所以回来的时候脸色极为难看,本来姣好的一张脸上,此刻透着几分冷意。
良久,冷笑一声:“说是将我和宋沅等同对待,可是他们谁把我当成将军府的女儿了?我名为义女,喊他们的不还是伯父以及公子?”
姜秋欢心里嫉妒的厉害,想起宋沅就嫉妒。
那宋沅分明年纪也不大,可是那张脸长的也是真的好看,看着她如今的模样,就知道她再大一些,必然会更加惊艳的。
到时候她站在宋沅身边,还有什么人注意的到她?
想到那些,姜秋欢就握紧了自己的手,眼底尽数阴鸷。
“姑娘,您莫要生气……”百合心疼姜秋欢,慌的厉害,看见自家姑娘的脸色不怎么好,也记恨上了宋家三兄妹。
本来就是,宋家的人,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那个宋擎,说好了将她家姑娘视如己出,可是因为宋沅一句话,又说什么不能让姜家无后,始终没给她家姑娘改姓,这旁人听见了,谁不知道她家姑娘和宋家也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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