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解忧杂货铺

深夜来“客”


    “打听到了吗?”一个穿着黑衣,头发稀疏枯黄的男人此时带着斗篷坐在小镇某处的天台上,夏夜的天空群星璀璨,月光微微映着男人面容上犹如一道道蜈蚣般的伤疤交错盘绕,有些急切的开口道。
    “找到了,在前面不远处的杂货铺里,我细细观察了一下,没有什么高手保护,李长安确实已经消失很久了,此次行动,万无一失。”略微低着腰的小弟双手抱拳笃定的沉声道。
    “走吧,先过去看看,见机行动”男人缓缓开口道,缓缓走下天台。
    此时的陈凡正坐在铺子里拿着手机在发微信,昨日送走周文以后,生活又进入不起涟漪的平淡。
    “到X市了嘛”陈凡轻轻按下发送。
    不一会儿"滴"的一声陈凡看到信息“到啦,X市真的好大啊”
    “嗯,过阵子我去X市的时候咱们再见~”最近陈凡都会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金蔷薇聊着天,时代不一样,有了微信联系也挺方便。和金蔷薇聊了一会后,陈凡放下手机走进卧室准备开始继续修行《道元真解》。
    修行一路,术道两者不可缺一,何为术?何为道?术为显化,成术者法相天地,挥手成雨,万雷成象,仙人见此亦需低眉。成道者,为自在修行,走出自己的一片大道。而修行如人远行,道是方向,是一步一步走下的根基,若只有术,则为原地画牢罢了。此时的陈凡看着面前的《道元真解》久久沉思不语。在灵气枯竭的时代,陈凡对这个自认为很了解的世界突然感觉到深深的陌生。。。
    闭目盘膝的陈凡开始屏气静心,炼精化气只是第一步,就好像小说里所写的练气士,而往后是则是气满于意,此意可理解成走出自己的道意,而元神的意思大概跟小说中元婴的概念差不多吧。至于从气化意,意满神成,需要走多久才能到达,陈凡并不知道,毕竟现实和书里所写不同,不会给你分出十层九层的概念。修行一途则如同细水长流,水滴穿石,路途遥远,时机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夜里十一点时间,正是阴阳气之妙交阶段,修行的好时刻,坐于榻上的陈凡不知有两个人已经悄悄接近铺子。
    “大哥,咱们怎么进去?”坐在车里的小弟唯唯诺诺的开口道。
    穿着黑袍的男人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对方,“你他吗是不是蠢啊,当然是敲门了,难道踹门啊?”说着一巴掌呼上去。
    “现在什么社会,你当警察的枪是干饭用的啊?再说了惊跑了对方怎么办?”
    江湖有句话说的好,乱拳打死老师傅,如今的修行者并非无所不能,飞天遁地,而像黑袍男这种男子依旧是躲不过子弹。性命双修,修身修性,修元神,有朝一日神游天外,好不逍遥快活,灵气枯竭的时代多少修行者肉身终究化为尘土,可见肉体飞升者在如今的世界也几乎不存在,而大多修行者则专注于元神的修炼,以天地为炉,身躯为丹,炼化己身········
    “还是老大聪明,还是老大聪明”尖嘴猴腮的小弟揉着脸颊谄媚的嬉笑道。
    “滚!赶紧他吗敲门去!”
    “有人在吗?,有人在家吗?”紧随着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陈凡听到一个男子在铺子外的喊声。
    “这么晚怎么还有人过来?,谁啊”陈凡坐在床上喊道。
    “我是来算命的,有事想求小师傅”门前的小弟白天在小镇里已经在周围打听过陈凡是个算命先生。
    “这么晚了,明天再来吧,我要休息了。”陈凡看着外面随口回应。
    “别,别,别,我是真的有急事请求小师傅,可以通融一下吗?”尖嘴猴腮的男人着急的开口道。
    “行吧,等我一下”陈凡起身穿着拖鞋徐徐走向屋外。
    “吱”的一声陈凡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矮小,下巴一撮胡子,正转头弓着腰,一脸谄媚的对着身后男子说道“老大,老大,可以进去了。”
    “进来吧”陈凡看到眼前客户,在心里嘀咕,“好生奇怪的客户·····”
    只见身材矮小的客户后面跟着一个穿着黑袍,戴着斗篷看不清脸庞的男人也徐徐跟进来。
    陈凡也没阻止,毕竟来算命的客户有人陪同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抽烟不,”陈凡轻轻点燃一根随口问向对面两个男人。
    “不抽,不抽”只见身材瘦小的男人摆摆手,又转头看向身边男子,“老大,你抽不?”
    只见穿着黑袍男的男人默不作声,自己从怀里掏出香烟点燃。。。
    “行吧,说说想算什么吧,一会我要睡觉了。”
    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并未回答陈凡的问题,而是双眼看着旁边穿着黑衣的男子,似在一脸询问。
    “看我干嘛!动手啊!门都关上了你等着一会相见恨晚,老生常谈啊!”只见穿着黑袍的男人缓缓突出一口大回龙,一脚踹在小弟屁股上。
    此时的陈凡茫然不解,看着奔向自己的瘦小男人,紧接着脸色骤变,一脚踹上去,紧接着一个箭步,准备夺门而出。
    瘦小男人对这一脚浑然不在意,微微轻抖袖口,一根细长银线如长蛇出洞般直接缠绕在陈凡脚裸之处。
    而面前的陈凡像是羔羊般,徐徐的被从铺子门口拖回来。
    “本来还想试探试探,结果是这样一个蝼蚁,李长安的弟子原来这么不堪一击”黑袍男放松心神,紧接爽朗着哈哈大笑说道。此行如同探囊取物,手到擒来。
    “咳咳”此时的陈凡胸口堵闷,传来阵痛,黑袍男还沾着许些的灰尘正踩在陈凡胸口。
    默不作声的陈凡心神中正在寻找应对之法,“眼下两个男人完全不知根底,但估计是师傅的仇家,现在该怎么做?”
    “交出来吧,玄武印”只见正在思考的陈凡听到脚上男人的声音传来。
    “什么玄武印?”陈凡装作一脸茫然的开口道。
    “别他吗装了”说着就开始在陈凡身上开始不断摸索起来。一块碧绿般的石头出现在男人手心。
    “拖上车,主人说了要活的”黑袍男沙哑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看起来瘦弱不见风的小弟轻飘飘的就拎起陈凡向屋外拖去。。。
    街道视野可见的一间面馆里,十一点钟的老王正坐在面馆门口,准备打烊,看到陈凡铺子里两个男人从屋内走出,定睛一看,被其中一个矮小瘦弱男人拎在手心的正是陈凡。
    脸色骤变的老王,顾不得其他夺门而出。
    “站住!”老王心念间,不用想也知道是师傅的仇家,紧接着箭步飞起,嘴里轻吐“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随后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一脚踢向尖嘴猴腮的小弟腹部,只见小弟口吐箭血,紧接着如同沙包般落下远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好脚力,不错不错,这一脚气沉丹田,暗藏真意,”不远处的黑袍男一脸从容的拍着双手,面带笑容说道,对旁边生死不明的小弟浑然不在意。
    老王沉默着不语,神色凝重的盯着对方,心念间在沉思“看不出深浅,是邪修吗?”
    只见男人徐徐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漆黑如墨的圆盘,森森诡异阴气不断荡出。
    “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男人开口笑道。
    紧接着轻抬手臂的男人,一滴鲜血缓缓滴入墨盘,
    “该吃饭了,宝贝”面前男人对着漆黑墨盘低语,神色温柔却有丝丝寒意的声音传出。
    一道漆黑影子徐徐飘出,身长丈许,周身黑烟不断飘荡,空气似乎在此时也变得阴冷,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形如同蛰龙般前进扑向老王。
    神色凝重的老王,此时不敢大意,双脚踏出,背对陈凡,取出一件圆锥般的物件,口中念念有词。这是老王所修行之法,本命之物,温养多年。
    此时天眼开着的陈凡,看到老王身前一道金辉色屏障悄然成现,乾在上,坤在下,艮在中,兑在西,震在冬,八卦不断流转,栩栩如生,身形略为臃肿,油腻而略显秃头的老王穿着拖鞋,犹如那逍遥世间道人般挥手成阵,好个意气风发,却又与此景格格不入。
    视野里金黑两色不断碰撞,滋滋的黑烟不从眼前阴物身上冒出,仿佛被激怒一般,一口咬在圆阵上。而老王所施阵法,一道细微肉眼可见的细横出现,紧接着无数条错综复杂的裂痕交错,法阵如同强弩之末,碎成漫天金雨。
    身形臃肿的老王此时如同风筝般倒飞出去,一口箭血从心头喷出。
    “该死!眼前的人怎么会这么强”
    “都怪我这几年过得太过于安逸了,小陈,先跑,我拦住他!”
    此时穿着背心的老王身形趔趄的爬起来,嘴角血渍仍微微残留,双眼通红,面庞中丝线般黑气不断渗出的开口。
    “要走一起走!”眼下的陈凡根本还未学会任何术法,心头一阵无力感,仍用明知不现实的苍白话语开口,眼下别说一起走,两人一起交待在这里都是毫无悬念。
    不远处的黑袍男闲庭阔步,徐徐走来。
    而此时的老王已经准备好殊死一战,正要轻咬舌尖,以身祭法。
    听到远处黑暗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阴沟里的臭虫,也敢来放肆!”
    两人眼帘里一位老人徐徐走来,身穿蓝色中山装,一头白发干净整齐的往后梳理,眉间略显愠怒。
    老人轻抬手臂,袖间轻轻挥动,空间似在微微动荡,手拿漆黑磨盘的男人此时丝毫不能动弹,一脸惊恐。
    “你,你,你是,没想到你还活着”只见男人瞪大了双眼,身子不断颤栗,一脸恐惧的开口,而手上墨盘丝丝寸裂,紧接着像瓦砾般碎落。
    “朱雀,杀了他。”天眼所开的陈凡视野里是一只巨大虚影扑展双翅,双眸透着赤红色的火光,周身熊熊烈火荡漾着,直接扑向黑袍男子。
    只见黑袍男子不断哀嚎,灵魂仿佛在不断灼烧,还未开口说完话,肉身就如同风干的尘土,一寸一寸随风吹散。。。
    老人盯着躺在地上的陈凡,眼前的陈凡实在太像年轻时候的李长安了,想到这里的老人就心生厌恶,然后开口道“我答应过李长安,救你一命,以后好自为之吧”,紧接着转身徐徐走远,消散在漆黑的夜空里。。。
    “谢谢老前辈救命之恩,请问老前辈是?您知道我师傅在哪里吗?”陈凡急促的爬起来一口气开口道,
    “弱,太弱了,现在的你没资格知道······”
    陈凡听到老人的声音从远处黑暗里传来,迟迟沉默不语。
    “爷爷,为什么救他?”坐在黑色加长奔驰里的一个俊美男子,一头妖艳的红发,右耳银灰色十字钉微微垂晃,一手握着方向盘,略显疑惑开口道。
    老人眯着眼睛望着玻璃窗外沉默不语,似在沉思,似在怀念,一缕路灯折射下的光映在满脸皱纹,布满岁月痕迹的面庞。
    “江湖,不在咯,不在咯,开车吧,庆儿”
    “嘿·····”
    “嘿·····”
    “嘿啊······嘿··········”
    明月几时有啊,把酒问青天呐·····
    不知天上宫阙啊····啊·····啊·······
    今夕是何年呐······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呐·····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呐········”
    一股悲凉而寂寞的声音从车里徐徐传来,只见老人正自顾自的望着夜空中高挂的明月唱着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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