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晨梦皱眉:“此话当真?”他抬眸去看了端木雯。
龙娅慌急了,急忙摇头:“没有,没有,臣妾哪敢冲撞皇后娘娘,我只是冒失了一下,说了句陛下近日都来我这里,是在意臣妾的话,被娘娘给听到了,也不知她怎么就误会了,说我在意她的位置很久了,有心想要取代正宫之位,说我图谋不轨,狼子野心。”
龙娅六神无主道:“臣妾哪敢那么说,她是皇后,我除了尊重她还能怎么样?她却要这样误解臣妾,还要惩治臣妾。”
龙晨梦脸色铁青,冷冷问着端木雯:“你真的这样做了么?你为何如此心胸狭隘?”
龙娅这时忽而不紧张了,窝在他怀里娇声道:“必然是陛下经常来我这儿,惹了娘娘不高兴了,她怕是觉得臣妾抢走了陛下所有的爱,便吃醋嫉妒臣妾,其实也不算什么,我们都是陛下的女人,还分什么彼此,娘娘只是想多了,以为陛下整颗心都在臣妾这儿,便吃酸了。”
端木雯被气笑了,可眼里又透着悲凉,她朝龙晨梦看去:“你觉得她这样很惹人怜爱么?是不是她说的话,你都信了?”
龙娅的确楚楚动人,可哪及得上有着天人之姿的皇后。端木雯从不自卑,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比不上龙娅,更是谈不上嫉妒对方。
龙晨梦却是相信了龙娅的话,厉色呵斥道:“皇后你还不反省么?贵为后妃之主,统领三宫六院,你就要有个正宫娘娘的模样,不要一天到晚猜疑这个猜疑那个。你这么多疑,便是犯了七出之条,要是再如此。不改你善妒的性子,你这个皇后的位置也是做不长的。你配不上国母这个身份。”
端木雯深受打击,龙娅再在她面前嚣张狂妄,对她的打击力也是有限的,因为端木雯根本没多在乎这个人,可龙晨梦与她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血浓于水,可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却帮衬她的对头,与她反目,这能不叫她心灰意冷。
楚天的话又一遍一遍的回响在端木雯的耳畔:“他是天子,终究会走上这样的路。你不该抱着太多的希望,希望他能像个平常丈夫那般对你一心一意。我可以做到矢志不渝,忠心不二,可他未必,因为他是皇帝。”
端木雯有些混乱了,不知道当初的抉择是不是错了。要说人不会后悔那都是气话,人生当然是有遗憾的。难道她与他真的走到了尽头,那些情分只能停留在过去。
“既然你都这样觉得了,我再多的解释也是无用的。”端木雯不久前被端木婉误会,这回又遭了丈夫的质疑与贬低,当真受了双重打击,遍体鳞伤,颓废的从龙城梦身边走过。
“春宵一刻值千金,陛下,好好珍惜身边人罢,莫要再有了新人又忘了旧人。”她勾唇冷笑,朝龙晨梦怀里的龙娅晲了一眼,那一眼透着无限嘲讽与凄凉。
龙娅忽而有些心慌,怕端木雯的话真会成了现实,不由皱眉道:“皇后这也太过分了在,怎能这般诅咒人。”
龙晨梦扭头看着身后空空落落的庭院,那里再也不见端木雯的身影。他回头看着依旧依偎着自己的龙娅,想到方才端木雯眼里的痛楚,心里堵了块石头十分难受。
“朕是在给你父亲的颜面。”他并非是真心想帮衬龙娅,而是看在对方背后的势力。再说他对端木雯确实有气,方才那句话也有着双重意义。
端木雯派了楚天跟着龙晨梦,从楚天口中得知他的一举一动,这事都看在龙晨梦眼中,他只是不想戳破罢了。因为他知道端木雯并无恶意,只是关心自己。可他便是不喜欢被人监视,于是才会那般说端木雯一天到晚只会猜忌这个猜忌那个,心思太重。
他对端木雯说了那些话后也是后悔的,看着怀里得意的龙娅,不由厌烦的推开了她。
龙娅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以为他真的对端木雯变了心,心道这是个好机会,十分殷勤的留下龙晨梦,让侍女备了饭菜,要与龙晨梦一同吃。
“朕还有事,要先去书房处理公务。”龙晨梦不想在她这里多留,想离开。
“才来不久,凳子都没坐热,不如吃完饭再去办公罢。”龙娅撒娇道:“你给人家一个面子嘛!留下陪陪我。”
龙晨梦要是依照往日的脾气可不会理会她那么多要求,龙娅再撒娇也不顶用,可今日他似乎有些心烦意乱,也是没什么心思看奏折,要是就留在了龙娅这里。
他的这些举动都看在楚天的眼中,不由对他这般冷落端木雯的行为深恶痛绝。端木雯此刻或许会趴在枕头上流泪,而这个男人却是不管不理,这算哪门子的丈夫。
他懒得再看这对鸳鸯,对龙晨梦说了声有事便告辞离开了后宫。他并未走太远,不一会儿又跳上了端木雯的墙头,往里面看情况。
端木雯从龙娅那里回来后,便紧闭了宫门,也不知在里面做什么。他看了很久,心里按耐不住便跳进了她的院落。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娘娘,切不能心急。”里面有着嬷嬷的劝慰声。楚天隐约听到端木雯的啜泣,心疼了半天。
“我觉得留在这里也是多余,与其给人看笑话,不如出去来得清净自由。”端木雯的话语透着颓然,仿佛没了什么指望。
“娘娘,你不能这样想的,做人要有盼头才有滋味。”嬷嬷继续劝说。
“我现在觉得抬起眼睛看他,便是觉得跟压了一座山一样。”端木雯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我很累了,觉得过去的记忆一直在眼前闪过,走马观灯,有欢笑也有悲伤,那些都统统过去了,只留下了回忆。”
她伸手抚着自己的眉眼,黯然道:“可能我真的是老了。龙娅比我年轻,他会喜欢也是正常的。我想起我的父皇,他这一生有个最爱的女人,可身边仍旧有着无数嫔妃,他也是喜欢的。”
端木雯叹息道:“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他心里还有没有位置,可我知道他已经不是最喜欢我的人了。”或许他不及楚天对她来得喜欢。
可楚天……她不敢去想那个人。
端木雯的话让门外的楚天有些意外的惊喜,原来她已经领悟了自己的话,知道龙晨梦如今的态度,似乎已经对皇帝死心了。
他该欣喜若狂才是,毕竟自己那么喜欢端木雯,必然是想着对方离开龙晨梦投入他的怀抱。可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怨愤。是的,怨愤。但他并非是怨愤端木雯,而是那个负心的龙晨梦。
他为端木雯前期的付出感到怨愤不值。
其实这个时候,他该进去陪着郁郁寡欢的端木雯度过难过的一关,然后跟她说带她远走高飞,不理会这些宫闱之事,彻底忘记龙晨梦,可他就在门口迟疑了一阵,却调转了脚步离开了。
他觉得还是不能这样做,这是趁人之危。非是他的原则。
龙晨梦纵然可恶,但也不能做得比他卑劣。他爱端木雯,无法克制对她的喜欢,可是他却能压抑心里的情感,尊重对方,也是对自己心中的爱献出的一种虔诚。
龙晨梦在龙娅的宫殿里待了一下午,有些心烦了,不想再留下去,便要离开。
“陛下,天色都晚了,不如今夜就留在臣妾这里罢。”龙娅急忙从桌案后头起身,绕出来拦住龙晨梦笑道:“要是不嫌臣妾烦的话,陛下可愿意臣妾陪在陛下身边,为你红袖添香。”
龙晨梦烦的就是她了,可还是忍着不发,说道:“不必了,朕喜欢一个人处理公务,不喜有人在旁打扰。”
龙娅哪里不知道端木雯从前经常出入他书房的事,心里气不过,妒意上升:“陛下,这何来的借口?只许得皇后,不许我这样了。”
龙晨梦想到被自己气走的端木雯,心里愧疚,不由皱眉:“她不可以,你也不可以了。”
这样算是公平了。
“皇后自然是不可以了,她如今哪还有脸待在陛下身边啊。”龙娅冷笑道:“她都干出那等不知羞耻的事,陛下再宠溺她,不是成了什么么?”
龙晨梦眉心一跳:“你说什么?”
“臣妾说错了什么话么?”龙娅看他眼里的凶色,心里吓了一跳,可又觉得自己没有说错,理直气壮道:“臣妾并非是凭空捏造的,这事都在后宫传遍了。宫女奴才哪个不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龙晨梦咬牙:“你给我闭嘴。”
龙娅却是说上了劲:“陛下,你是知道了么?我想也是,纸包不住火,你迟早会知道的。坏事传千里,没准明日连帝都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到底什么事,她也不明说。可龙晨梦自然是知道的。
大家都彼此有数,只是给对方留个面子。
龙晨梦却不卖龙娅这个面子,继续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若是敢把此事宣扬下去,朕会割了你的舌头。皇后她如今不能惩治你,那就由朕来。”
龙娅震惊当场,她好久才回神,可龙晨梦已经离开了她的宫殿。那句威胁久久回荡在她耳畔,像是某个诅咒,让人不寒而栗。原来龙晨梦狠毒起来远胜于端木雯。
从前端木雯的警告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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