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贼婆你是王

第86章


我隐约听见有人大喊“快趴下”
  我是何等眼明手快之人,那人话音刚落,我已经服帖的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后面是稀里哗啦的一阵马蹄声音,人开始乱起来。
  我微微抬头看过去,季宁烟原来站在附近的灯笼上被刺了五六箭,里面的蜡烛已经被刺倒了,点燃了外面的绸布,瞬间烧了起来,而季宁烟的人已经不见了。
  我搞不懂这是什么场面,是季宁烟安排了伏击的人?还是半路还有程咬金杀出来?
  我只觉得自己脑袋上方似乎兵荒马乱的,不做多想,标准的士兵式匍匐方式直奔我眼前那片草海之中。
  拼打声,人的惨叫声,还有马的嘶吼声,无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再看不清的黑夜里显得有些刺耳。我找不到季宁烟和长冥他们的所在,没有方向的朝着草丛里爬过去。
  正爬着,一匹马疯了一般从我的左边疯跑过来,我一个打滚躲过了那四只可怕的蹄子,冷汗还没有擦掉,只听见“嗵”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而且发出轻微的呻吟声音,我越听越觉得熟悉,脑中一晃,连忙伸手去摸。
  皮包骨瘦,虚弱无力,那人正是本被着黑衣女子所救的王狗儿,我不顾被射中的危险,坐起身来把王狗儿往自己身边拖。
  “你怎么样?没摔坏吧?能不能说话?”
  王狗儿似乎有些气力的,被我扶着半坐起身,缓慢的点了点头“小十,我还死不了,还好能再看见你一次,死也无憾了。”
  我被说的鼻子泛酸“傻瓜,你这名字起的贱,就该长命百岁的,死个屁,你乐意,阎王爷还不爱收你呢。”
  王狗儿被我说的轻轻笑起来,恹恹道“你还跟以前一样。”
  我咧咧嘴“混战啊,也不知道谁是自己人,我带着你闪吧,话说黑天打仗就这点不好,跟闭眼一样,谁跟谁啊,武功差的搞不好能给自己一刀。”
  王狗儿点点头“我们去哪?”
  我左右瞧瞧,也不知道几派正打得不可开交,火光只能照到一点点的地方,我也是满脑袋问号,有些混乱。
  “小十”
  “夫人”
  我耳朵边回荡着同时发出的两声,不等我反应,一只手伸了出来扯出我的胳膊,另一只也不慢,狠狠的按住了原本落在我胳膊上那只手的上面。
  我抬头,火光正照出一张清楚的脸,紧接着我又看清楚第二张脸。
  先是沈掬泉,后是长冥。
  人质
  沈掬泉怎么会在这里?我一顿,长冥更是极快的出手拦截沈掬泉的招式,他扯住我胳膊的手不得不放开,转而回击长冥。
  我头脑一片混乱,沈掬泉能赶过来说明什么?难道是平阳侯杀来了?这么快?
  “夫人”身边又有声音,我愣愣的回头,竟是任步行。“夫人,快跟我走,侯爷那面没有人手了,撑不了多久。”
  我赶紧点头,撑起王狗儿跟着任步行往后退。人果然不能貌相,这任步行在我看来从来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白面书生一个,没想到伸手竟也是如此了得。
  眼前的侍卫一波波的冲上来,只见他身轻如燕,没有武器竟也能撂倒敌人无数。场面一时非常混乱,一下子从两派的私交成了三派的混战,我也是心急如焚的,我虽然曾经错看了许多人,完全没看出人家的深藏不漏,但我唯一没看错的就是季宁烟,这厮是真的不会武功。
  长冥和任步行都给派了出来找我,那么他自己要谁保护呢?这男人是不是精分到以为自己是武林之尊了,不做多想,我死命的拖着王狗儿努力跟得上任步行的速度。
  可我毕竟是女人,拖着王狗儿还是很吃力的,也许王狗儿也感觉到我撑到极限的体力正在渐慢的走下坡路,速度愈发的慢,他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定定跟我道“小十,把我放下,你快走。”
  我一听便火,大骂“我小十,这点人品还是有的,既然救了你,就就你到底,别跟我废话。”
  “小十,我不要拖累你,这样下去,我们一个也走不掉。”
  “闭嘴,你在说,我就坐下来立地成尸给你看.”
  王狗儿答也不是,沉默也不是,被我噎在当处。
  眼看就近了,可涌上来的人愈发的多起来,光是一个任步行已经算是最大限度的阻挡了来者,可对方的数量必定占了优势,他们这是打的疲劳战术,不求胜,只求拖垮我们的气力就算是成功了,我一面暗骂平阳侯这个拿人命不当命的阴狠,一面心里默念保佑我们都能顺利躲过这一关吧。
  我只念叨了一句,后面突然一股力道直逼过来,冲大了我跟王狗儿的距离,他很虚弱的顺着反方向的力道滑了过去,我手未送,却跟着王狗儿来了个面面相觑,然后我看见正前方一把明亮亮的刀迎着劈了过来。
  我连喊“不”的机会都不被允许,只听到闷闷的划破皮肉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我瞠目,整个人愤怒到极点,紧紧抱住王狗儿的身体,往后仰了过去。
  那人的第二刀落了空,正要补上第三刀,我抱住王狗儿企图翻身躲过去,可我速度根本没法跟落刀的速度的比,直觉上那一刀会落在我的身上,可下一秒,我被极快的抽了出去,我才离开地面,那一刀落下,血溅了我一脸。
  王狗儿抬头,用尽力气大喊“快走,快”他反手握住刀刃,血顿时蔓延了他的全身,滴滴答答的往下流,粘稠而鲜艳。那人不耐,不断的用抽刀,挥下,再抽刀,再挥下。
  我转身,见沈掬泉还紧紧的抓住我的肩膀不肯放松,“救他,求你救他”
  我没有得到回复,我往前冲去却被他抓的死死“晚了,小十,晚了”
  眼见王狗儿的手不再抬起来,颓然的瘫在地上,一双眼还看着我,满脸的血,满身的血。我的耳朵再也听不见任何,静寂的可怕。
  只觉得肩膀的手一松,沈掬泉似乎又被逼得不得不远离我,任步行再回头来救我已经来不及。
  一匹高头大马迎面而来,步步逼近,犹如高山。它前面挥刀的士兵,像是被收割的稻草一般,一波波的倒下,那马似乎是一路上践踏着尸体而来,溅得一片血肉模糊。
  我被马上人他轻松一提,带了上去,马跃起前蹄,朝着火光和刀光的方向冲了过去,我似乎看见了季宁烟的脸,看见他欲追上来的身姿,那副焦急恐惧的表情。
  我闭上眼,感觉到晚风冷冷,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把我包围其中。终于还是没有挽救得了王狗儿的生命,又是一个无辜的人的离去,我终究是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眼看一个又一个去送死,且毫无任何意义而言。泪水划过我的脸,我哭的没有一点声息。
  马一路狂奔,一刻也没有停下过。人的麻木并非来自于身体,而是来自于心,我颠簸了一路却再无一点疲倦和晕眩,觉得自己像个木头人,无知无觉,全身僵硬。
  我也并不知道云景打算带我跑到什么地方去,直到跑了许久跑到无人的土地庙里才停下来。我被他粗暴的从马上扯了下来,歪歪扭扭的立在马边,盯着他看。
  “我们进去,这马再跑会累死。”说完打头进去了,我紧跟其后。
  土地庙里什么都没有,破乱的可以,月光从窗子透进来,射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案台上供了土地神仙,前面放着馒头和苹果。
  云景慢慢走到前面去,顺手摸个东西递给我,冷冷道“吃下去”
  我已经如此地步哪还有心思吃东西,整个人披头散发满脸是血,一身上下除了泥土就是血迹,正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我瞪着他“吃不下,你饿了就自己吃,不劳驾捎上我。”
  他不依,手依旧伸向我“你身体里的血虫还靠着你养着,你若不吃多些,就等着被它掏空吧。”
  我身子一顿,伸手接过东西,一摸,是个馒头,
  我斜了斜眼,这男人一身的黑衣,若不是一张脸瓷白的很,怕是这么乌七麻黑的地方离如何也不知道前面还占了个大活人。
  我顿了顿,开口“虫子是你养的吗?好象你知道一样。”
  “这虫子是科重养的,我自然是知道。”
  他自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我拿袖子摸了摸脸,挨过他坐下来“你真是科重的后世弟子?”
  云景扭头看我,月光刚好打在他脸上,那张脸英俊的很,有些惨白“沈掬泉跟你说过了?”
  我点头“不用他说我也差不多猜到了,因为你一直想要了我的左胳膊,你是为了那个镯子吧。”
  云景冷笑“你还不算笨到家,总算懂了,不过你懂也没用,要他们知道了才是不得了的事。”
  我不屑,那不成这还能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吗?
  “你干吗劫持我?难道还要再来一次人质交换吗?”
  云景定了定“没想到平阳侯的速度这么快,那个沈掬泉竟然也跟了来,这小子不是好东西。”
  “你们都不是好东西,只为了自己的私欲牺牲了多少人的生命?你们都不会夜里做噩梦吗?”我一边嘟囔一边撕扯手里的馒头,不消一会儿,地上一片馒头渣。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出娉婷,就算牺牲了再多的人也无所谓,只为能救出她。”说着自己站起身,朝窗口走了过去,月色依旧淡然而光亮,照在他墨色的袍子上像铺了一层鹅黄色的纱。
  “可为何会怎么恰巧?根本就是前脚到后脚就来,总觉得像是故意而为之。”
  我听见云景自言自语的望着窗外,微微蹙眉,垂目,总算是有了点人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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