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向天堂的子弹

    她先是来到了一间她觉得不错的旅店面前，然后走了进去，一个看着有点死板脸的男人坐在前台，看到秋海走了进来过后。
    “小姐，你有这里的居民身份牌吗？”
    “哈？”秋海因为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所以稍微表现得夸张了一些“那个，我没有这些东西的说。”
    “那你住个屁的房间啊！快滚！”
    于是秋海就被男人给赶了出去，但她并没有生气，自己没有身份证嘛，不能住的地方就是不能住，她也不会硬要别人让自己住在这里，等下半夜来搞个偷袭什么的岂不是很头疼的事情。
    本来在外面或许就已经够惨了，在人类的城市再来这么一出，那还不如到外面去睡觉呢。
    她又试探性地来到了另一家旅店里，直到柜台前的人带着半信半疑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又用自己的眼睛打量了秋海全身一遍后，想要问出口即将问出口有那个预兆的时候。
    秋海抢先了人家一步“是不是要看我的居民身份牌？”
    然后又变换了种语气说“啊那个我忘带了哦，不好意思！”
    下场与上家一样，被人给赶了出来，秋海这次学聪明了。
    上两家的人已经差不多快要认出她了，如果再多走几家估计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要把“世界魔女七秋海”的名字给传出去了。
    别这样...好不容易人类只剩下最后一座城市，再来一波恐慌是不是一切都该毁灭了，没意义了。
    关于七秋海实力强，人还长得好看也是她自己心知肚明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路走到现在，这些东西也就自然而然地存在内心中，是不用别人警告提醒也能够知道的东西。
    强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强得可怕，离谱可能就是另一层面的事情，人家和你交流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这样的人若是还有朋友一定很见怪。
    她自动忽略了眼前看上去是新开的一家旅店，上面还专门写着“给予外来的旅行者一个休息的地方。”
    这样的字眼确实很诱人，如果是秋海一进来就碰到的第一二家旅店的话，或许她就真住进去了，啊虽然也不知道晚上会发生啥，不过问题不大。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伤害到她的人微乎其微？
    又走了一段距离过后，她在一张专门设置在街道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仿佛这是为了观赏风景吹风而在这里装的椅子。
    周围一阵略浓的烟雾飘了过来，秋海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并且这个味道离她并不远的样子，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很快地就找到了味道的来源。
    那种更像是在烤腐肉烤焦了的味道一样。
    顺着这条路，走到尽头，在离许多家店铺仍然更远的地方，还开着一家不知道做什么的店，这里就是那股怪味的来源。
    从外表看上去店铺的装修风格呈棕黑色的色调，并且没有过多的装饰品摆在店外或是店内，并且没有店的名字，仿佛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地方是用来做什么的一样。
    并且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家店了，可能这里就是个私人用的地方。
    有种不好的感觉呢，在秋海的眼里，有一丝丝断断续续残碎的灵魂时不时地从这个地方飘了出来，在升向了天空过后消失了。
    秋海回过身子来准备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
    身后就有个脑袋探了出来。
    “啊咧，真是少见的客人呢。”那是一种装出来的可爱的少女音。
    秋海回过头来后，看到某个女孩只从里头露出了脑袋来看着秋海，却看不到她的身子，就像是斜着趴在墙上探出头来一样。
    可是，这样的姿势不会觉得难受和别扭吗？
    秋海马上走进了那个小屋子里，她果然是斜着趴在墙上的。
    她很快地就转变回了正常的姿势，用微笑的表情看着七秋海。
    她的笑容不是正常的笑，是给人感觉一种病娇风格的笑容，又或者是大病前不久昨天刚痊愈疲惫般的笑容，亦或是不会笑的人勉强的笑容。
    可能性太多了...哪个像就选哪个吧。
    这个女孩子很快就把秋海请进了屋子里，两个人坐在桌子前，她亲自端上了两个小杯子，并为其中灌满了茶水。
    “来请用吧，厉害的魔女大人。”她甚至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愿意变回正常的表情，呜呜呜...
    秋海露出有些无语的表情“我很好奇，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
    她用手撑着脖子思考了一会过后“嗯嗯，送熟悉又友好的陌生人离开这个地方哦。”
    “这个地方...是指这个世界吗？”
    她点了点头“不愧是厉害的魔女大人呢，这都被你猜中啦。”
    秋海咳咳了一下，并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刚刚在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些残碎的灵魂气息从这里飘了出来，升向了空中。”
    “嗯嗯，那是为了让他们走的时候不那么痛苦一点呢。”
    “你的工作是帮助死者解脱吗？”
    “嗯的呢，有些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却比死了还要痛苦，那么为什么还要活着呢，就连一丁点的希望都没能看到，嗯哼~”
    至少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即使活着此刻看不到希望，也不一定意味着将来同样是充满绝望的明天。
    “呐魔女小姐，你认为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七秋海暂时还没有打算回答她，她也只是在这个小地方正常地发呆着，然后缓缓地开口说道“人活着若是看不到希望，确实是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但是...人不一定是为了希望而活着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有些时候，活着的理由是大于希望的。”
    为了城市而活着，为了国家而活着，为了重视自己的人而活着。
    那都是活着的理由。
    “魔女小姐，你想得很开呢，不过有些人就不像你那样啦。”
    其实秋海很在意，为什么在谈论到这样的问题的时候，身旁坐着的这位女孩子总是带着微笑还是傻笑的表情，是看透一切看淡到不能再淡了的表情吗？
    “意外陷入疾病痛苦的可怜人们，那些一辈子从未做过坏事的好人们，他们的下场竟是如此地让人感到同情。”女孩双手撑着脖子，斜抬头望着天空。
    “至今为止，你送走了多少人了呢？”七秋海又问道。
    不过来自她的回答并不在七秋海的问题上“很快，去往极乐世界的人又要多了呢。”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哦，世界魔女小姐。”她再一次地微笑，却让秋海有稍微一丝的震惊，她刚刚...是不是说了世界魔女小姐？
    “我很惊讶呢，你认识我吗？”
    “那不是当然的吗...”她说话的语速缓缓的、慢慢地，让人感受到被她的话语逐渐吞没的感觉“七秋海啊...可是我...一直觉得很厉害...的魔女哦。”
    ..........
    “是吗，原来你觉得我很厉害吗，除此之外，你还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秋海带着好奇的情绪问了这句话，因为她想看看她会如何回答。
    但是下一秒，她却转过了头来，带着一副微妙的表情和七秋海对视着，而秋海此刻也刚好转过头来，两对眼睛就这样注视在了一起。
    以极近的距离凝视着。
    “那个...”秋海反应过来，后退了一小段距离。
    “七秋海小姐，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哦，在你的身上...我还看到了一个令人怀念的影子，嘿嘿。”
    “令人怀念的影子，是因为我是某个女孩子的原型这件事情吗？”
    “不是哦，七秋海小姐，那是来源于你自身的东西哦...一路走过来那么久...”说着说着她突然站了起来，再一次地离七秋海的脸越来越近。
    “遭遇了命运无情的玩弄过后...然而你的内心，在沾满了一些灰尘的情况下，大部分竟然依旧如此地纯净。”
    “七秋海小姐。”她伸出手，摸了她心脏的位置。
    “你...可不能变哦。”带着一副像是病娇一样享受的表情。
    哦，我的上帝，请你告诉我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是我七秋海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但她其实内心依旧是毫无波动的...
    于是她点了点头“哦...哦！哈哈...然后呢？”
    听到秋海这么说以后，她就像是变色龙一样变化了一种颜色，表情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恢复了正常而又低沉的声音。
    “像你这样的人挺少见的，我认为你至少不应该被这个多变的世界所压垮。”
    “嗯嗯，这一点的话不用你担心哦，我觉得在目前这个阶段还没有人能够做到压垮我的精神，包括那个男人也失败了。”秋海看着其他地方说道，房间的蜡烛灯上，燃烧着的火焰讲述着它一生的故事，为了照亮这个屋子而不停地燃烧自己的生命。
    “你觉得在你身上所发生的这些事情合理吗？”
    “那当然是不合理的，我甚至都不知道我降生到这个世界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成为魔女吗，还是为了站在世界的巅峰注视着底下的一切吗，我已经不知道了...”
    “但就算是这样，你也出现在了这里不是吗，今后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也没有人能够管得了你了。”
    女孩子因为接待过无数的死者，所以她能从正常人的身上看到灵魂的颜色，以及身为人的气魄，力量在里头。
    眼前的七秋海就已经达到了一种无人可及的地步了。
    秋海听着突然笑了一下“你是那种经常会情绪变动的人吗？”
    “对。”她很快就承认了“来到这里的每个人的故事都不一样，他们对于生命的理解程度也不一样，对于死亡这件事情的看法也不一样，结论就是当我每送走一个人的时候，他的想法都会确确实实地传达到我的脑海里...”
    被大量想法所包裹的大脑，也会因处理不过来这些信息，而选择忘记，然后放飞自我的神经，让意识处于空白阶段。
    如果非要选择思考过深的问题，大脑是承受不住的。
    也就是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却无法控制自己所说出的话和行为，比如刚刚她才刚送走了一位世界观崩塌成碎片的人。
    破罐子破摔，所能够留在这里的...只有负能量的东西。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我叫九烟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