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不许再这样了。”徐皎看着她额头上的乌青,又叹了一声,“好好的一张脸,若是磕坏了怎么办?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王菀听着却是笑了,“可惜阿皎不是男子,否则,我这辈子都缠定了你。”
徐皎微愕,继而无奈地笑了起来,她这还有做海王,男女通吃的本事呢?
笑了一通,王菀却已经敛容,正了神色道,“阿皎,我说了,从前都是你护我,若换成要我护你之时,我定护你到底。”
她这样的郑重反而让徐皎心里颤了颤,不等她再说什么,王菀却已经又转了话题,转身将方才随手搁在一边的碗端了过来,用手一探碗壁,就是皱起眉来道,“说了这么半会儿的话,药都有些凉了……”
徐皎却是道,“没事儿,药凉了也可以喝的。”
王菀断然拒绝道,“药凉了药效就打了折扣,这么凉喝下去说不得还有妨碍,你等等我,我去热一下……”王菀说着,端起药碗便是急匆匆去了。
徐皎“欸”了一声,不及说出话来,人都到门外了,她摇了摇头,无奈想道,罢了,她如今对显帝他们还有用着呢,只是热碗药而已,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才是。
只是……她面上轻松的表情随着王菀离开转而深敛,眉心亦是蹙了起来,方才那似真似幻的,是梦吗?
可是梦……怎么会那样的真实?
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躺在病床上的,那就是她。
她当初,到底是如何穿进这书里的?不就是看这本时看得太入神,熬了夜,起床方便时头一晕就直接栽了下去,好死不死就碰在了平板儿上……难道还和头晕有关?
那方才那些画面……她总不能是快要穿出去了?徐皎一时心里说不出的感受,忐忑、仓皇、不敢置信,交织在一处,五味杂陈。
她倚在床头,心绪烦乱,听着脚步声传来时,又连忙敛去了面上愁绪。
王菀捧着药碗进门来,对她道,“刚好能入口,快些趁热喝吧!”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床边,小心将药碗送到了徐皎跟前。
“这是什么药?活血化瘀的?我总不能有什么内伤吧?”徐皎一边接过药碗,一边问道,虽是问着,可问完她已经埋头骨碌碌将药都饮尽了,却还是皱眉道,“好苦!这得亏是阿菀端来的,我才这么痛快就喝下,若换了阿恕,我非把他折腾够了才成。”想起那时在虎师,她生病了,她撒娇耍赖,就是不肯喝药。墨啜赫为了让她喝药,可以说是绞尽脑汁,威胁、利诱、劝哄,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后来负雪也是效仿着,可如今……人在逆境之中,果然就没有那么矫情了啊!
感叹着,可想起那时的事情,徐皎心里却还是又暖又甜,忍不住就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下一瞬却觉得有些奇怪,蓦地抬起眼睫往王菀看去,王菀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神色莫名将她看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徐皎笑容一顿,“怎么了?难不成我还真伤得厉害了?”
王菀面上却更是复杂了两分,犹豫了一瞬,才放轻嗓音道,“那药不是活血化瘀的,眼下你的情况,也不能胡乱用那活血化瘀的药,那是安胎药!”
徐皎瞬间石化,岔了音儿,开口冒出一股大碴子味儿,“什么玩意儿?”
王菀看着她,长长叹了一声,“你怎么也有这么糊涂的时候?你是半点儿没有察觉到吗?也得亏这孩子是个皮实的,经了这么些折腾也没有出事儿,否则……你岂不是要悔死了?”
王菀看着她的表情真是又气又无奈,纠结得厉害。
徐皎却是愣愣望着她,完全忘了反应,好一会儿后,她才僵硬地低下头,瞪着自己平坦的下腹,迟疑地伸出手,轻轻抚了上去,自然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仍觉得不敢置信,半晌才抬起眼怔怔望向王菀,喃喃问道,“真的?”
王菀又好气又好笑,拉了她的手道,“真的。大夫说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你呀,真是个糊涂鬼,你身边那些伺候的也是,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是啊!怎么就没有发现呢?两个多月……算算应该是在草原上就有的。满打满算,他俩当时也就在一起两个晚上,好吧……果然,赫特勤就是厉害。徐皎想到这儿,终于忍不住笑了。
之前在草原,因为气候的缘故,信期一直不准,后来又吃了一段时间的药也有些影响,又是一路颠簸着,回来后事情一桩接一桩,不只她,她身边的人也都绷紧了神经,哪儿还记得这些?
王菀说的对,这孩子经了这么些事,居然还好好的,果真是个命大皮实的。
不过……想到什么,徐皎神色紧了紧,“对了,大夫怎么说的?孩子当真没事儿吗?那为何要喝安胎药?”
“只是略有些胎相不稳,喝上一帖药就没问题了的。药我都检查过,我亲手煎的,不错眼地看着,不会有问题的。”王菀正色道。
徐皎莞尔,“他们眼下用得着我,不会对我如何的,放心。”若非笃定如此,她哪里会喝药喝得那样干脆。何况,眼下墨啜赫活着,她又多了一重用处,有了腹中的孩子,她更是会投鼠忌器,显帝与国师那样的人自然心中早已将利弊得失算清楚了。
王菀叹了一声,抬起手轻轻放在徐皎的腹间,幽幽道,“其实我也知道,可是小生命是很脆弱的,我只想与你一起好好护着他。”
余下的话,王菀没有说出,许是因着如今在肚子里多了一个还是颗小豆芽的孩子,徐皎虽然还有些不真实的感受,心却软了许多,一听王菀的话,看着她半垂眼儿,亦遮挡不住眸底的黯然,她陡然就是想起了那个王菀失去的孩子,心里掐疼了一下,握紧王菀的手,一时却是无言。
反倒是王菀抬起眼朝着她展颜而笑,轻轻摇了摇头,无声告诉徐皎,她没事。
徐皎喉间动了动,泛苦。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轻轻叩响,云清道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看来,郡主已经醒了。”
他的到来,让徐皎与王菀面上的笑都是微微一僵,徐皎将王菀的手轻轻推开来,“阿菀,你去将这药碗收拾了,我与国师说会儿话。”
王菀望着她,迟疑地点点头,拿着那药碗走了。
门关上,徐皎笑望向云清道人,“国师此来,是为了那藏宝图吧?我眼下好些了,倒是可以画,不过只半张,另外半张,是我和阿菀保命所用,眼下不能给。”
云清道人听着这话就是笑了起来,“郡主果真是聪慧通透之人,晕了一回,整个人更好似有些不一样了,是为了郡主腹中那块血肉?人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为人父母,这心都是一样的,并无男女之别。我本就想活着,想带着阿菀一起活着,加上如今有了这孩子,我自然也要为他谋划一二。国师怕是不能理解吧?”徐皎笑挑眼尾。
“谁说的?我自是明白……我也有孩子,只是不在这里。如果郡主想知道的是这个的话,我倒是可以直接告诉你。”云清道人一双眼目沉沉,当中似含着让人心间逼仄的深意,将徐皎笼住。
徐皎觉得不适,即便掩在袖间的手紧紧掐在一处,却也没有克制住,面上的笑容一点点僵凝在了唇角。
她这副模样落在云清道人眼中却让他格外满意一般,目光一变时,那种笼罩周身,无处可逃的无形威压陡然之间好似就减轻了。
徐皎觉着能顺畅呼吸时,云清道人又勾着笑道,“郡主安心作画,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便保证会护下你与婉嫔的性命。这一点事于我而言还算不上为难,也一定说到做到,就用不着郡主你殚精竭虑,还想要在陛下那儿给我上眼药,百般离间了。”
轻笑着说完,他一拂袍角,转过了身,一边徐步而行,一边道,“我会让人给你备齐笔墨纸砚,郡主最好快着些,陛下的耐性自来不好,若是让他等得急了,性命之忧不会有,只婉嫔娘娘怕是少不得要因此吃些苦了。”
话落时,他人已到了门外,徐皎听着他脚步声远去,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王菀拿走了药碗却不放心,不敢走远,见着云清道人走了,连忙回来,进门就见徐皎怔怔坐在榻上,一张小脸之上血色全无,惨白惨白的,她吓了一跳,连忙奔到床边。
“阿皎,你怎么了?”
“没事儿。”徐皎摇了摇头,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处,徐皎的眼抬起,望向窗外渐渐昏暗的天色,一只手悄悄掩在腹上,心底无声轻唤道,阿恕,你在哪儿呢?
显帝等人基于前车之鉴,这回将徐皎和王菀身上都搜查了个遍,徐皎没有机会再作妖,这回很是乖顺地画出了半张地图。
显帝没有露面,派了陈肃带着太医来,为徐皎把了脉,确定她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告知她们第二日天明就要上路。
徐皎这会儿已然平复了心情,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反而宽慰了王菀一番,两人一道并肩躺下,絮絮叨叨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夜半时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早醒来时,果然就被催促着上路,他们倒还算想得周到,给准备了一辆马车。
王菀如今对徐皎着紧得很,见状去昨夜睡的那厢房里抱了厚厚的一床被褥垫在了马车里,免得徐皎颠簸。
徐皎倒并不怎么在意,这孩子能随着她从草原一路颠簸回凤安,后来又经了这么多事儿,仍是好生生的,自然是命大福厚,得天庇佑的。不过王菀的一片好意,她也不会拂逆了便是。
两人上了马车,堪堪坐好,谁知,又有一个人钻了进来。
待得马车晃晃悠悠跑起来,徐皎望着面前气定神闲的云清道人,将种种思虑掩在眸底,轻声笑问道,“国师莫不是不放心我,才要亲自跟车监督?”
“郡主确实诡诈,是有些不放心。陛下等不及,已是先行一步,郡主的身子却只怕受不得疾行颠簸,我建议让郡主后头缓行,既然是我建议的,自然该我负责,若是郡主中途落跑,那我可就没法跟陛下交代了。所以,这一路上,我怕是得与郡主吃住一处了。多有不便,还请郡主见谅啊!”
原来显帝先行了一步。徐皎目下闪了两闪,笑着道,“哪里哪里,出门在外,哪儿有那么讲究。说起来,还要多谢国师替我设想周全呢。这一路上也是无聊,国师不妨与我们说说闲话,上次国师说不是有孩子吗?那这孩子……”
“不在这里,自是在家乡。怎么,郡主想与我好好说说家乡之事吗?”云清道人一挑眉,眼中笑意稀薄。
徐皎笑容微顿,下意识地望向身畔的王菀。
云清道人反倒笑了开来,“说起来,我与两位倒甚是有缘,我来到这里的那一日,恰恰就是两位出生在这世上之时。”
徐皎听得心口一跳,她是徐皎,不是景玥,自然与王菀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的生辰,这事儿云清道人不可能不知道,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他说的,他来到这里之时……难道说,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十七个年头了吗?
徐皎惊疑未定,那头,云清道人却似已失去了闲话的兴致,挑起车帘往外看了去。
林野间的积雪缓缓消融,路上泥泞,不时有些化了的雪水从树梢叶尖坠下……
“春天快来了。”云清道人感叹道,“郡主喜欢春天吗?春回大地,这是好兆头,不是吗?”云清道人说着,转头往徐皎看了过来,一双好似笑着的眼睛里尽是旁人看不懂的深意。
徐皎心里幽幽泛凉,干笑了一下,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吐不出那一个轻易的“好”字。
行了不过二十里地,云清道人便下令就近寻个合适的地方,今夜休憩。
徐皎和王菀两人在马车上待了许久,下来走动走动,可即便是方便,远近也都跟着人。
“这路上行得不快,你应该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吧?”王菀最关心的始终是徐皎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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