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贵妃把话说得很敞亮。”
皇后笑了笑说道:“温婉这个外甥女,看得出她还是很心疼的!延庆宫中事,太子妃可与太子商议后做主便是。”
“皇后,多年来未曾闻得奶娘生出何事,就跟没有她这个人一般无二。任何事情她都回避着,怎么着,消停了二十多年,却在此时开始传她的谣了?”淑妃上前道,“要不然,令这个奶娘搬离延庆宫呢?”
“这样也好,免去了太子妃为她分心,”
皇后道:“但就是不知,奶娘随在太子身边二十几年,感情深厚,太子可愿意如此?此事暂也不急,太子妃可回去与太子商议下,太子若是同意,过来回话,我着手安排地方就是。”
“嗯,皇后考虑周全。”淑妃道,“无论怎样说,奶娘岁数自是不小,晚年也最重名声,岂可如此的被传谣?”
“这个奶娘不急名不争利的,就像是一棵粗壮又丝毫不起眼的树,外表丑陋,但内心却是正直可靠的。”皇后道,“太子妃,莫强迫她,且综合着她与太子之意便是。”
“是,谨遵皇后之命。”太子妃应声。
天气闷热,眼瞅着地当间摆放着的冰块在铜盆里融化成了水,皇后挥挥手欲众人散去,却忽见徐昭嫆从外室快步的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
“哟,可是睿王回来了?”皇后站起身问道,“端午之时便闻得已经寻到睿王之消息。”
自打睿王引兵边关平息战乱而传出全军覆没之消息后,身为其母的徐昭嫆整日是以泪洗面,人也变得憔悴不堪。
母子连心,怎么能不日日夜夜的惦记着!
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脸更是瘦下去一大圈,身形瘦得形若冬天的柳树叶,风大的天可能得抱着一块大石头出门才不会被刮上天。
这一时,忽见她喜上眉梢,除了睿王回来的消息还能有什么呢?
“正是,”徐昭嫆快步上前喜极而泣道,“确是我儿回来了。闻得此时已到大殿之上见过圣上。”
“大喜大喜啊!”皇后喜道。
看着喜极而泣的徐昭嫆,太子妃鼻子一酸也落下泪来,感慨自是良多。
出得门来,熏风扑面,闷热得透不过气,没走几步额头上便见汗。
园工在花园里忙碌着,以一条条的黑色编制的薄席之物,为垂头的花朵遮阳。
即便是这样,脚下也随处可见被烤成干状的、丝毫看不出来有水分的花瓣被迎面扑来的熏风刮得到处都是的情景。
她的心中喜悦,因得知他回来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耳边响着他说过的话:经历过无数的死亡,终是死不了的......
树荫之下站一会儿,一阵不小的风将地面上干枯的花瓣吹起得老高,然而又纷纷扬扬的落下,形同秋日的落叶一般,落在路面上、草坪还有矮树丛上。
记得初入宫之时,便带着为他解开这三颗玉石之疑惑,为何前贵妃春霞之物会在他的手中?
然而,时光弹指一晃三年多已过,眼睁睁的又看着他经历过一次死亡,疑惑却无有一丝的进展,除了知道了刘公公为春霞旧人之重事外,其它的好像都看似与这件事无有关联。
她的目光看向‘理当书阁’的方向,不止一次的思考着是否直接将这三颗玉石子拿给刘公公看一下,若当真是春霞旧物他必当是认得。
或是被宫人偷出,或是馈赠他人,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春霞之物。翡翠质地虽美,也无比的珍贵,但并不是非常精致的雕工确也是平常之物,这样,她也就不在心存疑惑。
她知道,他无数次的站在死亡的边沿线之上,一脚站在这边,一脚站在那一边,而死亡却不会因为频繁的次数而放过他,总有一次,他就会回不来的。
而她,要尽快的、尽早的解开这个迷团,告诉他这玉石子的秘密,很有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被蒙在鼓里。若是知道十之一、二,很有可能他不会将这三颗玉石子送给她。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解开这三颗玉石子之迷团是她的使命。
若是这三颗玉石子还在他的手中,或者说送给了别人,当然,她知道他也不可能将此物送给别人,他之重物也只会给她。
但也只是这般的假想,谁又能发现此物与春霞有所关联呢?即便是真的听说了什么,又怎么可能入得宫中前来寻求答案?
就连身为太子妃的她对春霞的往事都知道得少之又少,可见宫中有几人知道得详细,又有谁会轻意的道出呢?
太子的生母几乎可以确定为奶娘,她有把握这样的确定。
那么,沈梅霞生子过后不过是们份低了些,孩子过继到她的名下就跟在她的身边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二十年以后,最不济沈梅霞就是这个奶娘的缩影,她这样的想着。
看来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开这个迷团,确定此物到底是不是春霞之物?暂时只拿出一颗,见刘公公,她确定下来这件事。
“娘娘,站半晌了。”灰兰知道太子妃在思事,刚刚一直也没有说话。
“天气闷热,书阁当中阅读可纳凉,晚膳前来此阅读。”太子妃说道。
“阅读是好习惯,任何时候都是,我想着这事。”灰兰道,“早起来所听之谣,定是出自方嫣红之口,她实在是太可笑了,就连编出来的瞎话都可笑至极。”
“淑妃建议奶娘搬出延庆宫,皇后欲我与太子商议定夺后回报。”
太子妃道:“皇后说这事之前有一比,将奶娘比喻成一颗粗壮、丑陋的大树,外貌看起来粗壮、丑陋,但内心却正直诚恳。”
“是啊,这个比喻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妥的,或者说是我思虑狭窄,仅限于想得这么多。”灰兰道。
“这个比喻确实听起来无有不妥当处,奶娘外表的古怪也可形容为丑陋,虽不慎了解,料其内心也如皇后所说,是正直诚恳的。
但是,若是将前后联系起来,就觉事情不简单。你看旁边这一棵树可谈得上粗壮,将它挪走,费力不说,挪走后可还能得活?”太子妃若有所思,指着一不远处一棵大树问道。
“必是先得剜土,而后断其根方能挪走,无根之树,怎么个得活之法?”灰兰锁着眉头道。
“谣起,自然不会自行的消失,暂观其变。”太子妃道。
.....
午后小歇。
热得身上发粘,不知不觉得令人困倦。
约莫着离晚膳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之时,太子妃起身去‘理当书阁’当中读书。
书阁当中异常的安静,前后正对着的高窗都敞开着,有穿堂风吹过,觉得很凉爽。
前有亭台楼阁,水面飘着荷花,后有‘百尺园’花繁艳丽,阵阵花香扑鼻,不得不说在最初的设计与选址上都经过一番认真的考量。
小太监不太爱说话,端过凉茶后就去忙他自己的事情了,就好像在此处呆得习惯了,习惯了没有人跟不说话。当然,刚一进门之时,他就说了刘公公没来之话。
打开书橱的门,随手拿了本书往楼下走的时候,却发现正对着后院‘百尺园’的窗前小桌上,摆放着一把茶壶跟两个茶碗。
眼前出现三年前的情景,那个秋日里她就在‘百尺园’中舞剑,时而抬头就能看到刘公公坐在此处饮着茶。
虽然,她当时并没有注意到茶壶与茶碗的颜色跟质地,但是,却有一种感觉,觉得刚刚刘公公还坐在此处饮茶。
是错觉吗?她并不觉得。
抬手抚了一下壶肚处,温突突的感觉,确是在这般闷热的天气里即便是凉茶却也不觉得很凉。轻轻拿起了茶壶的盖子,弯下腰来嗅了一下,茶香扑鼻。
她确定,这是新沏之茶。
而三年前,刘公公给她所沏之茶,就是这般的清香,她也记得。
忽然间,鼻子有些发酸,觉出来刘公公是特意的回避着她,而她却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如果非得强行的找出原因,此时的她只能说大概是因为身份与三年前不同吧!
她想不出来,关于玉石子的事情除了刘公公之外还有谁可问?而这件事情或许真的真没有什么,或许关系极为重大,直接牵扯到他的性命。
她不得不慎重,不得不多想,就从他自小到大,历经波折,死过无数回来看。
能让她信得过的人,也能给这件事一个明确答案的人,只有刘公公。
想着想着,她感觉到刘公公就好像躲在某一处的角落,静静的看着她,但他绝对是猜想不到她要说出来的话。
桌前,她一边琢磨一边研墨。
稍过片刻,铺开一张宣纸,以宣纸上暗自隐形的横竖之线勾起一个棋盘,横横竖竖的线条交叉着。
在棋盘的正中间,她手抚着胸口前绣在衣襟当中的三颗玉石子,仿着大小将其落在棋盘之上,一字排开。
她想说,她心中有一件事,只来此问这一件事。
取出了黄蓝的色彩,调出了那一种深浅不一而又极为清透若一泓深潭般的碧色,点在三颗棋子之上。直到看着栩栩如生,就跟她亲手将那三颗玉石子放在其上一般,才点了头将笔放下。
门口前,只与小太监说过两日还来,莫动了桌上没有做完的画,小太监一个劲儿地点着头。
......
起风了。
天色暗淡下来,不知从何处快速涌来的云如沉沉锅底一般压在头顶上,轰隆隆的雷声响起,眼瞅着就要下雨。
“这雨闷了一天了,不会小了的,到是凉快下来了,不过,我们得快些回去了。”灰兰仰头看了看天空,催促道。
没走出多远,雨点便落了下来。
初起,雨势并不急,听得树叶淅沥作响,并看不见连成线的雨丝。
快步的向前跑去,跑到宫门口时,雨势渐猛,密集而下的大雨点噼啪而落,就像天空撕开一个大口子,天河奔腾而下,落地成滂沱大雨一般。
只在刹那间,空气中形成一团团雨雾,直扑而来,令人呼吸顺畅,又有着落地迸溅而起的雨珠落到身上、手上。室外一切的景物皆成幻境一般,朦朦胧胧。
室内,他来回踱步,瞅了她一眼,很不是个心思的问道:
“这都什么时辰了,我看要不是外面下起了大雨,你还不一定回来呢?别跟我说,你喜欢花,被盛开着的花朵迷住了!”
“啊,外面下起了大雨,不是那么闷热了。”她拍打着被大雨浇湿了的衣裳说道。
“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在外面玩儿,现在就出去玩儿去,整夜在外面玩儿,我也不介意,快去吧!”他大声斥责道。腔调就像是一个恼火的家长在怒斥贪玩的孩子。
很明显他气不顺,很不高兴,但为何无厘头的冲着她而来,她也不清楚。
宫人侍者皆规规矩矩,低头垂手而立,也形同做错了事一般的低头一不敢吭。
‘咔嚓’
一道雪亮的闪电过后,惊雷几乎将房顶的琉璃瓦震碎一般的滚过头顶,胆小的宫人侍者直哆嗦。
她们实在是太害怕太子殿下了!
“去呀!”他大声的斥责道,“去外面玩儿呀,下大雨又怎么了?大雨就能令你溜之大吉,跑了回来吗?”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她转过身不看他,说道。
“不明白?”
他好像无名之火更大,上前一步,大手若钳子一般紧紧钳住她的手腕吼道:“啊,不明白可也不能算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不明白的话吗?这会儿,我陪着你去明白明白!”
本想挣脱开他的大手,却越是挣脱就越被他钳得紧紧的,扯着她奔大殿门外而去。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灰兰、玳瑁还有宫人等紧跟在后哀求道。
就这样劈头盖脸的被他斥责之后,又被扯到暴雨之中劈头盖脸的淋着......
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令眼睛干涩得生疼......,既密又猛的大雨点子瓢泼一般顺头顶直灌而下,在眼前横拉一道雨帘,隔断了视线,所有的景物全蒙在一片影影绰绰之中......
小说推荐
- 沈蔷薇墨锦棠
- 她叫沈蔷薇,无论是美貌,还是运气。从沈小姐到墨太太,无缝连接,她的运气好到开挂。墨先生冷俊清贵,商场上杀伐果断,唯独拿她不知所措。爱不得,恨不得,也舍不得。在这场名为爱情的战役里,沈蔷薇战无不胜。人人都说她命好,但其实,她不过是,极其幸运的,成为了墨先生心尖上的那个人罢了。爱情就像是酒,墨锦棠显然在
- 都市言情麦冬连载中
- 最新章:第1305章
- 梅锁印棠
- 世人常道前世今生,今生不敢求、得不了的爱,便祈求来生;可是也许你不知道,你不敢去追求的爱在许愿来生时,就已经是来生 这是一部古代的纯爱言情,两个女子的凄美,却更有痴情的男儿,你爱她,她不能爱你,却也有别人爱你 作者:拾日拾味所写的《梅锁印棠》无弹窗免费全文阅读为转载作品,章节由网友发布
- 都市言情拾日拾味连载中
- 最新章:第三十五章 提亲
- 梅花海棠
- 从灭国到复国,一场十年的战争!从无情到动心,一段无言的柔情!从娇弱到坚毅,一生历练的光阴 从臣服到主宰,一个辉煌的进程!别家姑娘手中是刺绣的针线,她手中是杀人的利剑 曾想寻访爱情,也想施舍仁慈,亦想像其她女子那样柴米油盐与风花雪月 但是往金銮殿上一站,皇冠加身,长剑在手,执掌天下权柄,一切都显得那样
- 都市言情夜伴星辰完本
- 最新章:完结感言
- 沈梅君传奇
- 初相识时,傅望舒要把沈梅君磨成一把好刀帮他整顿内宅当沈梅君变得锋利无比不但能帮他整顿内宅,还能陪着他商海披荆斩棘时他却要将这把刀的锋芒遮掩这时他说的是:劳心费力是男人的事,女人是要宠着疼着捧着精心呵护的本文写一头腹黑狼向摇尾巴忠犬转变的过程,也是一个从云端落到泥地里的侯府千金从一等丫鬟到通房丫鬟到皇
- 穿越架空似是故人来完本
- 最新章:86 第八十五回
- 非青梅不竹马 青梅不竹马/布诺
- 非青梅不竹马青梅不竹马作者:布诺《非青梅不竹马(死神》布诺ˇZeroˇ 此坑本来填的是网王的一篇文,但因为电脑里的存档全部没有了,再加上最近对网王无爱了,所以把此坑给改了,变成了一个死神的坑 请不要大意地往下跳吧~嘿嘿 男主:浮竹十四郎 暧昧无处不在,男主地位稳固,除此之外我不能保证什么 女主:弥生
- 穿越架空未知连载中
- 最新章:第39章
- 梅竹恋:调戏小青梅
- 【青梅竹马系列第一篇】小青梅四岁的时候,见到了她人生中纠缠一辈子的人。于是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竹轻尘。只大她三岁的竹轻尘却是处处压着她。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小青梅可怜巴巴“竹轻尘,把糖还给我”他淡薄一笑“叫哥哥“竹轻尘,把我表演的衣服还给我”他邪肆一笑“叫哥哥”有一天她怒了“竹轻
- 都市言情未知连载中
- 最新章:第15章
- 光年纪·十月之棠号
- 光年纪·十月之棠号作者:阳光已至等 别意曲并为相思(1 文/游离 图/丸子 一般定义上的穿越 美少年大于等于一只。良田美池一处。华丽豪宅一座。显贵身份一枚。万两家财一份 游离小心翼翼地撑起一只眼皮。嗯,美少年大于等于一只—床边坐着。良田美池一处—刚刚掉下来的时候看到了。华丽豪宅一座—看这房间的摆设屋
- 都市言情未知连载中
- 最新章:第27章
- 海棠妃
- 提拉米苏原名,断肠海棠。现在改成海棠妃。一道圣旨,把我推向六王爷皇甫舜。那个三年前就伤了腿,至今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王爷。要我医心,如何医,拿什么医?真是可笑!荒唐!若不是极力要保住上官家,我不至如此委曲求全。皇甫舜,冷酷,狂妄,邪恶,难以捉摸,他却一味地剥夺我想要牢牢守护的尊严,把我伤得遍体鳞伤?在他
- 历史军事未知连载中
- 最新章:第218章
- 清风卷帘海棠红
- 天应四年,公主和亲,好吃懒做的陆棠雨被她爹一脚踢去跟着送嫁。哭闹娇气的公主,不苟言笑的和亲大使,不可告人的秘密任务,还有风云变换的时局,都将陆棠雨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 而在欢乐刺激的冒险生涯的背后,阴谋也渐渐展开。好消息,本小说已经上市了,哪里有卖…我也不知道(汗 有意购买的朋友请留意书店和网店吧。封
- 穿越架空靡宝连载中
- 最新章:97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