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印纪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八十四章 使诈


    “我死了吗……或许吧……可为什么身体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呢?也许真正痛的并不是自己的躯体,而是心吧……”
    南天玄火中,慕容易痴笑一声。竟觉得这一刻缠绕在内心中的各种琐碎事,纠结事,就这么全部消散了。
    一种洒脱的轻松,油然而生。
    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慕容易的耳中。虽说声音不大,却如晴天霹雳。
    “呱呱……呱呱……!”
    本以为早已经化成世间尘土的慕容易,突然变得不知所措。这个熟悉声音从他的左臂中传出。来不及多想,慕容易往左臂一探,不由得大感好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左臂上竟然多了一只白色蟾蜍。慕容易回想起来,不正是几日前和屠煞在五极阴阳山的“寒之地”时,得到的灵兽“冰蟾”吗?
    感觉到臂膀上传来的阵阵清凉,慕容易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冰蟾释放出了大量的寒冰之气,来保护慕容易的周全。
    慕容易慢慢的把冰蟾放于掌中,仔细瞧着手中这个奇怪的小家伙,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扫了左臂一眼,早先留下的蟾蜍图案已经不见了。
    冰蟾似乎何在慕容易赌气,小眼睛叽里咕噜的转来转去,两腮鼓得老高,周身散发出大量的寒冰之气。一丝丝青霞般的青气,环绕在慕容易周身。
    慕容易用手轻轻摸了摸这个救命的小家伙,大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心中感叹,不禁对冰蟾道:“真没想到,关键时刻竟是你救了我。我说怎么感觉不到炙热,原来都是你这小家伙搞的鬼。”
    冰蟾口中发出低低的“哼哼”声,似乎再向慕容易炫耀自己的能耐。慕容易轻笑一声,又望了望南天玄火外的赛乌桑。冷哼一声,顷刻间便从南天玄火中遁出。
    要说这冰蟾,本不该这个时候突然苏醒过来。按照正常苏醒的话,差不多要到慕容易拥有了接近大乘修为后,这冰蟾才会苏醒。
    可无奈,面前的赛乌桑修为实在惊人。一身即将迈入渡劫期的强悍之躯,也和大乘期差不了多少。
    再加上南天玄火的奇异,也就加倍造成了冰蟾的快速进化。这只冰蟾本就是世间极为罕见的通灵之物,一旦认主,则要吸取主人身上的真元精气,不断的完成炼化后才能渐渐苏醒。而这一条件的要求,却极为苛刻。
    首先,修真者的修为必须十分强悍,一定要差不多大乘左右的修为,才能满足对冰蟾的供应。
    其二,因为冰蟾要吸收主人不断培固的真元精气,所以也就间接造成了修真者们的修行速度严重缓慢。
    也就是说,一旦冰蟾认主后,就会吸掉主人身上修炼的一半修为。无论修真者以后修炼的进度如何,这小家伙都会平分。甚至使许多修真者们,都出现了修为停滞不前的情况发生。
    所以这两条无论哪一点,对修真者来说都是很致命的。而恰好赛乌桑的南天玄火,乃是用真元一点点提炼而成。慕容易抱着必死之心冲入南天玄火中,冰蟾当然不会客气的照单全收,全部吸食干净。
    这南天玄火对它来说,无疑是个大补之物,它岂能错过?
    就这样,慕容易周身的南天玄火,没多一会儿就被冰蟾的至寒之气化为乌有。就连魂蛊中散发出的千万只魂魄也瞬间便消失殆尽,全部魂飞魄散了。
    慕容易暴喝一声,寒冰之气大放异彩。并且,由于全身上下散发出强烈寒冰之气的缘故,使得周围的气温,一下子变得彻骨。
    而慕容易的双眼,隐隐射出两道致命的寒芒。
    了晨和柳若竹二人,虽说刚刚被慕容易所救。可他们却并没打算就此逃脱,却是抱着拼死一搏,同归于尽的想法就要死战赛乌桑。
    而此刻,也一下子全部惊呆住了。
    “小师弟……”柳若竹表情一滞,呆呆望着面前奇迹活下来的慕容易,立刻破涕为笑。
    慕容易深深的对视了一眼面前的柳若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赛乌桑大惊失色,望着犹如冰山魔鬼一般的慕容易,岂能不让他惊慌?南天玄火对他来说,一直都是十分自信的不二秘术。而之前也从未有过任何一个修真者,可以在他的南天玄火中逃生。
    可如今好死不死的,却偏偏出现了这么一个“活阎王”。
    赛乌桑惊诧道:“你这小子,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
    “什么,竟然是冰蟾?”赛乌桑仔细的打量着慕容易全身,终于在他掌心中发现了灵物“冰蟾”。
    “这小子为什么会有这种异物?传说这冰蟾乃是千里之外的五极阴阳山上,才会有的至寒之物。他是怎么夺来的?难道……他闯过五极阴阳山?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凭他的修为,居然可以去那里?真是不可思议。”
    赛乌桑越想越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荒唐。但根据自己的记忆,以及一本书上对冰蟾的表述。眼前这可恶小子的掌心中,的确就是冰蟾无疑。否则,就凭这小子的修为,怎么可能化解的了自己的“南天玄火”?
    但更可怕不是这个,而是这奇异的寒气,竟然连“魂蛊”都无法摆脱噩运。
    想到这里,赛乌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惧意。尽管这些年来他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慕容易冰冷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赛乌桑许久,冷漠道:“死!”接着,两道至寒的冰柱,快速从掌心飞出,直击赛乌桑面门。
    纵然是一身强悍修为的赛乌桑,此时也不敢硬接。但本就心术不正的他,瞬间打起了柳若竹和了晨二人的主意。
    “赤血蜈蚣,上!”赛乌桑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之色,瞄准柳若竹和了晨二人,立刻把血杖上的赤血蜈蚣祭出。奇怪这只赤血蜈蚣,竟然可以在半空之中以极快的速度,瞬间一分为二。
    柳若竹和了晨躲闪不及,还没来得及防御,立刻就被这一分为二的“赤血蜈蚣”分别咬中。二人只感觉周身上下一寒,眼前一黑,顿时便没了知觉,双双从空中留下。
    慕容易大惊之下,也顾不得眼前的赛乌桑了。脚下一遁,立刻接住半空中落下的二人,飞降到周围的树林中。
    赛乌桑也不追赶,嘿嘿一笑。但随后,面露惋惜之色。
    原来,赛乌桑刚才祭出的赤血蜈蚣,乃是他的本命法宝。这只赤血蜈蚣更是在自己幼年时就跟随自己。凭借自己几百年来的修炼,这只赤血蜈蚣的修为差不多可以抵挡住一个真元初期修真者的进攻。
    但这赤血蜈蚣也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一旦把赤血蜈蚣的力量一分为二,甚至更多的话,虽然也能给众多对手造成致命一击,但随后赤血蜈蚣也会在片刻间死亡,内丹消散。
    通常这一招,只有在面临成群的强大修真者时方可一用,那可是有一击群杀的效果。
    而如今,为了可以分散慕容易一身可怕的寒气。自己不得以使出这最后的杀招。而对手仅仅是两个不起眼的小辈,就把自己几百年来血炼的“赤血蜈蚣”祭出。他岂能不心疼?
    要说偷袭柳若竹和了晨二人,为的就是分散慕容易的注意力。因为赛乌桑看得出来,眼前这二人,尤其是那女修士,必定是这可恶小子的软肋。于是心中便起了这歹毒的主意。
    其实他本想用这至毒的赤血蜈蚣,来进攻慕容易的。可眼前“魂蛊”的一幕却令他着实心痛。一旦失败,那他这个就要渡劫的前辈,可就要立刻遁逃了。虽说慕容易依仗着冰蟾之力,可以压制住赛乌桑。但慕容易想杀了他,却还是做不到的。
    只要一想起自己要避开一个小辈的进攻,赛乌桑可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心一狠,干脆赌一把。如果能全部杀掉三人,他可丝毫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机会。所以才会抱着这一决心,毅然决然的进攻二人,丝毫没有犹豫……
    树林中,慕容易呆呆望着中毒已深的二人,面露惊慌之色。无论自己怎样运功为二人驱毒,却是半点效果的都没有。
    “师姐,了晨师兄……?你们醒醒,快醒醒,”
    慕容易惊慌失措,望着二人面上不断散发的黑气,生气逐渐消散。在这么下去,二人必死无疑。
    赛乌桑阴笑一声,顺着慕容易散发的真气立刻尾随其后,落到树林中。
    漆黑的丛林中,骤然刮起一阵阴风。树枝剧烈摇摆,划过几道凌厉的“沙沙”声,显得很是诡异。随后,塞乌桑缓缓落下。
    感应到背后这股令慕容易憎恨的气息,慕容易站起了身子,面色冰冷,警惕的望着赛乌桑,生怕他再对柳若竹和了晨二人不利。
    “哈哈,小子。此二人已经身中虫蛊,命不久矣!而你,也即将和他们一样命丧黄泉,还是看看你自己的双手吧!”
    慕容易一惊,连忙伸出自己的双手探去。这一望,不禁瞠目结舌。
    只见掌心中散发出和了晨,柳若竹同样的黑色毒气,慕容易再想运功逼毒,却发现自己的内力居然完全使不出。眼前一花,险些晕倒。
    渐渐,慕容易只觉得自己的气息也越来越弱。意识越来越模糊,但稍微还有些意识的他顿时明白……
    自己中计了……
    “小子,亏你也曾经跟随过阿普诺。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教导你的?难道你都不知道虫蛊之毒,除了施术者以外是无药可解的吗?哈哈哈哈……”
    大笑之后的赛乌桑,重新回到了先前的平静之色。只是恼羞成怒的他,心中暗自憋气。此时他早已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慕容易的魂魄抽出来,炼成魂蛊方解他心头之恨。
    其实,慕容易岂能不知虫蛊之毒自己是无法破除的。但一心想救柳若竹的他,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师姐?”
    慕容易嘴角淡淡念着柳若竹的名字。望着眼前伊人那张静静的面庞,流露出无尽的懊悔。
    颤抖的双手试图抓住柳若竹,可是任凭他如何使力,身子也丝毫无法移动半分。
    眼前一黑,也和柳若竹和了晨二人一样,失去了知觉。
    望着如今只能垂死挣扎的慕容易,赛乌桑不再犹豫,手中血杖朝着慕容易的头颅,狠狠的落了下来。
    只是这片刻的一瞬间,却看到了慕容易嘴角旁,流露出淡淡的微笑……
    ……
    临阳城。
    夜幕中的临阳城灯火通明,张灯结彩,一盏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街边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甚为热闹!虽说此景美不胜收,但街边缓缓而行的两名妙龄少女更是光彩照人,犹如这座城中“最独特”的一景。
    其中一名女子生的娇小可爱,腕白肌红。娴静端庄的脸庞上,映出一种淡雅脱俗的气质。虽不说倾国倾城,但一副纤纤袅袅的小女人姿态,不禁让人心生爱慕之心。此女正是九窟城中与韩剑飞结下不解之缘的“陈双燕”。
    而另一名女子的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红袖添香的独特气质。柔美飘逸的秀发散落肩下,弱骨纤形的身子,看上去千娇百媚。澄澈的美眸中,带着一份天生丽质的清新感觉。而此女,也正是在大漠中与慕容易一同经历了生死的“南宫凌霜”。
    一路上,这两个绝代红颜,可是处处光彩照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足以使人们流连忘返,津津回味起两女的仙姿玉色。
    “凌霜姐姐,自从上次你我二人离开浩华轩,至今算起来已有数日。一路从浩华轩到此临阳城,差不多已有几百里的路程,可却迟迟不见二位大哥的身影。”说着,陈双燕的俏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不说还好,但听到陈双燕这一说。南宫凌霜绯人的面庞上也不禁黯然下来。
    轻叹一声,望了一眼天边无尽的星空,无奈道:“佛主保佑,只求慕容大哥还有韩大哥可以无恙。”
    南宫凌霜虽说早已从家父南宫绝口中听到慕容易如今的现状。可当她自己亲自踏入尘世中,才发现原来慕容易所受的苦远比南宫绝描述严重的多。一路上揪心重重的她,常常都会暗自发呆。
    若不是身旁有陈双燕这个好姐妹相伴,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陈双燕的心,其实也不比南宫凌霜好到哪里去。对于江湖上的修真者们传言浩华轩的大弟子韩剑飞,被南宫绝废掉修为逐出师门的谣言,更是铺天盖地的传来。而且还有一种谣言,则是说韩剑飞已被南宫绝斩杀。
    总之是什么说法都有,几度让陈双燕大声痛哭。
    南宫凌霜不忍看到陈双燕如此,也常常安慰她,并发誓一定要帮助陈双燕找到韩剑飞的下落。
    不过也好在陈双燕的身旁,有南宫凌霜这个姐姐一路上对她的悉心照顾。否则陈双燕自己可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去面对才好?
    要说韩剑飞可是南宫凌霜的师兄,如今听到江湖上的各种传言,就连她自己也是吃惊连连。南宫凌霜越来越觉得此事大有蹊跷,这里面肯定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心中也逐渐有了一些大胆的猜测。
    那就是,自己的父亲南宫绝,对她说了谎。
    一路上,这一对重情的小姐妹就这么彼此相互照顾着,扶持着。做彼此的一份精神寄托。
    二人的感情,也是越来越好。
    有时上天真是会开玩笑。要说慕容易和韩剑飞,本就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患难兄弟。而如今南宫凌霜和陈双燕二人,在机缘巧合下竟也如此的投缘。不得不说,有时候真的是命运弄人。这一独特的奇缘,或许真是冥冥之中的天命。
    说起韩剑飞的谣言,可真的要拜南宫绝所赐。南宫绝为了杜绝同门中人甚至修真同道的猜疑,不得已只能遍布谣言去蛊惑众人。毕竟韩剑飞可是浩华轩掌门人的亲传大弟子。再加上韩剑飞的双亲曾经也是名震一时,南宫绝不得不考虑这些负面影响会给他带来的不利因素。
    所以适当的一些谣言,适当的一些蜚语,还是有必要的。
    南宫凌霜和陈双燕二人,没有一丝欣赏临阳城美景的心情。只是加快了行进的步伐越过临阳城,来到了一座山脚下。
    通过一路上的询问之后才打听到,跨过这座山,再行几十里路便是“津平城”。而二女此行的目的也很明确,无疑就是“飘渺仙阁”。
    带着心中的那一丝渴望与牵挂,二女朝着津平城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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