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路老爷子总是苦口婆心地告诫孙子:“以言取人,失之宰羽;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圣贤的教训,当谨记于心。
路祈盛也没有愧对路老爷子的教诲,唯一一次例外,就是因为莫明珠的关系,对莫柒柒带上先入为主的偏见。
这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却没人会主懂点破的事实,而今莫柒柒主动阐明,路祈盛只能无言的低下头。
莫柒柒倒不在意男人心里想法,她把话说清楚不过希望能刺激对方一把,若路祈盛演绎出其他意思来,也与自己无关。
“过去已经过去,不用在意。”
见平常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低眉垂眼,竟生出一股可怜兮兮的样子来,莫柒柒想一想,还是安慰了句。
路祈盛却是猛地抬起头来,他的眼睛生得极好,长眉深目,炯炯有神。
然而,薛薛却想到了穆戎。
那对如深海般的灰瞳,在无声凝视一个人的时候,彷佛有乌鸦鸦的云层压着,带起漫天飞雪,没有多余的想法,也没有多余的情感。
像一头懒倦的兽,睥睨着万物,连一点罕有的笑意和兴致都是浅薄非常的。
许是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太深刻,哪怕后来的穆戎对待自己的态度似乎起了肉眼可见的变化,莫柒柒却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她知道,穆戎并非池中之物。
尽管上辈子的莫柒柒认为她和路祈盛遭遇的车祸出自穆戎的手笔,毕竟对方早不只一次警告过路祈盛让他别再插手穆辉的事,可就算如此,莫柒柒对穆戎也并无怨怼或愤恨的情绪,甚至有意无意地在记忆中避开关于穆戎的部分。
那是人类趋吉避凶的本能,因为知道穆戎与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谨守分寸,不敢逾越。
而继承了莫柒柒记忆的莫柒柒也在无形间被影响了。
虽然两人意外有了交集,在穆戎递来橄榄枝,提供给她另外一种选择后。
因为莫明珠自杀一事,莫柒柒对路祈盛的处理方式备感失望,所以最后同意穆戎的提议,看似主动,其实心里始终抱持警戒,以及一种强迫性的清醒。
这些都是潜意识的行为,在今天以前,就算莫柒柒意识到,也会让自己忽视掉,毕竟,她无意改变对方的命运。
就算没有自己,穆戎也会好好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是感觉对上穆戎心里就不舒服,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怪他的,毕竟他没有任何两个人之间的记忆,可就是有些在意。
或者这就是女人天生的样子吧。
“柒柒?”路祈盛怔怔地望着莫柒柒。
女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眼角眉梢间都挂上浅淡的笑意,似春季山涧的一捧静水,伴随徐徐微风吹过,带来沁入心脾的清爽凉意。
还有温柔,那瞬间,路祈盛不自觉屏住呼吸,心跳失序,是连面对莫明珠时都没有过的悸动。
路祈盛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然而他不敢深思也不能深思,尽管在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时,他就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偏离原本预期的轨道。
可路祈盛仍在垂死挣扎,那么久都没有喜欢上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就来电呢?
这世界从来不乏片刻的心动,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因为某一个巧合而产生的情绪失控,可是,那是无法持续下去的。
人最后都要回归现实,也许不尽如意。
路祈盛这么告诫自己,只是他仍无法将视线从莫柒柒身上移开。
莫柒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抿了下唇,欲盖弥彰地避开路祈盛的目光,如果这时她仔细端详就会发现,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可现在的莫柒柒暂时没有那个心情去管路祈盛在想什么。
“我没办法代替从前的莫柒柒原谅你。”将心情稍稍平复下来后,莫柒柒开口,声音有点儿哑,落在路祈盛耳中别有一番动人韵味。
将落在脸颊边的发丝往耳后撩,莫柒柒唇角稍微的往两侧弯弧度浅浅,已经足够。
“可是未来还长,你现在仍有机会……”
避免掉人生的悲剧,接连与魏美丽和路祈盛谈完,薛薛只觉得疲惫。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踏入公寓,拉开吊灯,因为言可莉不在的关系,整个客厅显得空荡荡的,十分冷清。
幸好莫柒柒从来不怕寂寞。
她给自己泡了碗杯面,又简单烫了个青菜蛋花豆腐汤作配菜。
热气蒸腾,香气四溢,立刻就有了生活的烟火味儿,用木托盘将食物放好,薛薛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缓步走到了客厅。
她打算看部喜剧放松放松。
言可莉爱好广泛,看电影就是其中一项,而且热衷于搜集蓝光版,因为这个缘故,尽管客厅空间不大,她还是心一狠,拿着出社会后赚到的第一笔工资加奖金,买了套上万的影音设备。
将托盘放下,莫柒柒趴在电视柜前面找片子,就在这时,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
她掏出来,解锁,高山:“照片已经传到你的邮箱了。”
洗完澡,莫柒柒慢悠悠地抹上身体乳,然后,她打开计算机,登入自己的邮箱,这个邮箱是在离开怀北莫家后才创建的,就只存了系统发放的邮件和一些垃圾信息。
莫柒柒一眼找到高山寄来的“工作报告”,她笑了笑,点开,附件按日期归档,除了照片,还有个文本文件,内容详细的纪录了拍照的时间、地点,还有可以左证的文件。
虽然高山的开价高,不过做事的质量的确无愧于价格。
高清的画质,刁钻的角度,两人毕竟不是明星,虽然心有顾忌却也不至于到东躲西藏,乔装打扮才能出门的地步,也因此高山非常容易取得素材。
莫柒柒以为莫明珠在被路祈盛发现后会收敛点,没想到……
看着新鲜出炉,几张年轻男女甜蜜拥吻的照片,莫柒柒用掌心拖着下巴,其余四指搭在嘴上,饶有兴致的将所有内容浏览了遍。
然后,她当机立断,把这封邮件转寄给路祈盛,隔天早上,莫柒柒没事,睡到九点多才起床。
她懒洋洋地进到浴室洗漱完,下楼准备买早餐,然而刚经过绿化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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