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长生

    章节十九·龙
    幻境再起。
    时间流速仿佛再次被静止。
    天地间只剩下洛孤鸣与神鹿。
    神鹿附身下望。
    洛孤鸣看着神鹿眼眶中红玛瑙般的宝石眼眸，其中蕴含的道道善意让洛孤鸣壮起胆子出声。
    “神鹿，刚刚那具巨蛇......究竟是什么？”
    神鹿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少年。
    “你可知，为何当年修罗族，鬼神二族和人族会停下战争？”
    神鹿眼中露出追忆之色，仿佛在缅怀什么。
    洛孤鸣想起瑞谢尔教授的入学前辅导，道：“修罗王被杀死，所有的强力神和鬼全部陷入了永不醒来的沉眠，人族所有的文明全部清零。战争得以制止。”。
    神鹿嗤笑一声，用不屑地口吻说出一道惊天秘辛！
    “那是因为，当时出了一尊横压一世的伟大存在！以一言令天下停战，四族莫敢不从！”
    洛孤鸣不解，“横压一世的存在难道不是修罗王吗？”
    洛孤鸣还记得瑞谢尔教授当时给自己说起修罗王的事迹，一人独战三尊最强神，他眼角眉梢的自豪之意仿佛要溢出来。
    神鹿鄙夷地瞥了洛孤鸣一眼。
    “修罗族倒是尽沾染了鬼神的恶习，只管美化自身。区区萨多拉普那个小儿，谈何镇压一世？”
    洛孤鸣虽然没有多少修罗族的自我认同感，但听神鹿如此不屑修罗王萨多拉普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敢问神鹿，那位伟大存在究竟是谁？”
    神鹿见他不信，也不着恼，缓缓出声解释道：“那位尊上，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
    洛孤鸣瞳孔猛地一缩。
    “龙？！”
    神鹿颔首，“你倒是有些见识，能知道尊上的名讳。”
    “尊上是龙，也是唯一的真龙。”
    “尔等如今所谈之龙形龙名物种，倒是给尊上提鞋都不配。”
    “那巨蛇前身乃是尘世巨蟒耶梦加得，世人称其中庭王蛇，世界之蛇，区区浊物倒也只配称蛇了。”
    “你可知毒龙尼德霍格？”
    洛孤鸣点点头，“北欧神话中雾之国，也即是北欧地狱中的王，穷极一生都在蚕食世界树树根，后来力量无比强横，归来之时便是诸神黄昏。”
    神鹿赞许地看了洛孤鸣一眼。
    “你说的没错，那你可知那尼德霍格在诸神黄昏之后去了何方？”
    洛孤鸣摇头。
    神鹿又道出一则惊天秘辛。
    “它进入了耶梦加得的身躯！”
    见洛孤鸣震惊不已，又缓缓继续道。
    “毒龙尼德霍格早期得见尊上尊容，向往之极。蚕食世界树树根为其积攒力量，想复制尊上的尊容，借以得道。”
    “当时它已经与耶梦加得合二为一，又想方设法窃取了‘太阳与生命之神·阿蒙·拉’的利爪，后与狮驼山牛魔大战取得其耳，尊上之蛇形，鹰形，牛型，他便已经汇聚了其三。”
    “我并不否认它的想法独到且卓有成效，尊上超脱之后，尼德霍格已得其三形，称得上举世无敌。”
    “可它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
    “它想掠夺我的头顶双角，补全其第四形——角似鹿。”
    “它又如何知道，尊上早已洞察它的狼子野心。”
    “早在无数年前，尊上就已经点化于我，在我头顶双角留下禁制。”
    “倘若它找一位寻常鹿灵也就罢了，偏偏要找上鹿灵之中最强的我，呵。”
    神鹿语气中又带上了轻蔑。
    “尊上在我头顶双角留下的禁制为的就是永久封印这尊毒龙，那尼德霍格与我大战，触碰到我的双角，便被尊上的无上伟力镇压，化作一道灵禁，永生永世不得超脱！”
    “这，便是你灵魂之中，序列之外，其右一团灰色物质。”
    洛孤鸣沉下心思，观望灵魂深处，果不其然，灰色物质已经具备了形状，毒龙之首，祸蛇之身，还有四只若隐若现的鹰爪附在上面。
    “我虽不知为何这灵禁进入了你的灵魂，想来尊上自有安排。”
    “那这，便就是你的机缘。”
    “毒龙尼德霍格，最大的能力在于吞噬。无论是世界树树根还是神族精血、力量，都能实现最大的转化。”
    “你是否经常无端入噩梦之中？”
    洛孤鸣点点头，噩梦困扰他已经多时，实在是令他头疼不已。
    后来发现噩梦居然能快速消耗精神力，得到眼眸雕像的精神力反哺，便成了洛孤鸣的意外之喜。
    “这就是你们之间精神力的一场博弈！”
    “若有一天你能与梦境之中开始反抗，就会获得尼德霍格现存身的各式天赋。”
    “你如今梦到的巨大飞兽便是‘太阳与生命之神·阿蒙·拉’，倘若你具备了初步反抗的能力，那你就能逐渐得到阿蒙·拉的一身天赋！”
    洛孤鸣顿时心头一片火热！
    “你也不需高兴太早，如今的你离逃跑都还差的很远，又何谈反抗？”
    如同瓢泼冷水倒灌，洛孤鸣恢复了心头清明。
    “神鹿，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梦中这些琐事的呢？”
    神鹿忽然仰天大笑，声音震耳欲聋。
    “哈哈哈哈哈哈！”
    “若不是我，你在梦境之中早已死了千百回了！”
    “你那灰色物质，便是只有一团？！”
    洛孤鸣心思急转，又望向神鹿的血红色宝石玛瑙般的眼眸，脸上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
    “神鹿你.......？”
    神鹿略带欣慰，“正是某也。”
    “好了，我也不能长时间出来，那尼德霍格感受到你的绝望和愤怒，神魂积攒多年的力量都被挥霍一空，这才能出来引诱你堕落，同理，我之尊身出来，也是极为耗费力量。”
    “如今我要继续沉眠，等待尊上回归。”
    “你有这一身惊世骇俗的机缘，需要好生利用。”
    说罢神鹿巨大的虚影消散不见。
    洛孤鸣回视灵魂，序列其左，那灰色物质正演变成一头神鹿的模样。
    呼——
    原来中国记载的神龙，竟然如此不可一世。
    洛孤鸣身为华夏子孙，顿时觉得有荣俱焉。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又不算华夏人族，倒是有些左右为难。
    不管怎么样，反正也是华夏修罗族，自豪一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哈哈哈哈哈。
    神鹿一走，洛孤鸣顿时觉得轻松许多，这处幻境慢慢地也就消散了。
    而且神鹿讲话颇具上古之风，洛孤鸣很不习惯这样的对话咧。
    虽然能多次从梦中活下来，不至于被毒龙尼德霍格夺取了身躯，都是因为神鹿。
    但是这样讲话确实很为难洛孤鸣，虽然是善意的，总归不太舒服。
    幻境散开，时间又恢复了流动。
    洛孤鸣看着现世中眼前的一幕，脸色一变，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