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仗势欺人

第4章


  朱延熙轻轻的叹气,想不到外表柔美的琉璃手段竟如此猛烈,毫不犹豫的跳下黄河,无畏他的存在。
  朱延熙南征北战多年,未曾一败,此刻却是四肢无力的瘫在岸上,站也站不起来,生平头一次遭人弄得这么狼狈。
  而那人,居然是个娇贵柔弱的姑娘。
  他心态失衡,捏了琉璃的脸颊一把,回忆起她落水前那段细腻的「马内全餐」,登时怨气又凝聚不起来,只能无奈的摇头发笑。
  「痛……」脸皮微感疼痛的琉璃缓缓转醒,张眼便见到二王爷俊朗的容颜近在脸边,她吓了一跳,脱口问道:「你怎么还在?」
  那么想摆脱他?
  朱延熙嘴角上扬出诡异的弧度,似怒似笑。「你应当感激我还在,否则,你怕是尸骨无存了。」
  水流的激烈冲刷,带走了他的爱马,在危机之时,琉璃与马匹的生命,他选择先保护这个害他落河的姑娘。
  「我又没央求你搭救……」琉璃直觉的回嘴。
  朱延熙冷然不悦的道:「这么不知死活,那你现在何不当着我的面,滚回河里去!我是不晓得你在逃避什么,也不要求你知恩图报,但对于救你一命的人,最起码的尊重你应该做到。」
  黄河一如传说中的凶险,朱延熙身上仍残留着河水冲击后所造成的酸疼痛楚,像被鞭打过一般。
  可他尽力保护的女子,竟敢在事后摆出不情愿见到他的脸色,这教他十分不满。
  琉璃被他教训得一阵哑然,羞愧之色不可抑制的浮现在圆睁的眼瞳里。
  他说得没错,她太冲动了,只顾着逃,不顾危险。若非他不计前嫌,保护了她,她大概会被淹没在滚滚黄河之中……
  思及此,琉璃心头一颤,无意识的收起一身利刺,看待朱延熙的脸色变得和善几分。
  「为何不答话?」朱延熙炯炯有神的眸子扫过琉璃尴尬的表情。「你的尖牙俐齿哪去了?」
  琉璃不愿顶撞救命恩人,支起身,顾左右而言他,「这是哪儿?」
  头一回进开封,人生地不熟的朱延熙失笑,「我还想问你呢!」
  汹涌的河流仍在身边滚动,脚下满是泥沙,不知他们流落到黄河的哪一段?
  琉璃左顾右盼,在泥沙堆积成的岸上,不远处有一排排废弃的简陋房屋,只是周围不见人烟,唯有河水肆虐过的痕迹,到处破破烂烂的。
  琉璃调整心绪,低头看了看平躺不动的伟岸男子。「你受伤了吗?」为何不起身?
  琉璃认真端详他,愈看,心跳愈乱。
  她从没见过如此英俊的男子,修长结实的体魄,不怒而威的神态,却没有半点皇族傲气,即便受难,仍不见颓丧。
  「你的肚子不见了。」朱延熙不冷不热的回她一句,接着摸索藏在身上的物品,不少东西被河水冲走了。
  琉璃后知后觉的摸起肚子,绑在腰腹的包袱不翼而飞,她遗憾道:「大概是落水后掉了。」
  「真是奇闻,落水便可掉胎,你们开封的黄河这般神奇?」朱延熙有意逗弄琉璃。
  「我没怀孕,那是包袱,包袱!」里面装着许多不可缺少的东西,她伤神叹气,若非奶娘告密,她可以走得很轻松。
  「你的马呢?」切断内心的感伤,琉璃问向朱延熙。
  「让你害死了。」朱延熙淡然道。
  起初,救人或救马,他犹豫过,但一想到这名疑似冯家人的姑娘,极有可能是常宵未过门的妻子,他就不能弃她不顾。
  只求他的马匹幸运,有机会顺着水流上岸,保住性命。
  「死了?」琉璃惊呼,无暇辨识朱延熙的话是否属实,罪恶感鞭笞着她的良知。
  「……对不起。」发现自己遭到出卖的怒气,害怕落入大娘手中的恐惧,逼得她狗急跳墙,她无意伤害谁,只想得到自己的自由不受到伤害。
  「为何逃家,你不愿嫁常宵?」朱延熙讶异的见到琉璃面露愧色,她毫不作假的歉意溢于言表,这又触动了他的心。
  原以为琉璃既野蛮又任性,当下一看,似乎另有原因。
  「你凭什么认定我是冯家女子?」琉璃警戒的反问。
  「他们叫你『小姐』难道是叫假的?」
  从冯家爬墙偷跑,带着包袱,一见到冯家人就吓得气不敢喘、魂不附体;说她不是冯家逃家女,朱延熙打死不信。
  「可,我或许是冯家亲戚的女儿呀!」琉璃绝不承认自己的身分。
  这位二王爷是常宵的挚友,一旦认定了她是挚友的未婚妻,必定会抓她回冯家的。
  「据说冯家有两个姑娘,长女嫁予开封首富,次女正值双十年华,美貌无双。」朱延熙自认见识无数,宫廷内外,什么倾城佳丽他未见过?琉璃的容貌却令他愈看愈入迷,不得不赞叹,「你相貌出众,并不逊色于帝王后宫的嫔妃,与传说的冯家二女年岁相当,本王岂能不将你想成是她?」
  「说的也是……」琉璃听了他的赞美,脸色稍霁。
  她相信世间任何女子,受到朱延熙深邃的目光所凝视,听见他扣人心弦的嗓音发出赞扬,都会和她一样控制不住芳心的悸动。
  「只可惜姑娘的性情不佳,尚需调养。」朱延熙没料到随口的赞赏竟使琉璃像只志得意满的小狐狸,只见她唇角眉眼净是笑意,严重的勾引了他的玩性,随即损她一句。
  「哼!!」忍住斗嘴的冲动,琉璃皱了皱琼鼻。「你贵为番王,必然有众多眼线,难道没听说过,冯家的小女儿是个痴傻之人吗?」
  「略有所闻,不过冯家夫妇遮掩甚密,事实的真相,少有人知。」
  「我的确是从冯家逃出来的,可我并非人家的小姐,信不信在你。」琉璃狡黠一笑,有心混淆视听的说:「冯家小女儿确实痴傻愚笨,而我不是痴傻的姑娘,至于我是冯家哪门远亲与你无关,我不愿多谈。」
  朱延熙无所谓道:「真相等你我回去见了冯家人,自能分晓。」
  琉璃蹙了蹙眉,动起脑子,似有图谋的问:「你身边好像……嗯,此时有没有什么……隐藏在暗中的死士或影卫?」
  「你江湖传说听多了是不?」若护卫跟来了,有胆子在一旁观看,不上前服侍他吗?
  「你没护卫啊?」琉璃眼中立时闪出喜悦的亮光。
  「有是有。」不过,护卫的身手不如他。
  此次出行,他索性叫护卫关照好不擅长武艺的常宵,少缠着他。「只是被人盯梢的滋味不太愉快。」
  「总归一句话,王爷现下是只身一人?」琉璃暗自欢呼,没人帮二王爷拦截她,换言之,她只需摆平朱延熙,即可自由潇洒离去?
  「瞧你那一脸奸诈的样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朱延熙休息够了,勉强自己立起身。
  「什么奸诈啊……太难听了吧?」
  琉璃不亢不卑的姿态,娇媚妍丽的容颜,粗糙衣衫掩盖不住的璀璨风华,看在朱延熙眼里,像极了一朵盛开在淤泥的妖莲,吸引着他靠近、采撷。
  「知道本王的身分,你的态度依然不敬畏,是有意蔑视本王?」
  如此美艳的姑娘却不带半点风尘气息,必定是家人对她的管制极深。朱延熙接近琉璃一步,琉璃便不由得后退一步。
  「反正没旁人在,我客气给谁看?」与二王爷保持着安全距离,琉璃举动轻巧的从袖袋内掏出一个金元宝,陡然朝他丢去,「这点钱您拿去买一匹新马,小女子先行告退。」
  从未遭人砸过金子的朱延熙先是一怔,随即恢复意识,上前拦住匆忙逃跑的琉璃。「说走就走,当真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他的语气不含指控,反而洋溢着纠缠的意图。
  琉璃左闪右转的,冲不出朱延熙的包围,挫败的叹气,假笑道:「王爷,你我素不相识,看在一同患难的份上,请放我走好吗?」
  「不好。」朱延熙一手挡住她的去路,目光如电的逼视她。
  「你想怎样?」琉璃瞪了回去,乌溜溜的眼眸灵光熠熠。
  朱延熙看着看着,心窝窜过电流似的,微感酥麻。
  琉璃总是上翘的勾人嘴角,隐约藏着一抹调皮的笑,魅惑人心,他恍然觉得,比起妖异的花朵,眼前的姑娘更像是一只精怪幻化的小狐狸。
  「你不肯交代来历,且行迹可疑,必须随我回去冯家,等我查询对方是否遗失了什么贵重物品,再决定你的去留。」
  「你少侮辱人!」琉璃老羞成怒,她真的有从家里偷摸了不少宝物,这下更不能回去认罪了。「居然诬蔑我是窃贼,我要去衙门投诉!」
  「别急着走,让我找找你身上有无冯家的物品?」朱延熙出其不意的握住琉璃的皓腕,手探入她鼓鼓的衣袖,指尖频频传来奇怪的触感,令他无法估算她袖袋内到底放了多少东西?
  「你不是冯家人,如何判断我携带之物是不是出自冯家?」琉璃用力拍打他的巨掌。
  「先找赃物,再带姑娘去冯家辨认物品,答案便可水落石出。」
  「根本是欲加之罪,可恶!不许碰我,快住手!」琉璃气结,一时忘形,手脚不由自主的出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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