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哭也没有胡说

第89章 成长的背后有交换


    重新出发,任何年龄都不晚。
    过年的牌局是必不可少的,女人一桌,男人一桌,小孩们耳目濡染,由我带头,坐在主卧的地板上打扑克牌。
    大人熬两天一夜,我拉着堂弟,堂妹,还有七岁的小侄子陪我玩到凌晨两三点。
    第二天起来,睁开眼睛,就找他们继续玩。
    他们也喜欢跟我玩,因为我牌运很臭,出钱也爽快,从不拖拖拉拉。
    木逸总是坐在我身边抢我牌,要帮我赢回一局。
    ……
    木逸打牌也不太行。
    奶奶半夜起来催完大的去睡觉,又来催我们这群小的。
    “马上了,马上了。”我老是这样敷衍她。
    后面奶奶不听我的鬼话,直接拖着我去睡觉。
    每一个夜晚,我抱着奶奶的胳膊没有声音的哭,哭累了,自己就睡了。
    奶奶老了,不知道我哭,有时候摸到我脸颊湿乎乎的,问我,“怎么了。”
    我说,“看牌费眼睛,眼睛疼。”
    这样的谎话,奶奶也分辨不出来了。
    “打牌是陋习,不要学。”奶奶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认真教育道。
    我嘴上应承着,“好。”
    心里想的却是明天我非得把输的钱赢回来不可。
    除了这些。
    还想着,枕戈这个王八蛋,也不知道还活着吗?
    是的,我在新年,在离橙子不过二十分钟车程的地方,在奶奶的怀抱里,想的是一个反复背叛过我的男人。
    很复杂,我说不清楚这种心态,大概是太恨了吧,可能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打牌让我很开心,钱包不太开心,我爸妈也不太开心。
    终于,我爸忍不住发牢骚,“木北,你能不能不要带着一群小孩子打牌。”
    我不带着他们打牌,我带着他们看你们打牌吗?
    我很想怼回去,但是我看见我爸生气的样子,一秒变乖,听话的回答道,“好的。”
    虽然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我还是很怕我爸气昏了头,一巴掌呼我脸上。
    木逸就很拽,直白的回了一句,“先管好自己别打牌。”
    “我又不喜欢打牌,我要应酬啊,大家一年聚一次,我不能扫他们兴吧。”爸爸委屈巴巴的解释道。
    “小孩子也是一年才聚一次。”木逸继续怼。
    我轻轻拉了一下木逸衣袖,小声说,“差不多,行了。”
    “好的,你们开心的玩几天吧。”爸爸居然妥协,语气十分柔和的说。
    要是换成我这么跟他说话,他早一脚踹过来了。
    算了算了,打牌要紧,不纠结这些。
    打牌好快乐啊,输也快乐,一点儿烦恼都没有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年散了,各回各家,大人上班,学生写作业。
    我一点儿也不失落,小孩子才会在分别的时候觉得难过,我已经是大人了。
    离开大伯家的那天,我只是有一点点舍不得奶奶。
    回家后,我在家又待了一个星期,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北北,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啊?”
    这个问题,爸爸问了,妈妈问。
    直到木逸也忍不住开始问。
    “如果我说,我想辞职,不想做这份工作了,可以吗?”我思索再三,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我希望得到一些支持和帮助。
    爸妈突然紧张了起来。
    “现在疫情,工作不好找,你辞了,你能干嘛?在哪里工作都是辛苦的,难道公司一边给你钱,一边让你享福吗?”妈妈说。
    “要是辞了,就只能考公务员啊,还有什么出路,难道指望家里给你一条出路吗?”爸爸接着说。
    “现在有多少人找不到工作,你有工作就好好干。”妈妈说。
    “你看,你表姐考编好几年没考上,今年又要去广西考……”爸爸继续说。
    “别听你爸的,他脑子里全是国家饭碗高人一等,你就做好自己现在的工作。”妈妈反驳道。
    然后,他俩就吵起来了。
    害,白问。
    我把我后半句,“其实我已经辞职了。”硬生生憋了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不辞,我明天就回去上班。”我长叹一口气,要死不活的说。
    “为什么要辞,压力很大吗?”爸爸关心的问。
    “挺好的,不辞了。”我说完就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可怜我没了工作,还得装作回A市好好上班的样子。
    等爸妈睡着,木逸偷偷溜我房间里,质问道,“木北,你是不是先斩后奏,早就辞职了。”
    我看着木逸。
    我第一次觉得我弟原来这么了解我。
    “你怎么知道的?”我自认为我的言语和行为举止毫无破绽。
    “你怎么可能会跟爸妈商量这种事情,你向来是做完了再讲。”木逸看破一切,不紧不慢的说。
    “彼此彼此,高考志愿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也是报考离家远的学校,录取了再讲。”我回答。
    “那你去A市,有地方住吗?”木逸问。
    “有。”我回。
    “那你去A市,有饭吃吗?”木逸问。
    “有。”我回。
    “行吧,你早点睡。”木逸轻轻关门,回去睡觉。
    早上起来,木逸送我去车站,塞给我一个红包,我没推辞,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实在不行就回来,没事的。”木逸说。
    “不要,不想待在家里。”我回答完,头也不回的进站检票了。
    本来有一丝丝想留家里的念头,现在只想去外面拼搏。
    爸爸要是知道我辞职,一定会把我留家里考公务员,我真的很厌恶考试。
    读书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
    我承认,我吃不了学习的苦。
    爷爷去世前说的话,我也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过,像我这样的白眼狼,这辈子读再多书,不会有好出路。
    没关系,爷爷本来就偏心木逸,木逸有好出路就行了。
    爸妈也从小偏心木逸。
    还好,木逸偏心我。
    木逸今年压岁钱最多就两千块。
    他给我的红包里,有一千五百块钱。
    生活大部分都在辜负我,总有少部分善待我。
    回到A市,桑椹正在大扫除,安安被拴在门口的梧桐树下,懒洋洋的趴着晒太阳。
    安安看见了我,一个劲的“喵喵喵。”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桑椹听见猫叫,出门看,发现我拉着行李箱站在树下,有点惊讶的说。
    “回来回来,安安还在A市呢。”我回答道。
    橙子,是时候跟你告别了。我不需要精神寄托了,自己也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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