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流文艺时代

    一直签到最后，于东抬起头来。
    队伍最后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应该是个大学生，她正一脸激动地看着于东。
    于东抻了抻胳膊，笑着说道，“等到这么晚，已经很累了吧。”
    女孩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累，不累，我很幸运，再迟一位，今天就轮不到我了。”
    她说的完全是真心话，工作人员宣布停止排队的时候，她就站在最后一位，当时她满脑子就两个字，庆幸。
    于东重新拿起签字笔，笑着说道，“那就让我来再给你的运气加点码。”
    说罢，于东在女孩的两本书上都签上了名字，并写了特签。
    女孩如获至宝，“谢谢于老师，谢谢于老师。”
    一下子拿到两个特签，这可不容易。
    等到女孩儿走后，于东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文学馆已经没多少人了，剩下的都是等着他签售结束的工作人员。
    “余桦老师他们呢？是不是已经回去了？”于东问旁边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说道，“余桦老师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您办公室里面……等您。”
    于东笑了笑，这几个家伙肯定是在自己办公室打牌。
    他走到落地窗前，抬头看了看，从这个位置勉强能看到深空主楼的顶楼，他办公室的灯确实还是亮的。
    跟工作人员说了一句，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于东往自己办公室去。
    ……
    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听到里面的喧闹声，让于东没想到的是，他们不仅仅是在打牌，而且还开了两桌，一桌中老年组，还有一桌青年组。
    老年组自然是余桦、莫言他们几个，青年组则是阮小虎、徐择臣他们。
    徐择臣两年前就从本科毕业，现在在燕京师范大学读中文系，他之所以会选择燕京师范大学，自然也是因为于东的缘故。
    虽然徐择臣还在读研，但已经发表过不少文章，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作者，今天他也开签售了，不过时间比较短，只签了两个小时。
    青年组还有赵岩。
    赵岩现在算是国内最畅销的年轻作家了，前提是于东不属于年轻作家范畴，当然，现在也没人把于东当做年轻作家。
    当徐择臣、赵岩他们出席某个活动的时候，主办方可能还会介绍他们为青年作家，但是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已经没有人将于东介绍为青年作家了，即便他才三十四岁，实打实的是青年人。
    赵岩的主战场是奇幻类的通俗市场，跟阮小虎以及徐择臣并不是一个赛道的。
    见到于东，余桦笑着说道，“员外，你终于结束了啊，我们可是等了你好久。”
    于东嗤笑道，“你确定你们是在等我？不是为了打牌？”
    “等你，顺便打牌。”毕飞雨笑着说道，“两者又不冲突，对吧？”
    于东撇撇嘴，“那好，既然是等我，那我现在结束了，咱们走吧。”
    王晓波说道，“你今天签了这么长时间，肯定非常累了吧，先坐着休息一会儿，不急着走。”
    “对啊。”毕飞雨接过话茬，“我们都是为了你着想，小虎，去给你老师倒一杯茶。”
    阮小虎还没来得及反应，徐择臣就屁颠屁颠站起来，“我来，我来。”
    看到徐择臣这积极样，余桦调侃道，“这有学生就是好啊，我都在想是不是要收几个学生了，我现在在办公室里面，喝茶还要自己泡。”
    于东翻了个白眼，“你收学生，就是为了给你端茶递水的？”
    “那不然收学生有什么用呢？”余桦理直气壮地说道。
    于东没理他，从徐择臣手里接过水杯，然后坐在沙发上休息，他现在也确实累了。
    闭目休息了一会儿，于东睁开眼睛，对徐择臣跟阮小虎说，“择臣跟小虎明天去落园一趟，我有事情跟你们说。”
    阮小虎跟徐择臣齐齐点头，“知道了，老师。”
    于东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他打了个呵欠，“我不陪你们了，你们自己在这打吧，我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我劝你们也早点回去，等到王硕、韩少攻他们来了，给他们凑两桌。”
    余桦指着于东，笑道，“你太坏了，王硕跟老韩一年到头挣点钱不容易啊。”
    “这世道谁都不容易，反正他俩的钱你们不赢，也有别的人要赢，不如你们赢。”
    毕飞雨竖起了大拇指，“此言有理啊，我们也算是做了好事情。”
    于东笑了笑，没管他们，自己先回了家。
    ……
    而于东回去的路上，也正是深空跨年演唱会线上直播放票的时候。
    虽然今年的演唱会在体育馆里面进行，而且是卖票的，但是跟往年一样，依旧会在线上直播。
    当然了，说是线上直播放票，但票是不用钱的，之所以会放票是为了防止到时候网络直播间观众太多，有些人无法挤进去，先让他们抢票，到时候持票的观众可以优先进入到直播间里面，而没票的观众则只能被优先挤出直播间。
    其实抢票只不过是个噱头，就是想给鸭蹼鸭蹼网提高点曝光度，也给晚会直播提高热度。
    这次直播分为网络直播跟电视直播，网络直播由鸭蹼鸭蹼独自承接，而电视直播则交由特纳广播跟ABC两家广播公司来做。
    说起转播权这事，ABC恨不得扇自己脸巴子。
    前两年他们就深空年会直播转播权谈过一次，当时深空公司狮子大开口，让ABC跟他们签五年的长合同，总价两点五亿美金。
    ABC当然不可能答应，长合同本来风险就大，而且五年两点五亿美金，平均下来一年足有五千万美金之多，比奥斯卡转播的费用都要高不少，即便后续有通货膨胀，也不能多这么多。
    双方经过一段时间的谈判，最终达成协议，ABC只购买了正式年会当天的转播权，并且签了三年，总计四千万美金。这么一算，每年ABC只要花费一千三百多万美金，跟之前每年五千万美金对比差距太大了。
    而且当时在ABC的高层看来，深空年会的这几天里面，有流量的主要也就是正式年会当天，因为那天会有明星走红毯，能花一千三百多万美金一年拿到转播权，在他们看来是赚了。
    但是现在看来，当时的选择是错误的。倒不是说花一千三百万美金买转播权亏了，事实上他们这几年在转播深空年会这件事情上一直都是赚的，深空年会的收视率年年增高，稳得一批。
    之所以说是错误的，是因为还有更多本来能够赚到的钱，因为选择失误，他们没有赚到。
    这两年深空年会人气越来越高，已经不仅仅是正式年会当天观看人次多，其他主题日也很受欢迎，特别是游戏主题日，那关注度简直就离谱。
    去年游戏主题日当天直播间的在线人数非常之高，甚至已经直逼奥斯卡颁奖典礼的观看人数了。
    游戏主题日当天直播的在线人数之所以会这么高，自然是因为当天会组织活动，还有一些游戏的发布会。
    特别是今年，音乐日跟游戏日的流量肯定爆炸。
    深空公司还在音乐主题日当天搞了个跨年晚会，这一波直播的效果肯定要爆炸，但是可惜的是，他们之前跟深空公司签的合同里面并不包含音乐主题日当天的活动直播，所以这次他们必须重新去竞争转播授权。
    最终他们跟特纳一起拿到了深空跨年晚会的转播授权，总费用是五千二百万美金，两家广播公司均摊，每家支付两千六百万美金，这笔钱已经比他们之前购买正式年会直播的价格高一倍了。
    如果他们能够签下一份两点五亿的合同，这次就能省下两千六百万美金，而且还不用跟特纳广播公司分享转播权。而且单是深空公司开口这么多，如果还还价，肯定能少付一点，说不定能换到两亿美金以下。
    而且这两年通货膨胀挺厉害的，转播费用涨了不少，隔壁奥斯卡直播也涨到了三四千万美金。
    另外，ABC也没有游戏日的转播权，他们又不得不花费接近三千万美金去购买游戏昔日的转播权。
    前段时间，ABC试图跟深空公司谈整个年会打包的事情，但是深空公司没有搭理他们。
    今年的游戏日转播权之所以要花费这么多钱，是因为今年深空公司组织了特别活动，到时候现场会有wcg冠军的表演赛，阵容十分强大，可以说不是冠军都没资格上台。
    还有，今年游戏日，暴雪也将正式公开测试他们的新游戏《魔兽世界》，这款游戏一直都是万众期待的，这次新游戏发布放在游戏日，直播间人肯定不会少。
    光是音乐日，深空公司今年广告卖转播权就拿到了五千二百万美金，另外还有卖广告的费用。
    这次深空跨年晚会总共卖出去七十五条广告，每条广告的价格从六十五万美金到一百五十万美金不等，平均下来，一条广告的费用是九十五万美金。
    总共七十五条广告，就是七千一百二十万美金，再加上转播费五千二百万，一亿两千三百二十万美金。
    游戏主题日的转播费用是两千七百多万美金，广告费用是四千多万，总计六千七百多万。
    正式年会当天，现在的转播费用接近三千万，再加上广告费六千多万，也接近一亿美金了。
    林林总总算下来，深空公司年会这七天大概能够在转播上面拿到三亿三千多万美金。
    其实还有体育日能拿到不少钱，不过体育日挣得多，花的也多，基本上挣到的钱都被花了出去，所以就不往里面算了。其他几个主题日的行情要差不少，几天加一起也就三千多万。
    深空公司举办年会的费用也不少，特别是今年，各方面的花费都增加了。
    嘉宾的数量更多，补贴标准更高，光是在报销嘉宾们食宿、路费以及星空卡积分上面，深空公司就要花费大概四千多万美金。
    这个费用说出去别人可能都不信，什么嘉宾补贴能花这么多钱。
    事实上确实如此，主要是国外的嘉宾，国外的嘉宾过来光是路费一个人就要好几千美金了。
    像尼尔森跟艾利克斯，他们两家总共来了六个人，来回路费两万多美金，食宿等费用几天加一起也要几千美金。
    有些嘉宾还涉及到要请翻译，现在请一个翻译可不便宜。
    深空公司总共邀请了四千多嘉宾，平均每个嘉宾带零点五个家人，那就要来六千多人，这六千人每个人赠送十万星空积分，那就是六亿积分，光这一项就是三千多万人民币。
    晚宴之后，每个人都有一件伴手礼，是一块星空牌，那块星空牌的成本就要一千五百块钱，晚宴的标准是四百块钱一个人不包括酒……
    六千人，平均下来，每个人花费八千多美金。
    这样一算，好像也没有那么多了。
    然后还有舞台的搭建，设备的更换……
    还有直播本身需要大量的设备以及工作人员，艺人表演的补贴。
    全部所有的费用都加起来，今年这场年会大概要花费两亿六千多万美金，深空公司赚到手的应该不足五千万美金，当然，除此之外，深空公司还是赚了不少星空积分的，这些积分算成钱，也有几千万。
    其实即便赚少点，于东他们也不在乎，举办深空年会本身就不是为了挣钱，只不过这几年确实做得不错，所以才能挣点，最开始办年会那几年，深空公司就是纯纯对外贴钱，为的就是赚吆喝。
    现在好了，每年不仅仅能赚吆喝，而且还能把钱给挣了。
    深空公司的年会可以说一种跨时代的现象了，还从来没有一家公司能够把年会办成这样。现在就算深空公司自己不要办年会，金陵政府大概也要求着他们办，甚至政府可以贴一点钱给深空公司。
    因为深空年会对金陵的经济刺激太强了，它为金陵带来的经济收入，远不止深空公司的这点成本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