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贼婆你是王

第109章


上面墨线勾勒,我心里很清楚这是什么,我淡笑,对上皇帝那双信任的眼“微臣定当不负众望。”
  我甚至这天脉图的重要,几经考虑将这图用极薄极快的片刃一分为二,分别纳入两块巧设机关的乌金冥石之中,而更无人可知的便是,这两块藏有秘密天脉图的乌金冥石打开的钥匙便是我拿去将玉屏改成两只一摸一样的镯子,这个秘密无人可知。
  人总要为自己留后路,便是对着这么个没用的皇帝我也不会掉以轻心,只要是老虎总会咬人,这就是老虎和猫的区别。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处境不明了,这两个骖沅就素我最大的挡箭牌。
  我去的时候鼐在桌边发呆,静静不动,好似画中一般。我把锦盒放在桌上,抬手覆上她的肩膀“鼐,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鼐轻扬嘴角,瓷白娇嫩的手指拂过盒子,盖子打开,里面一只莹白温润的半透明镯子,她愣了愣,半晌,淡语“好奇特的一只镯子”
  我笑笑,上前拿过镯子牵起她的左手,轻轻一提,镯子刚刚好套入手腕。我太了解那只纤细的手腕的尺码,牵过一次,我铭记终生。
  她抬起手腕,镯子顺着白净的手臂滑了上去“师兄最近的礼物多到快堆不下去了,不过这个镯子最是特别。”
  “你喜欢就好,一式两只,天下独尊”我签她胳膊,她起身,被我拥在怀里“鼐,这一路这么多年,你曾经的陪伴无以为报,我愿许我终生。”
  鼐的身子僵了僵“何以许终生?也许我们的一生并没有多久,师兄前途洪广,也许,以后就大有作为了。”
  “鼐,重璟此言绝非戏言,你可信我?”我在她耳边轻语,音调事轻,可我却是这一生中最为认真的一刻。
  “师兄,如果将来薲也有自己的路,你可许我这个愿?”她说的飘渺不着痕迹。
  我怕并没多想,点点头,只应她“许”
  无人可预见未来,便是我也不能,玄术迷人心智,可控人行为,操无知觉的形体,却没有办法改变命数。
  庆宴上皇帝左拥右抱,台下声色热闹,轩辕修步上前跟自己分父亲请一门亲,我端坐皇帝右下,细品美酒,一双眼不住盯着这位无用的皇子,心里暗忖:用不了多久,你就跟你的父亲一样,将会此生都受制于我,我安,你才安。江山你坐,帝位你坐,不过天下我来坐。
  门外有人入殿,一袭白色轻纱长摆,缓缓踱步而入。我眼光一过,手中杯子翻洒,溅了我一袍子。
  我不能动,如同石化,心中窒息梗痛,越发喘不过气,仿佛跟入肺的空气一起,慢慢让心肺僵硬如冰。
  我眼前的那个轩辕修口中心仪之女正是鼐,淡妆,简洁,那么干净精致的一个人。殿上光影交错,光亮如剑,刺得人眼睛发疼,而她的身影却像是踏着一路月光而来,我猛的站起身,不在意身边人的注视。
  “竟然是术师的师妹?”老皇帝轻抿一口酒,笑意若有似无“这岂不是亲上加亲,朕怎么能拒绝皇儿的请求?你们说是不是?”
  皇帝一语,台下文武百官,连连应和,声音此起彼伏,似乎淹没了我周围所有的声音。
  我看着鼐的眼睛,她站定台下,抬头,对上我的眼,那双眼,谜一样的伤,清澈似见底,可我分不清楚,那是底?还是这是一个倒影?究竟是我看透了她,还是她早已看透了我?
  她的眼神密密如隙,正如百万根细针穿心,似没有方向,却无一不正中靶心。
  我定了许久,抑制不住手臂的战抖,低头,皇帝的眼笑意浅浅,带着一份自信,我终于懂得。
  这是一场死路里追逐的游戏,我们相互残杀以为已经最后走出去的一定是自己,到最后才发现,本就是相互制衡的关联,任谁都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朕准了”
  一声,响彻大殿,我站在原位,心冷如铁。
  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不在掌握,窝囊的皇帝也是皇帝,掉了牙的老虎还有爪子,我被这老皇帝狠狠在背后拍了一爪,血肉淋淋。
  站在她的门前,我问不出一句“为何”,我虽不曾多说,可鼐在已经了解我的心意,再问任何都似飘渺。她推门,脸色有些惨白“我没有出卖你,我与太子之间的感情是真,皇帝的算盘我并不清楚,师兄,你可曾信我?”
  话轻意沉,坠的心已入谷底,我声音冷冷“缘何是他?你要的生死相许是他能给?”
  鼐一笑,这一笑倾国倾城“请师兄放过皇子,此时与他无干,我的感情,我自己清楚。这种感情你又何尝不懂,就算对方不愿给,我们也心甘情愿,不是吗?”
  我大笑,笑得眼角开始湿润,笑得心肺具碎,笑得世界崩塌“的确是心甘情愿,所以心甘情愿便该死,那是自作自受?”
  “我一生,我没有比现在更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从小便是跟着师兄的出色一路走来,那种相伴就像是一种习惯,你不开心,我也不会开心。你难过,我会感到落寞,只有给与你陪伴的时候,我才觉得那是我心目中所为的亲情温暖,师兄,原谅我,能给的,只有这么多。”
  再凝望这女人一眼,我心已成灰,清风一过,灰飞烟灭。
  我转眼,扫过她的手腕,竟还带着那个镯子 ,我的左手上依旧有相同温度的镯子,像是能感觉到那种体温的传递。
  转身,不是对身后的那段风景不再留恋,不是对背后的那个人的感情减损一分一毫,我内心中的深刻,谁人能知?连着那些激烈的疼,任其心中翻覆,绝望的满眼只剩恹恹苍凉。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谁的爱是真爱,谁的情是深情,若是真爱,赴汤蹈火又如何?若是真情,死去活来有何妨?倘若不是如此呢?奈何?
  “师兄,你不是说许我所愿吗?师兄,师兄……”身后的声音徐徐而来,可我却似乎再也听不清楚。
  娟裕十五年中秋,老皇帝猝死宠妃帐中,那一夜疯狂的寻欢作乐之后,药力过猛,皇帝那衰老而透支的身体再不能负荷,欢 爱之后便开始浑身抽搐不止,我在第一时间被通知到,在御医赶到之前来到榻前,人已经不中用了,但还未死,只是间歇性浑身抽搐,呕吐的污秽之物从嘴里溢出来,流了一床。
  帐里空气污秽难闻,我用帕子掩住口鼻,瞥一眼娇滴滴的女子痛哭流涕,淡淡道“哭有何用,还不去装扮装扮走好这一程?”
  女子酥胸半露,玉臂盘上我的胳膊,声泪俱下“术师帮帮我,求您帮帮我,您要什么我都会给您,帮帮我吧。”
  世人都知道皇帝当初的殉葬之言,生前坐拥美女无数,死后也不甘寂寞,这些被选进宫里来的女人受尽宠爱,锦衣玉食,代价就是她们的生命。若是老皇帝活的久还好,若是短命,那些年华正好的女子们就是最好的陪葬品。
  我撩眼看她“帮?如何帮起?要帮,只能帮着你留一具全尸而已。”我捡起床边一块粉色肚兜“还不快去打扮打扮,这哭脸面,怕是没脸见了先帝。见了其他人也会被嘲笑”我侧眼“快把娘娘扶去打扮”
  女子哭的肝肠寸断,被身边的太监和丫鬟们拖出了门。
  床上的老男人,眼睛直直看我,我不确定他还究竟能否看见我的人,见他苟延残喘的样子,我嘴角愈发上弯,俯身,一手用帕子掩住鼻子,一只手拎起那粉色的肚兜,在他眼前晃了晃,轻声在耳边问“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终究你还是活不过我,何苦设计我那一次?”
  我家伙听见我的话有了反应,身体僵直,却呼呼直喘气,说不出话来。
  我呵呵一笑,痛上心头,满眼是恨。手指一展,肚兜顺势落下,掉落在那将死之人的鼻口处。他剧烈扭动自己身子,似乎清楚了我的意图。我不急不慢“饶是你这昏君在世间祸害的民不聊生,前生活的畅快无比,总要付出些代价,这辈子最后一程,容微臣送您。”
  笑容凝在我嘴角,变成冰霜,我的目光如剑,狠狠刺进他的眼。
  手伸了过去,毫不留情的按在了肚兜之上,下面的人无法呼吸,抵死挣扎。我不顾,手上的力道愈发的大,笑的狰狞“放心,这一辈子你还没过够,我还有时间留给你呢,就让你尝尝阳尸的滋味,那不是你的最爱吗?呵呵……”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手掌下的挣扎渐缓,僵直的人动作变小,不出一会儿,便一动不动。
  他两眼怒睁,双眼赤红,血丝在他停止呼吸的一瞬间凝固在眼珠上,像是蔓延的藤。
  我放手,撩起帐帘擦手,不屑的瞟了床上的死人,顺手扬了他遮体的被子。赤身裸体的皇帝,浑身僵直,黄中泛紫,呕吐不止,这分明就是媚 药过量导致的中毒。那个肚兜还覆在他的鼻口处,像是闻香不舍,这一幕真是荒诞至极。
  太医大臣赶到时,我立在床边“皇上已经……”
  太医见我如此,猫腰上前,探了两眼,把了脉,跪地痛哭。
  后面的臣子不敢多看一眼,跪了一地,哭声震天。
  轩辕修登基,改年号蛰远。
  老皇帝的墓室玄术为我所修,我也是唯一御任处理这件事情的人。我独自给皇帝超度过后,皇帝安然下葬,而我早在当初独自超度之时偷换了皇帝的尸体。
  金漆的棺材从大殿里被抬出,里面却是一具太监的尸体,我望着前面披麻戴孝的轩辕修和鼐,还有其他子女,那种心情说不出来何种滋味。
  我恨,我是如此憎恨这对父子,可我没法恨鼐,时久,爱不成减少,反而浓稠的几欲溺毙我自己,唯一一点埋怨,这被无尽的爱淹没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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