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霜寒

第59章


施琳叹了一口气道:“是的!她是很伤心,就在当天夜里,她悄悄地走了!”
云宵道:“她到什么地方去了?”
施琳摇头道:“不知道,我们一直在附近找了三天,也没有找到个影儿。”
云霄道:“走得好!免得受世俗眼光的歧视,只是太苦了她啦!”
施琳道:“在第三天上,丐仙莫老前辈,带着云超云起也回转天山去了,本来我们还要再找下去,哪知,天蝎教中的人却又找了来。”
云霄道:“莫非那花蕊夫人要自食诺言?”
施琳道:“那却不是的,乃是我韩师伯又闯了祸!”
巧手方朔韩翊哈哈笑道:“谁说那叫闯祸,岂不知‘贼无空回’的一句吗?”
云霄此际似是酒兴大发了,方又捧起了坛酒,闻言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呐?”
韩翊笑道:“老偷儿临离开长春宫时,想起他们把我困了七天,越想越生气,所以顺手牵羊,带走了他们一件东西。”
法澄道:“什么东西那样贵重,值得他们紧张的。”
韩翊笑道:“不算什么,一件小玩意,百酿温玉钵!”
“啊!”静室中的人,同声发出了一声惊呼。
韩翊笑道:“一件小东西算得了什么?也值得你们大惊小怪的!”
法澄沉思了一下,霍地站起来,指着韩翊道:“老偷儿,你这祸可闯得不小,十年前,为了那只温玉钵,几乎掀起了武林大劫,那也是随便沾得手的?”
韩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笑道:“我就是因为知道它是祸胎,没有敢留,偷到手就交给了我这位师侄啦!”
杨海平笑道:“我师叔是打算嫁祸于人,但他找不到合适的人,就给了我啦!”
法澄和尚道:“但却把祸事架到了我这文殊寺,老偷儿,这笔帐该怎么算呢?”
韩翊笑道:“那管我什么事,在潼关我遇到了你那小和尚,传给我那青阳令,我是接令就赶了来,怎么,来错了?”
法澄道:“我猜本寺这场血案,一定肇因在那温玉钵,东西你放在哪里了?”
韩翊道:“你不是说那东西是个祸胎吗?我叫平儿给扔啦!”
法澄道:“扔到了什么地方?”
韩翊一翻眼道:“你问那么详细干什么?莫非想去捡回来?”
法澄道:“出家人不敢犯贪念,我是怕又惹下无边杀孽。”
韩翊道:“你放心吧!杀孽是有,但那不会是人,可能在我说出来之后,要死伤不少的鱼虾。”
法澄怔了一下道:“你说,扔在什么地方?”
韩翊道:“潢川九龙潭,潭水奇寒透骨,鹅毛沉底,我不信会有人捞得出来。”
法澄闻言先是一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哈哈!哈哈!
老偷儿,真有你的,这一手真干绝啦,这个祸胎,交给九龙王去顶啦!”
他话音方落,倏地从前殿传来了一阵喝叱之声。
这时已近午夜了,月挂中天,银辉如雪。
从文殊寺的西南方,扑涌而来了十几个人,全都是紧身夜行疾服,各背着不同的兵刃飞纵而来。
文殊寺中的僧侣,也都有着很好的武功底子,因为近几天来,这清净古刹,已被闹得一片血腥了,所以戒备很严。
那十几个夜行人,甫一进入前殿,双方就接上了,刹时间刀光剑影,喝叱连声。
静室中的人,一听到这声音,就知来了敌人,那修行多年的老和尚法澄,刹时间变了脸色。
就这么一瞬之间,忽觉一阵轻风掠过,有一股酒气熏人,转头看时,已不见了云霄。
原来,他抱着个大酒坛飞出去了,一阵踏屋飞渡,眨眼间,他已到了前面大殿,朝那殿脊上一坐,又喝了起来。
文殊寺的和尚,武功虽然不错,哪里会是群贼的对手,不到几个回合,已有些招架不住了。
可是奇怪得很,每当一个和尚被对手逼得无法应付时,忽从半空中,飞洒下来几点酒雨,打在贼人的手脸上,而失去战斗力,被和尚轻而易举地,一戒刀削去了性命。
贼人一共来了十一人,转眼间就有七个人是这样送命的,余下的四人,可就慌了,抬头看去,就见大殿脊上,坐着一个书生,抱着个酒坛在独饮,抽冷子,向院中喷射酒箭。 第十七回-------
月白风清,无灯无烛,正是全神欣赏月华良宵,如能有人相约黄昏后,该带有多少浪漫气氛。
但在这文殊古刹之内,虽然也是人约黄昏,但来的不是佳人,而是暴客。
狂书生云霄的一阵酒雨,喷洒使得一群贼人亡魂丧胆,文殊寺的僧人,也收起了慈悲之心,戒刀闪处,血光崩现,禅杖抡转,腥风疾卷。
十几个进犯文殊寺的贼人,眨眼间,已然就歼八九,只余下三个人,一见情势不好,哪还敢再战下去,大喊一声:“风紧!扯乎!”
各自一卖招,转身飞纵,就向庙外窜去。
殿脊上的云霄,哈哈一声长笑,倏见他把嘴一张,一股白光,带着一阵酒香,疾射而出。
三贼之中,有一人窜纵得稍微慢了一点,那股酒箭正射打在他臀部之上。
“卟!”地一声,接着就是那人一声惨叫。
原来那一蓬酒箭,打了他一个屁股开花,他是连头都不敢扭,甩手扔掉了兵刃,双手抱着屁股亡命逃去。
这最后的一招打出,逗得一旁观战的人,轰然大笑起来。
梅影笑态方休,娇声道:“霄哥这个人是最坏了,亏他怎么想出来的这样绝招!”
云霄笑道:“别笑了,这不快追贼人去,纵兔捉狐,吊上他们,包可直捣贼窟……”梅影一听,没等云霄话音落下。娇喊一声道:“琴妹妹!走哇!”
她是人随声起,薛琴也跟踪飞纵。
施琳倏地娇喊一声道:“梅姐姐,也算我一份。”
月光下,但见罗衣飘拂,宛如似月下飞营飞掠而去。巧手方朔韩翊一看杨海平,道:“平儿!咱们也不能后人哪,走!”
话声中,师徒二人一顿足纵出寺外,也跟着梅影等三女身后直追。
那三女的脚程,都有不凡的造诣,神速已极,转眼工夫,已经没了影子。
云霄就坐在殿脊上,一直把一坛酒喝得涓滴不剩,先抖手扔出去酒坛,哈哈笑道:“我也该走了!”
法澄老和尚眼看着这位青年书生的狂猖不羁,不禁喟然叹道:“难道江湖就是狂人的世界吗?唉!但愿我佛慈悲他们……”“大和尚,你又何尝不狂呢?几时又法相庄严过,还是让佛祖慈悲你吧!”
倏地从偏殿的房脊上,传下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老和尚不禁大吃一惊,仰首看去,哪有半个人影儿,忙喝道:“是哪位朋友!怎不现身?”
那阴恻恻的声音又道:“你想叫我现身吗?只怕在你见到我之后,离死也不远了。”
法澄和尚哈哈笑道:“老袖早已看破了‘生死’二字,但却得看死的值不值得。”
两人在放声对着话时,一班僧众就知事态严重,身不由己,全都向老和尚身边靠拢。
那阴恻恻的声音,冷哼了一声道:“既然这样,就让你死个明白吧!”
当先的一位,那份长相不能看,再胆大的人,也得吓上一大跳。
就见他身量瘦削高长,双颧高耸,面上无肉,只是有着一层皮,紧紧地绷住,眼眶深陷,牙齿突出唇外,一眼望去,简直象个骷髅骨头,仅仅只是比骷髅头多了一些头发。
这人一现身,立使文殊寺的僧众,连法澄老和尚在内,全都由不得心底冒起一股寒意,一个人都睁大着眼睛,诧想道:“世上竟会有这样可怖的活人?也许是什么鬼魅吧……”在那怪人身后,并肩站着两人,一人生得面黄肌瘦,宛如是大病初愈的样儿,不停地大口喘着气,身形也抖颤着,似乎一阵风过,就能把他吹倒。
另一人,是个生相凶悍的和尚,胖胖的,一脸横向,满脸络腮胡子,神态猛恶已极。
法澄一见这神态诡异的三个人,心中先是一怔,跟着沉声喝问道:“你们是谁?夜临寒寺作甚!?”
那凶煞之气甚重的和尚,扬起个大嗓门,道:“你猜我们是谁?”
这句话哪像一句人话,自己不说出来,人家怎会猜得出?
可是那酒佛法澄总是个武林中的高人了,他闻言又一打量对方三人的神态,不禁面色陡变,道:“三位莫非是武林四凶么?
怎么还有一位不见?”
“老和尚!你真不愧是武林高手,佛门中的高人,竟猜得出我弟兄,冷焰迟到了一步,你都能想起来,佩服!佩服!”
随着话声,就见从山门外进来了一位中年秀士,他轻摇折扇,面含奸笑,入眼就知他不是个善良之辈。
法澄一怔之后,宣了一声佛号道:“四位夜临寒寺,不知有何见教?”
那骷髅头哼了一声,探手指了一下院中死尸,冷冷地道:“这些人的死,可是你们下的手吗?”
法澄道:“他们夜犯寒刹持刀行凶,老袖为了自卫起见,也只好动手玷污这片清净佛地了。”
“好!”那骷髅头突地喝了一声,跟着道:“你可知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吗?”
法澄道:“事起仓促,没有问得!”
骷髅头道:“现在问也不迟!”
法澄道:“去问谁?”
骷髅头咄咄一声怪笑,道:“他们已在鬼门关中等着你了,你去问他们好啦!”
法澄微微一笑道:“只怕你难得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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