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格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夏格。”程悦稳了稳情绪,缓缓走到夏格身边,牵过她的手,“你要是后悔了,现在去找他还来得及。”
夏格皱着眉,“现在,还来得及吗?”
“不试试,就会遗憾一辈子的!”程悦苦笑,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幸福,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夏格点了点头,想要拽住最后的希望,拿起自己的外套出门。
打车直接去了星启娱乐。
如果他不在,就去他的家里。
另一边,程悦的手也放下了,她看着夏格乘坐的那辆出租车远去的影子,静静地转身,如同再看一部无聊的闹剧般地扯开嘴角:“夏格,再见啊。”
说着,她就走到了经常去的哪一家牛肉面馆,想要在冰天雪地中有一碗温暖的食物让自己得到治愈。
谁知道,那个开了一年多的面馆卷帘门紧闭,上面贴着一张通知:“此店转让。”
“啊——”程悦气氛的吼了出来,她来这里吃了一年的面,老板早就认识了她,临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冷,痛彻心扉地冷。
程悦冷笑一声,“什么破东西,说走就走!”
说完,缓缓蹲下身体,眼泪在一瞬间崩溃。
......
星启娱乐发展成晋市首屈一指的影视公司,可是再也没有夏格的身影,她就这样淡淡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一身黑衣穿着十分低调的夏格裹紧了外套,从出租车上下来。
迷蒙的灰色天空下,细密飘扬的雪花纷纷洒洒而下。
从大门出来的,是依稀单薄却挥不去的挺拔身影。
夏格一怔,心跳猛然停了一拍:“秦......天羽......”
可是她的声音太小,化在了风里。
她刚想冲过去,门口忽然停了一辆轿车,从车里下来一个身姿优雅的女人,长相更是,惊艳了时光。
远远的,就能感受到她那种,从小就是被爱包围,温婉大气的风度。
她笑着抱着秦天羽的脖子,在他脸上用力的啄了一口。
“亲爱的,我们快回家吧,妈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吃晚饭呢。”女人的声音很好听,温柔舒服,在冰冷的冬天里仿佛带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温和。
秦天羽宠溺的看着她,那样深邃的目光,好像透过她,再看另外一个人,他搂着她的腰肢,吻了吻她的唇。
两个人亲昵了一会儿,就钻入车里。
秦天羽还是很有风格,伸出手为她挡在头顶,防止她碰到头。
车子绝尘而去,卷起了一片苍茫的雪花。
夏格从阴影里跑出来,看着雪地里留下的痕迹。
碧波似的双眸晃动着晶莹的液体。
“他......怎么......”鼻尖涌上一阵酸涩,夏格强忍着痛楚,泪水不知不觉地流淌下来。
“嗯,他确实是一个渣男!秦天羽在和你分开了后没多久就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去相亲,听说那个女孩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不知中了什么邪看中了秦天羽......好几次都看见她又是煲汤又是做甜点送过来,好像谁不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似得。”
夏格哽咽到几乎说不出来话:“这个家伙,真的是渣到家了......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这么缺女人吗?”
真是渣啊,可是我好喜欢啊。
“他未必是迫不及待......夏格,你知道治愈情伤的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就是迅速开始下一段感情......他只是知道你们再无可能在一起,所以不想打扰你现在安稳的生活......”程可可点了支烟,如同她对秦天羽的了解一般,他迅速投入到下一段感情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过,夏格,你不要再等他了,有些事,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夏格呆了一秒钟,原来也许他并不是没有爱过自己。
程可可要送她回去,夏格摆了摆手,随后是肆虐的笑声,如此无奈,如此心碎。
如果爱你是以心痛为代价,那么我笑纳。
......
可可姐再说我们不合适的时候,我说,嗯,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像所有电影里好聚好散的情侣一样,夏格洒脱地掉头就走。
秦天羽,你从来不明白,真正能戳弄我的事是什么。
那个夜晚,我回到了公寓,在程悦的怀里哭的肝胆俱裂。
哭完之后,还是要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下次见面,说不定会红着眼。
算了,还是不要见面了。
我开始变得忙碌,忙着用复习,参加了辩论社,整理资料,多参加班级活动,来让自己忙起来。
寻找所谓的大学生活。
尽管我也不愿意承认,但自从你淡出了我的生活之后,曾经我花了很大力气才建立起来的信任,也跟着一并坍塌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也许你会不理解。
为什么我又选择了一条很难走的路。
我和程悦在一起了,因为我忽然发现,她是真的喜欢我,对我好,对于我这个长久缺爱,内心匮乏的人来说,这就足够了。
我望着窗外的夜色,目光慢慢的失去了焦距。
我告诉程悦,其实和她在一起了之后,我偷偷的去见过你一次。
而且还在你办公室外面坐了很长时间。
她起初不相信,等她发现我说的是真的,气得几乎想要掐死我,可是她最终没忍心。
天羽,你知道吗?她真的很像当时和你在一起的我,那样小心翼翼,那样如履薄冰。
可是她时时刻刻照顾着我的情绪,因为她知道,虽然我嘴上不说,可是我心里很害怕一个人。
我不忍心伤害她,但是还是做出了伤害她的事。
我回过一次洛城,去看望了那个在七岁时抛弃我的妈妈,我问她,我明明不是她的女儿,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要是早点知道自己不是杀人犯的女儿,早点去找身为青衣的父母,也许我们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知道她怎么说,她隔着一面玻璃闪烁着泪光,她拿着电话对我说:“我怕你知道了,会不帮助妹妹夏灵。”
你看,人性太可怕了是吧,就是自私的劣根性害了我们走错了路。
你看,很多事情就是朝夕之间。
平安夜的那个夜晚,我听出了你电话里的哽咽,我就抛下了程悦朝你而去。
等我站在你面前,电话里那个脆弱的你已经荡然无存。
装修华丽的咖啡馆里,你想点烟,被服务员礼貌地制止了之后,你看着玻璃窗外的天空告诉我说,在晋市出现爆炸新闻的前一天,你爸爸也犯了错,被警察抓走了。
他临走时的心愿是让你回a市打理他一生的心血。
而星启娱乐名义上还是你的,只不过掌舵人变成了可可姐,她很不情愿工作占用了她和陈亦霆在一起的时间。
你说完这些整个人都趴在桌面上,眼神柔软地看着我。
而我别过去脸看天空,我说“祝你幸福啊,结婚了不用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你扯开嘴角笑了一下,不辨喜悲。
华灯闪烁,刺痛了双眸。
我们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直到服务员提醒我们已经到了打烊时间。
你开车送我,以往每次我下车之前都会像一个孩子一样要求你抱抱我。
可这次没有,我知道不能了,我说再见。
你看着我半响,点燃一根烟说,夏格你终于有点大人的样子了,看来程悦比我更适合你。
我把你当成最亲密的人信任依赖,甚至连身体都差点交给你,你认为我幼稚青涩,我刻意疏离,你以为是成熟的姿态。
终于明白我们为什么试了那么多次,都不能坚持下来。其实道理很简单很简单,我想要的,你不肯给,我想给你的,并不是你想要的。
你从未在我面前示弱,也极少对我倾诉。不知道是我从未走过你心里,还是你天生要强。
后来偶遇到可可姐,她是唯一了解我们之间的亲密与疏离的局外人。
程悦不是,因为她动了情,她是局内人。
可可姐说:“夏格,有些人不是用来谈恋爱的,是用来远远崇拜的。”
这一页是你永远都不会看到的话。
夏格在日记本上写完这些密密麻麻的话,占用了好几张纸,写完了自己都觉得害怕。
然后握着签字笔,听老师在讲台上讲课。
秦天羽临走前去看了看小宝,小宝正在院子里伸手要摸泳池里结着的一层薄冰,看起来简直萌化了。
“二叔!”小宝欣喜的朝他跑过去,抱着他的大腿。
“小宝,二叔要走啦。”秦天羽摸了摸他的头发,眼里盛满了不舍。
“去哪里?”小宝眨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秦天羽的唇角勾起一个淡然的笑容,“去另一个城市,小宝可以来找二叔玩。”
“好!”小宝答应的很清脆。
半响,秦天羽的声音凉凉的,“小宝,二叔食言了,二叔没有让夏格成为我们的家人,对不起。”
小宝睁大了眼睛咦了一声,原本以为这小子会失落的“哦”一声,或者会好奇地问:“为什么?”
但是他都没有,反而兴高采烈的跳起来,眉眼弯弯的,“太好了,这样我长大了就可以娶夏格姐姐了。”
秦天羽噗嗤一声笑出来。
“好,留给你娶。”他捏了捏小宝的脸蛋,俊美的容颜被一层淡淡的忧伤笼罩着。
仿佛会永远迷失在那一片阴霾中。
飞机起飞,我正在教室里上课,你的短信跳出来时吓了我一大跳,你说,忽然想到要是这架飞机在中途失事了,那有句话我就永远都没机会跟你说了,所以,夏格,我爱你。
我飞快地给你打过去,捂住嘴嚎啕大哭。
电话里只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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