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愤怒的余赛凤突然出现,对贼人们说,要看镖车可以,不过得先借一件东西。
史大毅一见少镖头露面,已知道一场腥风血雨的交锋势必马上爆发,再也无可抚回。他非常清楚少镖头的性格,疾恶如仇、易为冲动、出手无情。总镖头所以派自己出来相辅她,就是担心她不熟悉江湖上的情形,制止可以制止的流血事件,以免在江湖上多竖仇敌。不过,这伙贼人不但欺人太甚,更逼人太甚,自已也难以有回旋的余地,他低声对身边的一个趟子手说:“快回去,请三位镖师防备贼人们冲入客栈。”
蒙面锦衣汉子一笑问:“不知余少镖头要向在下先借什么东西?”
余赛凤冷冷说:“你们颈上的几颗人头!”
一个贼人大怒,提刀扑出:“老子先要了你的人头!”凶狠的一刀向余赛凤劈来。余赛风轻轻用剑一拔,一招太极两仪剑法中的顺水推舟,借力打力,令这贼人一个踉跄向前扑去,余赛凤已下杀手,倾势一剑横削,就将这贼人的咽喉割断,仆地而亡。
余赛风只出二招,就立杀了一个贼人,令贼人们一时惊怔起来,蒙面锦衣汉子似乎不为所动,还赞了一句:“好剑法!怪不得少镖头在江湖有夺魂凤之称。”
余赛凤持剑冷冷地说:“现在轮到你了!”
蒙面锦衣汉子还没回答,又有三个贼人一齐跃出,联手齐攻余赛凤。这三个贼人看来比死去的贼人武功略高,刀法凶狠,“不但稳、准、狠,而且互相之间的配合也非常默契:两人进攻,一个防守。进攻的两人,双刀交叉,一取余赛风的下盘。一直劈余赛凤的上身;防守的贼人,更直挖余赛凤的心口,三把利刀,如三道白光,形成了武林中所谓三才阵刀法,就算余赛凤能挡开了第一把刀,闪过了第二把刀,也无法能躲过第三把快刀。他们想一下就劈了余赛凤,既为死去的同伴报仇,也想给点颜色让雄风镖局的人看看,反抗他们的人会有什么结果。
余赛凤深得武当派剑法的真传,不愧是武当派的一流高手,人如轻风似的旋转,剑似流水般的闪动,一招深奥莫测的剑光圈圈,柔中带刚,刚中有柔,一阵刀剑相碰的响声,完全是借力打力,将三把如激光的刀全挡了回去。之后,余赛凤手中之剑,似乎有一股磁力似的,三个凶狠贼人勇猛劈来的三把刀,完全被余寨凤手中之剑牵制,于是便出现了这样的情景:第一个贼人的刀,劈到了第二个贼人身上,第二个贼人手中的刀,又劈到了第三个贼人身上,第三个贼人的刀口,却朝第一个贼人头上劈去。好像余赛风手中的是把魔剑似的,不是在与贼人交锋,而是在指挥贼人们在互相交手,自己全不费劲,这正是武当派太极两仪剑法的深奥莫测之处。弄得三个贼人,一边凶狠劈杀,一边在大声喝喊埋怨:“喂!老五,怎么你的刀朝我身上劈来了?你是不是打昏了?”另一个说:“大口七,你快闪开,我的刀会招呼到你的身上去的。”那一个发怒喝叱:“你怎么不长眼睛,朝我身上劈来?”
余赛凤出手几招,便令三个贼人互相砍伤了两个,另外一个,更成了她剑下的游魂,令群贼惊讶不已。余赛凤睨视群贼说:“还有谁上来送脑袋的?”
她的话音一落,又有四、五个贼人一齐跃了出来,蒙面锦衣人大喝一声:“全部给我退下!”自己站了出来,上下打量着余赛凤,问:“你是太极剑门的弟子?还是武当派的门人?”余赛凤粉面含威:“将你自己的人头割下来,本姑娘再告诉你。”
“好!好,在下就来领教你的高招。”
“你早应该出来了!”蒙面锦衣人“当”的一声,宝剑出鞘:“看招!”一剑就朝余赛凤的面门刺出。这一剑实在来得奇诡刁狠。
余赛凤见他站了出来,早已有了准备。心想:这个贼子,口出狂言,目空一切,竟敢将雄风镖局不看在眼里,想必是身怀一门绝技。否则,他就不会目中无人,如此放肆了。所以当他一剑突然出击时,余赛凤身形一闪,也顺手一招发出,这是太极两仪剑法中的一招“冰冻岐山”,是后发先到的制敌招式,与点苍派盘龙十八剑的一拍“墨龙回首”,有异曲同工的作用。蒙面锦衣人一剑荡开,冷笑一声:“来得好!”跟着又是一招辛辣无比的招式击出,宛如流电,骤然而到。余赛凤身形一转,以一招直插汉水的招式接招,这又是太极两仪剑中借力打力的剑招,想将蒙面锦衣人这一招辛辣无比的剑引了开去。两剑相碰,“当”的一声,火花四飞,余赛凤隐隐感到自己的手臂有一阵麻痛,不由大惊,睛想:这贼子不但剑势辛辣、凌厉,内力也比自己深厚。她更不敢大意了。史大叔也在一边说:“少镖头小心,这是熊耳山的七煞剑法,刁狠辛辣,诡异无比,变幻莫测。”
史大叔到底在江湖上混过多年,热悉江湖上各门派的武功招式。余赛凤听了更是心头凛然。熊耳山的七煞剑门,不但是黑道上的一门可怕的门派,剑招上也十分邪恶。七煞剑法,原来是江湖上一门杀手的剑法,经过熊耳山七煞剑门第一代掌门人的精心磨练,融汇其他门派一些奇诡的招式,从而创立了七煞剑法,招招式式,都是旨在一剑取人的性命。它原名为七星剑法,但武林中人见他的招式太过歹毒辛辣,给了他七煞之名,他也公然承受,引以为荣。
余赛凤不由暗运真气护体,全力将太极两仪剑法抖展出来,一分为二,二化为四,四变为八,化成了千剑万招,形成了大大小小剑光之圈。可惜她一身内力不及蒙面锦衣人深厚,而且这剑光圈圈抖展起来十分需要内力。蒙面锦衣人似乎对太极剑刚柔兼备的招式十分热悉,当余赛凤内力不济,在转换招式时,他奇诡的一剑刺出,直插入剑光圈中,一剑便刺中了余赛风的云门穴。本来这一剑,是可以废去余赛凤的一条右臂,使余赛凤再也不能提剑言武。不知是他没存心立刻取余赛凤的性命,还是余赛凤剑招太快,若不及时收手,他的一条手臂也会给余赛凤砍了下来,结果是两败俱伤,所以蒙面锦衣人一击而退,剑尖只在余赛风的云门穴上轻刺了一下,无疑他已稳占有利地位了。无论怎样,余赛凤或少或多,总是受了伤,剑招抖出已受影响。。
蒙面锦衣人跃出以后,一声狞笑:“余少镖头,你受死吧!”跟着又是一连进招,逼得余赛凤连连后退。史大叔大惊,正要提鞭相助时,突然只见一箭如流星追月,从云来客栈楼上射击,一下就射中了蒙面锦衣人右臂握剑之手,蒙面锦衣人“呀”的一声,长剑落地。
好准确的一支飞箭,什么地方不射,偏偏就射中了他的手腕,要是这一支箭不是射向他的手腕,而是射向他的头部和心胸处,便一下就取了他的性命,打发他去鬼门关了。
不用问,这一箭正是聂十八射出来的。聂十八一直伏在窗口上观看下面的战斗,他害怕贼人们胜了,会冲杀进来,那客栈中所有的人,没一个能活下来,鸡公山村林中的惨状,再次涌现在他的眼前,恐怕到时,贼人连自己也砍了。所以他一见余赛凤不敌,情不由己,一下将弓取下来,射出了这么一支箭。
聂十八也是心软,下不了手,不想将蒙面锦衣人一箭射死,所以没朝蒙面锦衣人的头部和心胸上射去,只射他握剑之手,令他不能追杀余赛凤。以聂十八从小练成的箭法,可以说是百发百中。他要射人的左眼,绝不会射到右眼上去。他记住父亲的话,箭,只能用来射杀飞禽走兽,切不可伤人。他在情急救人之时,才射出了这么一支筋,但箭头仍留下余地。
余赛凤和史大叔都知道这一救命之箭是那位青年猎人射出来的。的确,连余赛凤也不是蒙面锦衣人的对手,史大叔的武功比余赛凤还不如,就更别提与蒙面锦衣人对手了。刚才他奔上去。打算拼了老命,将自己的少镖头救下来。
蒙面锦衣人一心要杀了余赛凤和所有雄风镖局的人,因为史大叔已看出了他是中州熊耳山七煞剑门中的人,他不能让一个活口将自己的身份、面目暴露,那将是后患无穷。所以他才蒙了面孔,不敢将自己的真面目让雄风镖局的人看见。至于他的手下,都是从各地招来的小股土匪山贼,只有四、五个人,才是他的跟随,七煞剑门中的人也化了妆,混杂在群贼中。
正因为蒙面锦衣人急于要杀掉余赛凤灭口,才没提防聂十八在暗中射来的一支箭,以他的武功,要闪过这支箭,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中箭受伤之后,反应也极为敏捷,急向后跃开二、三丈远,他的几个跟随一下就涌了上来,有的严阵戒备,提防雄风镖局的人趁机追杀,有的担心地问:“少爷,你怎样了?”蒙面锦衣人又痛又怒,吼道:“雄风镖局的人竟敢放暗箭伤害我,你们全部给我冲杀进去,将所有的人全挑了,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七煞剑门的人首先响应,指挥群贼:“大家上,将镖劫了,将人杀光。”
一场血腥的混战,顿时爆发起来,这是初踏入江湖的聂十八怎么也想不到的后果。他以为射伤了凶恶异常的蒙面锦衣人,就会将贼人吓退,不敢再乱来。要是聂十八一箭真的将蒙面锦衣人射杀了,可以令群贼无首,贼人们会惊退而去。
可惜他心存善念,只射伤了蒙面锦衣人,反而招来群贼的忿怒,爆发一场更大的血腥仇杀,眼见有不少贼人越墙过瓦冲入客栈里来,雄风镖局的人挡也挡不了,聂十八顿时吓用面如土色,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办才好。想躲藏起来吗?客栈里不同深山老林,没地方可以藏身,总不能躲到床下吧?贼人上来,还不是给搜到?
这时有两个贼人摸上楼来,幸好绿衣少女小玲护着他,与贼人交锋。小玲用余赛凤传给的剑法,虽然不是武林高手的对手,但要杀一些山贼草寇,也还可以,用不了多少时候,就将摸上楼的两个贼人解决了。小玲见聂十八仍愣在一边,说:“我的小祖宗,你还不找地方躲起来?站在那里等贼人来砍你的脑袋吗?”
“躲?有地方可躲吗?”
小玲看了客栈内外,小姐负伤,仍与史大叔在客栈外面与十多个凶恶的贼人交锋,客栈内,是三位镖师和几个趟子手与贼人拼杀,便说:“那你守着楼梯口好了,贼人一上来,你就用箭杀他。”
“那,那你呢?”
“我得协助我家小姐和史大叔去!”
“不不,你守住楼梯口,我用箭帮助你家小姐射伤贼人好了!”
“那也好,你快行动,我家小姐身上有伤哩!”
看来,聂十八的弓箭,今夜里想不射人也不行了。他的箭真是百发百中,射杀、射伤了几个凶狠的贼人,又一次解了余赛凤和史大叔之危,使他们趁机放倒了一些贼人。可是贼人有一百多人,聂十八带的箭不多,八九支箭一下就射光了。过去,他在深山里打猎,射出去的箭,还可以收回来,现在射出一支,就不见了一支。
受伤的蒙面锦衣人已下了决心,不将雄风镖局的人杀了不罢休。他不惜牺牲手下人的性命,指挥贼人冲杀,令七煞剑门的人去对付余赛凤和史大叔,自己更带着两个七煞剑门的弟子,冲人客栈,想叫人先将镖车劫走。就算一时杀不了余赛凤,也可以用镖逼余寨凤交出蓝美人来。
情况正在危极时,蓦然之间,一个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身段异常敏捷,出手迅若火花;所到之处。贼人们不是扑地而亡,便是横飞了去。转眼之间,涌入客栈的贼人,不是见了阎王,就是被蒙面黑衣人扔出店外摔得半死,这一下,不但雄风镖局的人惊异,连蒙面锦衣人也骇然不已。这是从哪里杀出来的一位高人?他打发跟来的两个弟子去对付这个蒙黑衣人。转眼之间,这两名弟子便尸横地上。蒙面黑衣人手法之高和迅速,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蒙面锦衣人知道今夜里难以达到目的了,正想转身退出客栈。蒙面黑衣人如鬼魂般出现在他面前。
“小子,你还要不要蓝美人?”声音苍老,语气寒得令人从心里打战。
蒙面锦衣人连连后退,惊恐地问:“前,前辈,你,你,你是谁?”
“老夫是杀人的老祖宗,阎王爷跟前的勾魂长老,说:广州武威镖局的人,是不是你这小子干的?”
聂十八在楼上听了不由全身一怔,脱口而说:“是他?”因为这蒙面黑衣人的苍老声音,极似他在鸡公山上所碰到的那位黑衣老者的声音,也是他第一次碰到的不可思议的怪人。
小玲奇异地问:“小哥,你认识他么?”
“不,不,不认识。”
“那你怎么说是他了?”
“我,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前夜所碰到的老人,不过声音很相似。”
“小哥,这可是江湖上极少有的高人,你怎么会碰上他了?”
聂十八跟着听到“咯嚓”一声骨裂,蒙面锦衣人一声惨叫,聂十八急忙朝外一看,蒙面黑衣人已将蒙面锦衣人一条左臂弄断了,摔在地上,问:“说!武威镖局的两位镖师,五名趟子手,是不是你杀了的?”
“不错!是我叫人杀了的,你杀了我吧!”
“老夫要杀你这小子,比杀一只苍蝇还容易!老夫要留下你这一个活口,带信回熊耳山,告诉那熊梦飞老混蛋,有我老夫在世一天,他就别想染指蓝美人!”
蒙面黑衣人说完,拎起了蒙面锦衣人,将他扔到客栈外:“马上给老夫滚开!不然,莫怪老夫将你们所有的人杀得一个不留。”
这时,店外的战事已结束,地上倒下了十多个贼人的尸体,不是给史大叔的钢鞭击碎了脑袋,就是给余赛凤的利剑刺中了要害,史大叔也身带两处刀伤。
其余几十个贼人早就逃跑了,只剩下四、五个人,扶起了两臂都残废的蒙面锦衣人,狼狈地消失在黑夜中。
余赛凤和史大叔更是骇然。熊耳山的熊梦飞,是当今七煞剑门的掌门人,也是当今武林一个可怕的黑道魔头,江湖上人称山魔熊梦飞。传说他的武功已达到了化境,武林中的九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也不敢去招惹他。可是这个蒙面黑衣老者,竟轻视地称他为老混蛋,简直不将这山魔放在眼下,武林中谁人敢这么大胆?这蒙面黑衣老者是谁?在江湖上,可没有人说到武林中有这么一位黑衣老者,这样一位武功莫测神奇老人的。
但这位神奇的黑衣老人却救了他们。于是余赛凤、史大叔双双上前拜谢。蒙面黑衣老人神态漠然,语气冷淡,说了一句:“不必了!”身形一晃,一下便在夜空中消失了,又仿佛一下闪入地下,连一点踪影也没有。雄风镖局的人更是惊疑不已,怔了半晌才恢复过来。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事,总算结束。余赛凤受伤并不严重,只是左上胸的云门穴给剑点中,刺破了一点皮肉,敷药包扎便没事,史大叔的两处刀伤反而比余赛凤严重。至于其他的人,只有两名趟子手身受重伤,要卧床医治,其余的全然无事。
余赛凤令人草草埋葬了贼人们丢下的尸体,竟有四、五十人之多。看来贼人这一次伤亡惨重,没有一百人,恐怕也有八、九十人,贼人是不敢再来侵犯了,余赛凤仍不敢大意,派人轮流守夜。余赛凤心里一直暗想:“这位蒙面黑衣老人是谁呢?他怎么连姓名也不留就走了?今后去哪里报答他相救的大恩?”
小玲在旁说:“小姐,那位打猎的小哥似乎认识这位老人。”
“哦?小哥现在哪里?快叫他过来相见一下,我也要感谢他相助之恩。”
“他说他肚子饿了,要去找东西吃。”
“噢!这一点我们倒是疏忽了,我们……”
“小姐,我已叫人煮饭给他吃,现在他恐怕正在厨房里用饭哩!”
“小玲,他用罢饭,请他过来一下。”
“是!小姐。”
“不!我们还是亲自去见他才是。小玲,你带我到厨房中去。”
下楼的时候,小玲叹了一声说:“可惜他明天就要南下到岭南去,不然,他留下来,由小姐指点他一下武功,那他准成为我们镣局里的一个好帮手。”余赛凤不由心动,问:“他去岭南干什么?访友投亲?”
“我没问。”
“你怎么不问问?他要是去投亲,不如叫他跟我们不好?”
“小姐是不是想收他为弟子了?”
“小玲,真正成为武当派的弟子是这么简单的吗?一要看天资。二要看人品,三要了解他本人的来历,缺一不可。”
“小姐,他天资、人品很不错呵!”
“你这丫头,你知道他天资和人品了?没有一段日子的观察和考验,不能这么说。”
“小姐,你是不打算收他了?”
“噢!我说收就能收吗?首先看他愿不愿留在我们镖局里做事,了解清楚后,才能决定收不收。同时,我还得请示武当派的掌门人哩。掌门人不答应,只好由我爹传授他武功了。要是第一点他就不愿意,以后的事,就根本不用谈,谈也白谈。”
“那小姐先问问他愿不愿留下来好不好?”
“好吧。”
小玲高兴起来:“小姐,我看出他是一个不错的人。”
余赛凤一笑不语。小玲想了想又问:“小姐,我算不算武当派的弟子?”
“丫头,你还不是武当派的正式弟子。”
小玲愣了眼:“掌门人不是答应小姐传我武功吗?”
“掌门人虽然答应我传你武功,但要真正成为武当派的弟子,还得上武当山正式拜师,深造两三年才行。”
“噢!我还以为我和屏姐,已是武当派的弟子了。”
“你虽然不是武当派的正式弟子,也算是武当派门外一位不记名的弟子了。”
“有这样的弟子吗?”
“你不就是其中的一个?”
“那我几时才能上武当山去深造呵!”
“丫头,别心急,等我们将这一批镖送到开封之后,回来时,我就带你和小屏上武当山正式学艺。”
“真的?”
“你不相信?”
“我会不相信小姐么?到时,我和屏姐正式称小姐为师父了。”
“我呀,还没资历收徒哩!到时,我顶多是你们的传艺师姐。真正能收徒的,是武当派‘白’字一辈的人。像白风、白水、白山等师伯师叔。”
“嗨!还这么复杂的。”
她们说着,已到了云来客栈的厨房,只见史大叔,小屏和两个趟子手,正在和那青年猎人说话。
余赛凤“咦”了一声:“史大叔,你怎么也在这里了?不在房间里养伤?”
史大叔一笑:“我这两处刀伤,只伤皮肉,没伤筋骨,明天照样可以上路,少镖头不用担心,我有些事,想找小兄弟说说。”
现在史大叔不再称聂十八为小哥了,而亲切地呼为小兄弟。小哥,只是对一般年少人之称,而小兄弟,已是对聂十八的敬重和亲热的称呼了,这在武林中人来说,‘兄弟’的称呼,已被聂十八为平辈中的人了。
史大叔又向:“少镖头怎么不休息,跑来这里?”
余赛凤含笑道:“我也想和小兄弟说说话。”
史大叔说:“少镖头,厨房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不如到客厅里说话,怎样?”
“那也好,不知小兄弟吃饱了没有。”
聂十八说:“我吃饱了,麻烦你们,真不好意思。”
余赛凤说:“小兄弟别客气,我们一块到客厅去。”她叫小玲先去准备茶水,在客厅里等候。
聂十八心想:这个威严的少镖头神态比以前随和多了,不知她要和我谈什么?是不是也像史大叔一样,向我打听黑衣老人的事?这个黑衣老人也真是,救了人家,怎么就走了?
果然,到客厅一坐下,余赛凤便问他怎么认识那个蒙面黑衣老前辈的。
聂十八说:“我不认识他,而且我前夜在鸡公山中所碰到黑衣老者,也不知是不是今夜里的蒙面黑衣老人。”
余赛凤说:“哦?小兄弟,你将你碰到的那位黑衣老人说来听听。”
聂十八只好将自己埋葬死人,黑衣老人怎么捉弄自己,一直跟到家中的事一一说出来。关于贺镖师临死时所求他办的事故没有说。一来是贺镖师求自己千万别对任何人说,只能对冯总镖头说;二来他感到蓝美人的事太稀奇古怪了,自己也弄不清楚,说出来后,人家要看着血布,那怎么办?问起蓝美人的事来,自己怎么回答?再说血布的事同蓝美人有关,今夜的贼人来这里,也是要看看蓝美人。万一给逃走的贼人知道自己怀有这一块与蓝美人有关的血布,他们不来追杀自己?
聂十八虽然是深山中的猎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为人却甚为机警,知道什么话应说,什么话不应该说,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这也可能与他长期在深山大野中与野兽打交道,因而养成了他机警、敏捷,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有关。
史大叔听了后说:“照小兄弟这么说,今夜里的黑衣老人,就有可能就是小兄弟前夜所遇到的黑衣老者。”
余赛凤问:“大叔,你阅历久,见识广,你看,这位蒙面黑衣老前辈,是哪一道上的高人?”
史大叔沉默了一阵说:“当今武林,敢将熊耳山的山魔不看在眼里,恐怕没有几人。九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只有少林、点苍和昆仑派的掌门人,不将山魔放在眼里。但他们不像今夜里黑衣老人这么傲慢,也没有必要蒙上面目。四大武林世家,也只有盂英小紫竹山庄的慕容世家敢那么藐视山魔。三十多年前,慕容智曾以黑鹰面目,神出鬼没,跟武林开了一个大玩笑。”
余赛凤问:“别不是慕容智大侠又以黑鹰面目在今夜里出现吧?”
一提到“黑鹰”,史大叔怔了一下,使他想起另一个神秘莫测的人物来。他摇摇头:“也不可能是慕容智大侠,他在荡平了阴掌门后,再也不以‘黑鹰’面目出现了。”
“大叔,你怎么知道慕容大侠不再用黑鹰面目了?”
“因为所有武林中人,都知道黑鹰就是慕智智,慕容智就是黑鹰,没存必要再以黑鹰面目见人。何况慕容大侠绝不会单独一个人在江湖上走行,必然与青衣狐狸莫纹在一起,在江湖上双宿双飞,谁也不愿分开单独在江湖上走动。而且往往先出手的是莫纹女侠,慕容大侠不会先出手。”
“大叔,既然不是慕容大侠,哪又是谁?”
“恐怕是黑豹。”
余赛凤一听,不禁全身一怔:“什么?是那个极为神秘的黑豹?至今武林中人还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真正面目的黑豹?”
“除了他,恐怕没人敢将山魔不放在眼里了!”
“大叔,我曾听很多人说过,黑豹在十多年前,与慕容大侠在衡山一战,失败之后,从此便在江湖上消失。十多年来,再也不见他的踪影,也没有人再说起他,怎么会是他了?难道他又重出江湖了?”
史大叔说:“要不是他,我就想不起再有什么人敢那么轻视山魔。”
聂十八一直在旁张大口怔怔的听着。他想不到在鸡公山外的天地里,竟有这么五花八门、稀奇古怪的人物,什么九大名门正派,四大武林世家,什么少林、点苍、武当、慕容家的。他看见黑衣老者,已是感到不可思议了,认为不是世间中的人。看见蒙面锦衣汉子,感到他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可怕的大贼头,连余赛凤这么个厉害的女子也打不过他。现在又听了什么熊耳山的山魔,盂英山的什么黑鹰、青衣狐狸等等,好像一个个都是十分可怕的人,本事不知此蒙面锦衣人、余赛凤和史大叔高出了多少倍,这些,都是些什么人?他忍不住问:“黑豹是什么人?”
聂十八对黑衣老人最为关心了,因为其他的什么山魔、慕容大侠、青衣狐狸,他没看见过,而黑衣老人他是接触过的,还在他家里吃过一次饭。他虽然感到黑衣老人行为不可思议,除了吓唬自己外,似乎对自己还颇为关心。既然黑衣老人就是什么黑豹,他不能不动问了。
史大叔说:“小兄弟,要问黑豹是什么人,恐怕江湖上没有一个能说得出来。他是在二十年前左右,突然在江湖上出现的一位神秘的人物,来无踪,去无影,武功极高,武林中黑、白两道上的一流上乘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连少林寺的一等高僧慧悟禅师,也败在他的掌下,与名震武林的青衣狐狸莫纹,也战成平手,但却败在了慕容大侠的掌下。”
聂十八皱着眉问:“大叔,他怎么这般喜欢找人打架?不能和和气气与人相处么?”
史大叔一笑:“小兄弟,你没在江湖上走动,不知道江瑚上的情形。有时不是自己喜欢与人文锋,而是别人逼得自己不能不动手。就像我们刚才和贼人一样,我们是极不愿意交手的,我们一忍再忍,一让再让,他们还是不放过我们,逼得我们不得不动手。”余赛凤也说:“小兄弟,对一些凶恶的贼人,你想和气相处他们却不。他们抢走了东西还是小事,还想将我们脑袋都砍下来。”
史大叔又说:“小兄弟,就像你在山里碰上了凶恶的狼一样,你能和它们和和气气相处吗?它们吃掉了你以后,还想去吃其他的人哩。”
余赛凤问:“小兄弟,你碰上了恶狼怎么办?”
聂十八一笑说;“我只好射杀它们。”
小玲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让它们吃掉,跑进它们的肚子里去和它们和和气气相处哩!”
聂十八又问:“黑豹是恶人还是好人?”
史大叔说:“小兄弟,我也不知道怎么答你才好。江湖上有人说他好,也有人说他恶和残忍。他高兴起来,连一只蚂蚁也不想伤害;他震怒起来,可以连人的一家老少都杀了,武林中人说他为人亦正亦邪,也好也坏。以今夜的事来说,他却是一个好人,救了我们所有的人。”
余赛凤说;“在恶人方面来说,他是恶人中的恶人,一些凶恶、残暴、为非作歹的山贼、草寇豪强,都将他看成煞神,是自己的克星,而一般平民百姓,却特地当成了救命的恩人,是一个来去无踪无影的神仙。”
聂十八说:“那他是个好人了。”
史大叔说:“有时他连好人也杀害,”
“哦?他杀害过什么好人了?”
“他杀掉的好人也不少,有很多还是江湖上有名气的侠义人士,淮北三英,陕南九雄,晋北五台山的善化禅师,峨嵋派的俗家弟子金剑侠土等等,全都死在他的掌下。”
聂十人一下睁大眼不能出声。小玲却问:“大叔,武林中真的没一个人知道沮他的真面目和姓什名谁吗?”
史大叔摇摇头:“黑豹一般不在白天行动,一向在夜间出没,行动起来,身形宛如一头灵豹,矫捷异常,疾似飞鸟,静如幽魂。所以在江湖上才有黑豹之称。别说到现在没人知道他的姓名,就是连他的真面目也没人看见过,至于他的来历、武功门派,更无从知晓了,只有莫纹女侠隐隐察觉他的武功基础是出自武当一派,但无论剑法和掌法,不知比武当派的武功高出了多少倍。他的拳脚功夫,更是深奥莫测,又近似少林一派的武功。叫武林中人惊震的是他的剑法,号称天下无敌手的西门剑法,他居然能接招和化解,比点苍派的无影剑法来得更出神入化,足足可以与莫纹女侠战成平手,丝豪不现败像。莫纹女侠,可以说集梵净山和慕容家的几门绝技于一身了,仍不能战胜他。要不是慕容智大侠,当今武林几乎没一个人能制服他。要是小兄弟所见到的那位白眉白发自须的黑衣老者就是黑豹,那小兄弟是第一个人看见了他的真面目。就怕那黑衣老者不是真正的黑豹。黑豹败在慕容智大陕的掌下,负伤而去,十多年来一直销声匿迹。论年纪,他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有人传说他早已死去,怎么又会重现江湖的?”
第二天一早,雄风镖局的人吃饱了饭,打点镖车和行李,两个重伤的趟子手,安排坐在镖车上,准备赶到信阳后放下医治。信阳城中,有雄风镖局开设的一个分局。
余赛凤问聂十八:“小兄弟,你打算去哪里?跟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小玲说:“是呀,跟我们在一起吧,别再去打什么猎了,干脆在我们雄风镖局做事。我家老爷和小姐会教你一身武功,今后就不怕别人欺负你了。”
聂十八心想:在镖局里干活,整天弄刀动枪的,那不更危险吗?我还不如在山里打猎的好。再说,我受人所托,没办完这件事,又怎么与你们在一起?他为难他说:“小姐,多谢你们了,我得去广州一趟。”
小玲一怔:“什么?你要去广州?你知道广州有多远?”
“有几十里路吧。”
“千里迢迢,翻山越岭涉水过河,你一个人不危险?”
史大叔问:“小兄弟,你有什么事要去广州?”
“我,我,我受一个人所托,要去寻访一位亲友。”聂十八不想将事情说出来,怕引起余赛凤等人一连串的追问,只好含糊地这么说。
余赛凤问:“小兄弟,你是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吧?”
“不,不!我真的有事要去广州。”
“既然这样,小兄弟,我就不敢强留你了,希望你找到亲友后回来,到长沙的雄风镖局来看看我们好吗?”
“好的,到时,我一定会去长沙拜见小姐、大叔和各位的。”
“小兄弟高姓大名,我们还未请教呵!”
“我,我姓聂,叫十八。”
小玲奇异:“聂十八?你家中有十八位哥哥弟弟和姐妹吧?”
“不,不,只有我一个。”
“那你干吗叫十八?这个名字不好听,怎么不取其他好听的名字?”
聂十八为什么叫十八,他是怎么也答不出来。不但他不知道,恐怕连富有江湖经验的史大叔也不知道,为什么以数字为名的。原来在元朝统治神州大地时,所有的平民百姓,都不准取名,只能以数字为名,比如你是二月九日出生的,就取名为二九所以张四八、王小五、李六二等等比比皆是。聂十八是十月十八日出生,所以不取月,而取日子为名,叫十八。直到推翻了元朝后,平民百姓才有自己的名字,聂十八一家一直在深山老林中生活,以日子取名的习惯,一直传了下来,没有改变。
聂十八见小玲这么问,只好说:“这是我爹给我取的,因为我是十月十八日出生,所以叫十八。这个名字怎么不好听了?”
余赛凤说:“丫头,一个人的名字,由父亲而取,有什么好听不好听了?”她又对聂十八说,“聂兄弟,你去广州的盘费够不够?我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你带着在路上投店住宿用。不够盘费,恐怕去不了广州。”
聂十八吓了一跳。五十两银子?这在山里来说,已是一个大富翁,够一辈子用了。我带这么多银子上路干吗?不怕人抢了去?便连忙说:“不,不,我不敢要。盘费我有,就算不够,我也可以沿途打猎。”
“聂兄弟,你是不是嫌少了?”
“不,不,我怎么嫌少了?五十两银子,够一人个人吃用一辈子了,这还少吗?”
“那兄弟怎么不要?不会是瞧不起我们吧?”
“我、我怎敢瞧不起你们?记得我父亲说,用了人家的钱,就欠了人家的债,一个人欠了债,日子就过得不舒服。我不想欠你们的债,以后也不知怎么还。”
“聂兄弟,你要不收,那我就欠了你的债了,也会浑身不舒服的。”
“你们怎么倒欠了我的债?”
“你刚才在楼上用箭救了我,那不是我欠了你的债吗?你连这一点点银两也不收,我心里舒服吗?”
“不。不,我射伤了贼人,也是为了救我自己,你千万别以为欠了我的什么债。”
“聂兄弟说什么也不收了?”
“这,这,这么多的银子,我怎么带在身上?走那么远的路,那不累吗?”
“聂兄弟,我们可以给你一些金子,你带在身上不就行了?”
“金子?”聂十八睁大了眼,“我是个穷猎人,将金子带在身上,人家见了,不以为我是去偷的吗?那不行,你千万别给我金子,金子这个东西,我连摸也不敢摸。”
史大叔听了,暗暗讶异这位青年猎人怎么这样老实,居然没半点贪念?别的人见了金报,只有嫌少,哪有嫌多的?单是这份品格,已叫人敬仰了。
小玲说:“你如果一点也不要,你不伯伤了我家小姐的心吗?”
“我怎么会伤了你家小姐的心了?”
“我家小姐一门好意想帮助你,你不要,还不叫人伤心难受吗?”
“那,那,那我怎么办?”
“那你收下呀!”
“这么多的银两,我怎么拿?”
史大叔说:“聂兄弟,多你拿不了,少,你总可以拿吧?你就收下一点,表示一点心意不好?”
“那,那,那就要一两好了。”
小玲叫起来:“什么?你才要一两?这够在路上用吗?”
聂十八说:“我身上有,拿一两已够多的了。”
史大叔向余赛凤打了个眼色:“既然聂兄弟拿一两,我们就照聂兄弟的意思办好了,给一两金子不就行了?”
聂十八一怔:“什么?一两金子?我没有说要金子呵!我说的是银子。”
史大叔微笑:“聂兄弟只说一两,也没有说银子呵!”
小玲说:“是呀!你是一个男子汉,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小玲说着,从自己怀中抽出一个绣花钱袋来,掏出了金光闪闪的十片金叶子,交到了聂十八的手上。
聂十八睁大眼睛:“这,这就是金子?”
“是呀!你千万别将它当烂铜丢了。”
“它打制得这么好看,我怎会丢掉呵!我会将它们当宝贝收藏起来,拿到山里让乡亲们看看,我们山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金子的。”
小玲说:“这是给你在路上花的,可不是叫你收起来。你记住了,每片金叶子可以值十两白银的。”
“不不,我怎么也舍不得花掉它。”聂十八小心翼翼地将十片金叶子收入自己的钱袋中,说,“我聂十八多谢你们了!”
史大叔说:“我也有一物送给聂兄弟。”
“大叔又送什么东西给我了?”
“一块铁牌?”
“哦?一块铁牌?”
聂十八不知一块铁碑有多大多重,心想:你送一块铁牌给我干什么?它可以在山野中当床睡吗?要是又大又重,叫我怎么背着它上路?可是史大叔已从自己的腰带上取了一块小小光滑的铁牌来,顶多只有二两重。聂十八又奇怪了,难道这是大叔心爱的一块小铁牌,送给我做纪念?那也好呵。
史大叔将铁牌慎重地交给了聂十八,说:“聂兄弟,这块铁牌千万别丢失了,这是我们雄风镖局的信物,去广州的一路上,武昌、岳州、长沙、衡阳、郴州,都有我们镖局所开设的分局。兄弟持着这块铁牌到我们的分局,他们见了此碑,自然会招待兄弟的吃和住。就是兄弟有什么困难和不方便,只要兄弟一说,我们镖局的弟兄们将会尽力相助兄弟你的。”
聂十八听了心下大喜。要是这样,我一路上就不愁找不到吃和住的地方了,而且还不用四处向人打听去广州的路怎么走。但跟着一想,是不是余小姐、史大叔见我不收银两,所以叫去这些州府,借此来招待我?要是这佯,我不多跑了路吗?他们的好心我是感激,可我想早一点赶去广州,了结了这件事呵!以后就无拖无欠转回来,便问:“大叔,我去广州一定要经过这么多州府地吗?”
小玲说:“当然要经过啦,而且这是一条直径,从这里先去武昌,由武昌坐船去岳州也行,去我们总局的长沙也行,甚至沿湘江坐船而上,直可以去郴州,再由郴州取路去岭南的广州了。从武昌一直坐船可到郴州,不用走路,要是你从别的地方走,别说台多走弯田,甚至还到不了广州。所以你千万别丢失这一块铁碑,不然,你一路上要多花铁投店住宿了。”
聂十八感激地说:“你们对我这么好,我今后怎么报答你们呵!”
史大叔说:“聂兄弟,千万别这样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也是我们和聂兄弟有缘,在这里与兄弟相会,共同度过这难忘的一夜。互相关心,理所应当。”最后,他们分手道别,余赛凤和史大叔率队北上,而聂十八孤零零的一个人往南而去。在路上,余赛凤问史大叔:“我们连年过节,有没有向熊耳山的七煞门送礼的?”
“有。从来没中断过。”
“那他们为什么不讲义气和信用?向我们下手?好!以后我找他们算帐去!”
史大叔连忙说:“少镖头千万别这样。”
“难道就让七煞门的人欺负?”
“少镖头,我也想过了,他们可能是为追踪蓝美人而来,目的不是在劫镖。”
“蓝美人是什么稀奇珍宝,值得他们不惜坏了江湖上的规矩?”
“我也不知道。传说蓝美人不但是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品,而且它身上还藏着一件武林中的极大秘密。”
“什么秘密?”
“我就更不清楚了。”
“怎么七煞门人怀疑我们这趟镖中有这件稀世珍品的?”
“初时我也感到奇怪,不明白七煞门人怎么向我们要这件宝物,直到那蒙面黑衣老者出现,同那锦衣汉子的一番对话,我才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哦?究竟是什么回事。”
“极有可能,是武威镖局护的那一趟镖,就是蓝美人,不知怎么让七煞门的人知道了,派人来劫,以至杀了武威镖局所有护镖的武师和趟子手。”
“那他们怎么又怀疑蓝美人在我们手上?”
“恐怕他们在武威镖局的那趟镖车中找不到蓝美人,因而疑心在我们这趟镖上。”
“他们凭什么这么怀疑?”
“少镖头,这恐怕有两个原因,令他们不能不怀疑。”
“哪两个原因?”
“一个原因,假如蓝美人真的由武威镖局护送,武威镖局蓟长沙时,就住在我们镖局中,我们也曾设宴接待。七煞门人知道镖局与镖局之间,有互相转镖之规矩。他们既然在武威镖局那趟镖找不到蓝美人.当然就疑心转到我们手上了;第二个原因,我们走这趟镖,刚好在武威镖局走的第二天动身,七煞门人就更疑心了。”
余赛凤说:“不管怎样,七煞门人这么欺负我们,不讲道义,我护完了这趟镖后,非找他们算帐不可。”
“少镖头,这事我们得慎重考虑才好。”
“还考虑什么?”
“少镖头,别说我们镖局的人,没法能敌得山魔,就算敌得过,我们找到他们的门上,他矢口否认没有这一回事,我们没凭没据,怎么说话?我们既没有七煞门留下的任何物证,更抓不到七煞门的人。”
“早知这样,我们抓住那蒙面的锦衣汉子就好了。”
史大叔苦笑了一下:“少镖头,就是我们抓到了蒙面锦衣汉子为活口,山魔也会全然不承认这是他们门下的弟子,或者说这黑衣汉子,早已是他驱逐了的不肖之徒,而且蒙面锦衣汉子也没有说他是七煞门的人,我们怎能咬定是七煞门人干的呢?说不定山魔反而咬我们一口,说我们无理取闹,上门寻事生非。”
“大叔,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少镖头,这事我们以后慢慢商量。总镖头说过,我们在江湖上走动,为的是求财,不是求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千万别为争一时之气,而招来无穷的仇杀。”
“万一他们进一步欺负上门怎么办?”
“真的是逼得我们无路可走,我首先与他们拼了。”余赛凤默言无话,心想:我爹怎么干上这一门保镖生涯?尽与一些黑道人物和一地的豪强打交道,还得忍声吞气做人。保一次镖,在刀口上舔血为生还不算,还得花钱买难受,几时才能挺起腰干子来正正直直做人,像一些侠义人士那样,谁也不买帐。余赛凤无疑是属于少年气盛的人,没有在江湖上磨练过,不知道江湖上的风险浪恶,世道艰难。而史大叔,却是一位老江湖,懂得如何处事对“我就更不清楚了。”
“怎么七煞门人怀疑我们这趟镖中有这件稀世珍品的?”
“初时我也感到奇怪,不明白七煞门人怎么向我们要这件宝物,直到那蒙面黑衣老者出现,同那锦衣汉子的一番对话,我才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哦?究竟是什么回事。”
“极有可能,是武威镖局护的那一趟镖,就是蓝美人,不知怎么让七煞门的人知道了,派人来劫,以至杀了武威镖局所有护镖的武师和趟子手。”
“那他们怎么又怀疑蓝美人在我们手上?”
“恐怕他们在武威镖局的那趟镖车中找不到蓝美人,因而疑心在我们这趟镖上。”
“他们凭什么这么怀疑?”
“少镖头,这恐怕有两个原因,令他们不能不怀疑。”
“哪两个原因?”
“一个原因,假如蓝美人真的由武威镖局护送,武威镖局蓟长沙时,就住在我们镖局中,我们也曾设宴接待。七煞门人知道镖局与镖局之间,有互相转镖之规矩。他们既然在武威镖局那趟镖找不到蓝美人.当然就疑心转到我们手上了;第二个原因,我们走这趟镖,刚好在武威镖局走的第二天动身,七煞门人就更疑心了。”
余赛凤说:“不管怎样,七煞门人这么欺负我们,不讲道义,我护完了这趟镖后,非找他们算帐不可。”
“少镖头,这事我们得慎重考虑才好。”
“还考虑什么?”
“少镖头,别说我们镖局的人,没法能敌得山魔,就算敌得过,我们找到他们的门上,他矢口否认没有这一回事,我们没凭没据,怎么说话?我们既没有七煞门留下的任何物证,更抓不到七煞门的人。”
“早知这样,我们抓住那蒙面的锦衣汉子就好了。”
史大叔苦笑了一下:“少镖头,就是我们抓到了蒙面锦衣汉子为活口,山魔也会全然不承认这是他们门下的弟子,或者说这黑衣汉子,早已是他驱逐了的不肖之徒,而且蒙面锦衣汉子也没有说他是七煞门的人,我们怎能咬定是七煞门人干的呢?说不定山魔反而咬我们一口,说我们无理取闹,上门寻事生非。”
“大叔,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少镖头,这事我们以后慢慢商量。总镖头说过,我们在江湖上走动,为的是求财,不是求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千万别为争一时之气,而招来无穷的仇杀。”
“万一他们进一步欺负上门怎么办?”
“真的是逼得我们无路可走,我首先与他们拼了。”余赛凤默言无话,心想:我爹怎么干上这一门保镖生涯?尽与一些黑道人物和一地的豪强打交道,还得忍声吞气做人。保一次镖,在刀口上舔血为生还不算,还得花钱买难受,几时才能挺起腰干子来正正直直做人,像一些侠义人士那样,谁也不买帐。余赛凤无疑是属于少年气盛的人,没有在江湖上磨练过,不知道江湖上的风险浪恶,世道艰难。而史大叔,却是一位老江湖,懂得如何处事对人,在曲中求生存。无疑他的那番话,可以说是金石良言。正是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往后让一步,以后路宽道广。可以看出史大叔是一位忍气吞声的和气善良之人。他的话,恐怕不易为年少气盛的青年人接受,更不为视疾恶如仇,正直的侠义人士所接受。
这一夜,余赛凤和史大叔他们就在信阳县的雄风镖局住下,而聂十八,也在一处叫王家店的小镇上住下了。聂十八本想在小镇上客栈投宿,一间房钱,要二钱银子,他一下眼大了:住这么一夜就要二钱银子?我这一去广州,要住多少夜?一夜就二钱,十夜就二两,我哪有这么多银两住店?不行,我得找一处不要钱的地方住下来才好。不然,我去不了广州。
聂十八从小在深山老林中打猪,从来就没有住过要银两的地方,不是住山野破庙,就是住过去猎人们丢下的简陋的茅寮,或者是山岩边、大树上,以及一些背风的地方胡乱过一夜。就是向深山人家借住一夜,人家也不收钱。
聂十八也知道住客栈要钱的,但以为只不过要几文钱而已那里知道要二钱银子的?他离开鸡公山后,第一夜就住在一间破庙里,第二天过武胜关,投宿在东篁店时,却碰上了雄风镖局的人,也同样没花钱住店,想不到现在自己第一次投店住宿,就要二钱银子,聂十八一向节省用惯了,怎舍得用二钱银子住店?半晌,他问店小二:“有没有二文钱的房间?”
店小二一见这么一个青年猎人,就知道他没钱住店了,不无讥讽他说:“有呀!有个地方连二文钱也不要。”
“哦,在哪里?”聂十八却认真了。
“在镇子南面五里地的一处山林中,有一座破败的庙宇,只要你有胆大,就可以去那里住。”
店小二也没有说错,离镇子南面五里地,是有一间破烂的寺庙,不过经常闹鬼,一到黄昏,没有人敢在这破庙前经过,别说到里面去住了。聂十八却不知,听了大喜:“那多谢了!”他在镇上花了三文铜钱,买了三个大烧饼,作为今夜的晚餐,便连忙出镇,黄昏前,果然赶到了破庙的大门前。
这问古庙年久失修,已破烂成不堪,所有的门窗,不知给附近的乡人拆了回去,还是给人当木柴烧了,没门没窗,处处是残桓败瓦,有的已倒榻下来,只有一间小殿,却似乎完好,可以遮雨避风,聂十八在殷红的晚霞中踏入破庙,庙内荆棘丛生,而一条通往偏殿的幽径,又似乎常有人走动,至于庙内的菩萨神像,却没有一个是齐全的,不是脑袋给人搬了家,就是缺手断腿,有的还给人搬到一边,倒卧在蒿草里。
本来半年前,这间古刹还有两位和尚居住,外出四处化缘,大概因为闹鬼,也给吓跑了,从此古庙再没人住。
聂十三走进这么个荒凉破败的古刹,那么幽深。恐怖,不时有野鼠乱窜。要是其他胆小的人,早吓得跑开了,还敢在这无人的古寺庙中住下?聂十八毫无恐惧,沿小径来到偏殿内,在暮色之下,一下看见了一个蓬头垢面,一身破烂的人卧在小殿的墙脚下,聂十八尽管大胆,也不禁吓了一跳,问:“谁?……”那卧着的人似乎动也不动,聂十八心里又嘀咕了,难道我那么倒霉,又碰上死人?今夜我这里住,要和这死人住在一起么?不行,我得将他埋葬了才能住的。聂十八走过去想看看这死人死了多久,谁知刚一走近,那卧着的人突然坐了起来,更将他吓了一大跳,问:“你是死人还是活人?”
那人答道:“死人会坐起来吗?”
“你,你怎么不声不响睡在这里?”
“问得怪了,我也想问你为什么不声不响走来了这里?”
“我,我是来这里过夜的。”
“哦?这间破烂无人居住的古刹,你跑来这里过夜?说!你是什么人?”
“我是一个猎人。”
“猎人?”那人在昏暗的光线下打量着聂十八,点点头,“不错,你的装束打扮,的确像个猎人,但你不是猎人,是个小贼,或者是个小偷。”
“我怎么是小贼小偷了?”
“你若真正是个猎人,夜里跑来这里打猎?这一带有什么野兽让你打的?你说你来这里捉老鼠、捉蛇还差不多,或许我还有点相信。”
“我真的是猎人呀!”
“还真的假的呀!猎人,为什么不往深山老林跑?跑来这里干什么?”
“我不是说,我来这里找地方过夜的吗?”
“镇子上有的是客栈,你干吗不去过夜,跑到这荒凉的烂庙里过夜?”
“客栈的房间太贵了,我住不起。”
“小家伙,看你年纪不大,说起谎话来却颇在行。你不是对不起,来这里是有目的和意图的。”
“我除了来住一夜,有什么意图了?”
“有什么意图我怎么知道?小贼,你老实说出来,你来这里是不是在等你的同伙,商量今夜去哪里偷东西对不对?”
“你别冤人好不好?”
“你真的来这里过一夜?”
“我骗你干什么呵!”
“你是别处来的猎人?”
“是呀!”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么一间破烂荒凉无人住的寺庙?”
“是客栈的店小二告诉我的。”
“他怎么告诉你?”
“我问他有没有二文钱住的房间,他说有呀,只要我有胆量敢去,连二文钱也不用。我问他在哪里,他就指点我来这里了。”
“他还告诉你什么?”
“没有了。我见天快黑,匆匆忙忙买丁三个大烧饼,就跑来了。”
那人再次上下打量着聂十八:“好!小家伙,我就暂时相信你。不过,我告诉,这废荒凉的古庙,每夜里都有五个鬼出现。”
聂十八一下怔住了:“这里有鬼?”
“是呀!你怕不怕?”
聂十八不由四下打量着,除了晚间吹来的阵阵寒风,四周荆棘,野草晃动摇摆外,什么动静也没有,说:“你别吓我。”
“我怎么吓你了?”
“既然有鬼,那你干吗跑来这里睡?”
“我是一个叫化子,不住破庙、街头、巷尾、野坟、住什么地方?就算我有钱,镇子上的客栈也不准我住,会将我赶了出来。”
“你是一个叫化?”
“你难道没看出我这一身的破烂衣服?”
“大叔,对不起,其实我们山里人,身上所穿的衣服,也不会比你好。”
“好了!小家伙,你一定要在这里过夜,那你就在这里过夜吧!等一会有鬼出现,你别害怕就行了。”
“你不怕鬼吗?”
“我要是害怕,还敢住破庙、野坟吗?”
“大叔,你不怕,我也不怕。”
“好好,那我睡了,小家伙,你自己找一处地方睡吧。”
“大叔,你这么睡,到了半夜,不怕冷坏了吗?”
“不怕,不怕,我叫化是习惯了,抱成团睡,只会将我冷睡,冷不坏我的。”
“大叔,我们不如去找些枯柴枝来,燃起一堆火,在火堆旁睡,就不会冷坏了。”
“小家伙,我要是有这么勤快,就不做叫化向人讨吃的了。你要拾柴枝,你去拾好了,我可不想动,想早点睡觉。”
“好!那我去拾些枯枝柴草来。”
聂十八不愧为深山中的猎人,提着锋利的猎刀,连拾带砍,很快在寺外树林中担了两大捆有粗有细的柴枝回到偏殿,又在寺内天井中割下一大把枯草,然后升起火来,火一燃起,聂十八在火光之下,看清了这偏殿里的一切情况。偏殿上有一张神桌。给那叫化搬到墙脚下去了,叫化就是睡在神桌上,此外,殿内什么也没有,就是连神台上的神像,也不见了脑袋,殿的中央,地上有不少的灰烬,显然这偏殿不时有人来。也许这个偏殿,就是那个叫化的窝。聂十八想不到自己跑到这叫化窝来过夜了,在这荒凉的破庙,有一个人陪着自己,总比自己一个人孤零零住的好。
聂十八暖了下手脚,从怀中口出三个烧饼来,看了叫化一眼,问:“大叔,你肚子饿不饿?”
叫化睡在神桌上,动了动身子,说:“我叫化肚子还有不饿的?你肯给一个我吃吗?”
“大叔,那你过来吃大饼吧。”
叫化一听有吃的,一下跳了下来,比什么都快,叫他拾枯枝,动也不想动,现在听说有香喷喷的烧饼吃,简直像一只敏捷的免子,一下就从聂十八手中取过一只烧饼来,大口大口地咬着吃,一边坐下来,说:“小家伙,早知道今夜里我有烧饼吃,就不用跑到镇子上向人讨吃了,吃的讨不到,还给人用棍子赶了出来。”
“他们不给你就算了,怎么用棍子赶你出来?”
“他们说我年纪不老手脚又不残废,干吗不去找份活干,跑出来讨吃的?”
这时,聂十八看清这叫化的模样了,的确年纪不老,顶多三十岁左右,虽然蓬头垢面,一身衣服破烂,但一双目光却炯炯有神,一口白牙整齐,真是手不残,脚没废,而且从神桌跳了下来和跑过来的动作却十分敏捷、利落,心想:是呵!你有气有力的,干吗为找份活干,要向人讨吃?其非他有一种隐疾不能干活?便问:“大叔,你不是身上有病,不能出力干活吧?”
“不错!不错!我是有两种疾病。”
“大叔有什么病的?”
“一个是好吃病,一个是懒做病。”
“好吃懒做病?”
“是呵!所以我一听到干活,就头痛了。”
聂十八心想:世上有这种病的吗?便问:“那你已一天讨不到吃的了?”
“什么一天,足足有两天讨不到吃的,尽喝水顶住肚饿?”
聂十八说:“大叔,我这里还有一个烧饼,你也拿去吃吧。”
叫化以奇异的目光望着聂十八,问:“小兄弟,那你啦?不吃?”
“我吃一个已够了,大叔,你肚俄,就拿去吃吧,别同我客气。”
“小兄弟,那我就不客气啦!”
叫化很快就吃完第一个烧饼,又拿起第二个烧饼来,眨眼之间,又将它吞下了肚,摸摸肚皮说:“小兄弟,多谢你了,我有二个大烧饼落肚,可以有两天不用向人讨吃的了。”
“两天不向人讨吃,那你干什么?”
“在这里睡大觉呀!”
“大叔,你这好吃懒做病能不能治的?”
“治?我怎么治的?”
“大叔干不了重活,可以干一点轻活……”
“哎哎!你千万别提干活,一提干活,我就头痛了,真的干起活来,我就会扒在地上起不了身,要人抬着走。”
“那大叔今后怎么办?”
“怎么办?只有向人讨吃呀!谁叫天老爷不长眼,我从小就得了这么一个怪病,不能干活的病。只知道吃、玩和睡。睡饱了就吃,吃饱了就玩,玩够了就睡,将父亲留给我的一份万贯家财,都吃光玩光睡光了!”
聂十八愕了眼:“你以前有万贯家财?”
“有呵!要不,我能活到现在吗?”
聂十八暗想:世上还真有一种不能干活的病吗?又问:“大叔,你有这种病,怎么不找郎中看看?”
“看了,郎中说没法医治。”
“哦?没法医治?”
“是呵!有位郎中说,除非将我身上的一条条懒筋全部抽了出来,换上别人的勤筋,才可以治得好。可是有人肯将勤筋换给我吗?就是他肯,他换上了我懒筋,不就变懒了?他懒不如我自己懒好,而且换筋,得在床痛上大半年。到时,勤筋也变成了懒筋,同样还是治不好。我又何必去换大半年痛?既害人又害了自己。”
聂十八听得更傻了眼,张大口不能说话。叫化拍拍他:“小兄弟,我吃饱了,得去睡了,你也去睡吧,睡着了,就是有鬼跑出来,我们也不知道。”
聂十八又是一怔:“真的有鬼?”
“有,有,不过睡着了,有鬼也不怕。因为睡着了的人,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有鬼也变成没有鬼了。”
“鬼不会弄醒我们吗?”
“小兄弟,就是他们弄醒了我们,我们也装着睡着了过去,不去理睬他们就行了。”
“鬼来害我们怎么办?”
叫化耸耸肩:“那有什么办法?生死有命,富贵有天嘛,我们要是注定今夜里死,那也只好由命了。”
“大叔,你见过鬼吗?”
“见过见过,鬼我可见得多了,大大小小的男男女女的,各种各样的鬼,我都见过来。”
“他们不来害你?”
“害!鬼还有不来害人的?他们要不害人,就成不了鬼了。不过,他们没有害死我。不知是我命大福大,不该死,还是他们嫌我是一个臭叫化,不敢将我害死。好了!我真的要睡了!”
叫化说完,便走回神桌,仰天而睡,没多久,叫化鼾声大起,睡着过去了。
聂十八听了叫化的一番鬼话,哪里能入睡?暗想:这世上真的有鬼?那位黑衣怪老人不是说世上没有鬼么?既然没有鬼,叫化怎么看见过那么多的鬼了?是叫化说的对?还是怪老人说的对?不管有鬼也好,没鬼也好,有一句话叫化说得对,一个人生死有命,整天害怕自己死去,几时才害怕到老?不如像这叫化一样,想开点,不去想它。聂十八想到这里,便在火堆旁枕着自己的外囊,迷迷糊糊睡着了。昨夜他在东篁店没有好好睡过,今天又跑了一天的路,的确也累了。
聂十八不知睡了多久,给一股寒流吹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只见偏殿上出现了五个人影,两个在殿门口,三个都轻手轻脚走过来。这一下,聂十八的睡意全消失,难道真的是鬼出现了?不多不少,还是五个。
聂十八惊得将叫化所说的话忘记了,不知道自己应该装着睡着了过去,不去理睬这五个鬼,反而一下坐了起来,问:“你们是人还是鬼?”说时,摸着自己身上的一把猎刀,像提防野兽似的提防这五条人影。
摸进来的的三条人影似乎一怔,同时都在打量着聂十八,见他只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青年,略为放心了。他们也斜目去打量墙脚神桌上睡着了的叫化,叫化仍然是鼾声大作,没有被惊醒的样子。聂十八又问一句:“你们是人还是鬼?”其中一个嘶哑的声音说:“不错!我们都是鬼。”聂十八心头大震:“你们真的是鬼?”
“悟!”仍是嘶哑声说,“我是黑心鬼,”他指指自己身边的两条人影说,“他们一个是丧心鬼,一个是没心鬼。”
站在极大门口的人影说:“老子是摧命鬼。”接着是一个尖声女嗓子说:“我呀,叫勾魂鬼,专勾人的灵魂。”
聂十八想不到世上真的有鬼,今夜里叫自己碰上了,而且还不只是一个,是五个,他握紧猎刀问:“你。你,你们想干什么?”
勾魂娇声笑了起来:“我们要勾你的魂呀!”
“你们勾我的魂干吗?”
“鬼勾一个人的魂魄,还有道理可说的吗?”’黑心鬼喝问:“小子!你闯来这里干吗?”
丧心鬼跟着说:“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我们鄂中五鬼的地方?”
聂十八说:“我是路过的,在这里住宿一夜,明天就离开,请你们多多原谅。”
摧命鬼凶恶地说:“小子!你明天还想离开这里吗?凡是闯来这里的人,没一个能活着走出去。”
“你,你,你们要害我?”
“谁叫你天堂有路不走,地府无门偏闯来,小子,你受死吧!”
聂十八不由得挥动了猎刀:“你、你、你们别过来,不然,我会伤了你们的。”
无心鬼“咦”了一声:“这小子手中还有一把匕首,莫非这小子吃过夜粥?练过了一些功夫?”
聂十八挥动猎刀时,的确使鄂中五鬼怔了怔,相互看了一眼。聂十八说:“不错!我是练了一些功夫,在大山里捅死过一条恶狼,你,你,你们最好别过来,快点离开这里,明天,我,我,我会到镇上买些金银纸钱烧给你们,好不好?”
“什么?你买些金报纸钱烧给我们?小子,你当我们是什么了?”
“你们不要?要叫我去请和尚、道土们打醮超渡你们?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钱呵!”
摧命鬼吼起来:“你们快上去将这小子砍了!别让他再相说八道。打发了他,我们还有要事去行动的。”
黑心、丧心和无心三鬼同时将身上的家伙拔了出来。黑心鬼提的是把牛耳尖刀,丧心鬼拿的是一条铁勾,无心鬼拔出的是把铁撬,这些都是爬墙、凿户、撬窗的工具,显然,他们都是些穿墙壁、偷鸡摸狗的鼠辈。所谓鄂中五鬼,只不过是五个流氓、无赖、骗子。当然,他们也会干杀人、强奸勾当,可以说,他们是不值武林侠义人士一顾,与他们动手、简直是污了自己的手脚,有损自己的名声。正因为这样,他们往往为武林中的侠义人士忽略,由官府中的捕头、捕快去对付他们。
这伙鄂中五鬼,武功不高,对平民百姓却为害极大。武功略好的是摧命、勾魂二鬼,顶多也是武林中的三流货色、其他三鬼,简直是不入流。他们不敢在州府城中作奸犯科,专门在鄂中一带的小镇、市集、乡村中为非作歹,在四野无人处要是碰上了单身客人和妇女。所用的手段更是残忍。对妇女往往是先奸后杀,在他们手中的命案起码有六、八条。有一户孤女寡妇,家中所有财物亦洗劫一空还不算,母女俩还给他们奸杀了。
现在,他们窜到了这三不管地带,经常以这荒凉、破败的古庙为聂会之地。今夜里,他们准备去盗窃王家店的一户人家,因而来这里碰头,然后行动。想不到碰上了在这里住宿的聂十八和那位有怪病的叫化。
初时,他们以为是官府中的捕快在这里埋伏缉捕他们,在殿外观察了好一会,然而火光下看见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大孩子和一个叫化,才摸了进来……
黑心、丧心、无心三鬼正要动手,勾魂鬼娇望娇气地喝退:“哎!你们别动手,等我来。老娘怕你们粗手粗脚伤害了我的这一个小心肝。”
摧命鬼说:“二妹,你不是对这个小子也起了心吧?”
“是呀!由我先乐一阵,你们去打发那一个臭叫化吧。”
黑心鬼说:“那个臭叫化用不了去打发,只要我们一亮出家伙,他准会吓得不敢乱动,还是先打发这个持刀的小子要紧。”
“你们站开去,等老娘来!”
勾魂鬼走了进来,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长得颇有姿色,媚眼乱飞,笑眯眯地对聂十八娇气说:“小心肝儿,快把刀子放下了,小心别割伤了你自己。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到外面林子里作乐去。”聂十八见是这么一个女鬼,更是以为她要将自己带到地府中去,连忙说:“你别过来!我真会刺伤你的。”
“你跟我到林中乐一会也不行吗?”
“你要乐什么的?”
“小心肝,看来你一定是个童子身,连作乐也不懂,来!乖乖的跟我走,到时,你就知道什么是乐的了。”说着,一步步走过来。
聂十八吓得连连后退:“你,你,你别过来,我不会跟你到外面去的。”勾魂鬼仍是一步步笑着接近他,聂十八挥动了一下猎刀,想将这女鬼吓退,可惜聂十八根本没学过武功,他的箭法极准,可以射杀人,但近身就没用处了,猎刀吗,可以出其不意地杀狼,但要杀鬼,就不行了。聂十八刚一挥动猎刀,勾魂鬼身形略闪,骤然一出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同时也将猎刀夺了过来。随后,勾魂鬼竟然像提一只小鸡似的将聂十八提了过来,娇笑着:“我的乖乖,你挥舞的是什么刀法呵!看来你根本没练过武功,我的三位兄弟将你看重了。”
黑心鬼愕异:“什么,二姐,这小子不会武功?”
“他要是会武功,我能这么轻易将他捉了过来吗?”
聂十八在勾魂鬼手中挣扎着:“你快放开了我,不然,我要咬你了!”
“小心肝,你给我老实一点,等一会就有你乐的了。”
“你,你,你们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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