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信息这一刻,她身上的气息产生了微末的变化,淡淡地拢上一圈无力感。
顶着压力,她回复过去:(实在不好意思,我下午有事。)
环顾一圈四周,她提步进一间便利店,在货柜拿了一个素的三明治,又站在冰柜前,原想拿瓶奶,视线触及下方的价目——6元。
打消了念头,取了一瓶小瓶装的矿泉水前去结账。
“你好,一共四块五。”
她给了一张五元的,拿了零钱道了谢,在外面的遮阳伞下坐着,撕开三明治的盒子。
夏季的日头毒辣,连地板都是烘热的,阳光照射而下,刺眼得无法让人直视,伞下的世界也并不能为她圈出多少阴凉。
从是身上出了汗,就着凉冰冰的矿泉水,小口小口地咬着手里的午餐。
下班时间,外卖小哥此来彼往。
看着那些在日头下讨生活的身影,她除了安慰自己起码还能有一口喘气吃饭的时间,别无他法。
包里的手机发出震动,来电显示是爸爸。
手里的三明治顿时没了滋味,她无可奈何地按下接听:“爸。”
“你怎么回事?人家约你你不出去?”
她唯诺地回答:“我下午还有两个面试。”
“面试能比你的幸福重要?”
那是她的幸福吗?
从是不敢反问。
“人家那么忙的人有心抽时间跟你培养感情,你一个无业的怎么比人家都繁忙?”
“先不说你能不能选上,你跟人结婚了根本不用出去工作,哪头重哪头轻分不清楚吗?”
“赶紧回人家,赴约。”
她张了张嘴,声音从干燥的喉咙里逸出来:“好。”
阮孑今天排休,回家跟爷爷奶奶还有妈妈吃了顿午饭后便去商场逛上一逛。
她朋友不多,圈子外的只有葡萄,很多时候也会自己一个人逛街吃饭,喜欢热闹,也享受孤独。
才想着葡萄这个人,走入一间中高档的女装店,打眼一瞧便看见了从更衣间出来的当事人。
葡萄抬眸也看见了她,脸上一喜:“休息?”
提步走向她,阮孑嗯了声。
“休息也不告诉我。”
“你一个人来逛?”
“呐。”下巴朝阮孑后边一抬,她示意。
转头看去,阮孑一双清亮的眸眼对上沙发的男人,对方定定地看着她,正友好地半抬起手对她打招呼。
脸上笑意微收,阮孑很敷衍地点了点头。
转过头来,她对朋友说:“那你们逛着,我去别处看看。”
葡萄:“去什么去,来都来了,你不也是要买衣服才来逛商场的吗,一起。”
“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闻声,葡萄转而看向男友:“那待会你先走吧。”
马政翰起身朝两个人走来,一边假装不满:“你这叫有人性没异性。”然后一把揽住她的腰,看着阮孑微笑道:“最多我们不倒太多狗粮给你了。”
阮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角。
知道她不愿搭理男友,葡萄用手肘撞开他:“行了,待会把放你车上的东西拿给我。”
“行。”
她又看向阮孑:“看看我这身怎么样?”
“腰线太低,把比例拉成五五了。”
闻言,她转而吐槽男友:“我就说,你什么眼光。”
“行行行大小姐,那你就试你挑的那些。”
没搭理男友,葡萄看向阮孑:“这店的衣服都不错,你挑挑你的,我进去多试几套。”
应了声,阮孑也不理马政翰,径直走到离更衣间最远的一角,在那有一搭没一搭地选着衣服。
“好久不见了,怎么感觉你在避着我。”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她头也不转:“垃圾总要远离点。”
他饶有兴味地问:“我是垃圾,那葡萄是什么?”
自顾自挑着衣服,她拿了一件连衣裙放在身上比划,身后的男人则走一步跟一步。
“你是断定我不敢跟葡萄说。”
“你要是想说也不会等到现在。你是她朋友,肯定了解她心高气傲受不了这气。”他说着话,看了一眼更衣间,伸出食指在她后腰上打了一个转。
阮孑唰地侧过身,一点不客气地用手中裙子的衣架将那只手打掉,一脸冷漠鄙夷地将他睇着:“真想不通葡萄看上你哪点。”
他言语神情分外暧昧:“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店里的销售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看看紧闭的更衣间,又看看他们,最后眼神不禁多了几分蔑视。
“你最好安分守己一点,不要觉得我一次两次忍你就真的不会急眼。”
“那又怎么样?”他往她脸上吹了一口气:“大不了我跟她一拍两散。”
恶心到阮孑中午饭都想要吐出来。
这种垃圾,要分手,葡萄也应该是甩人的那一个。
把裙子挂回架子上,她越过对方径直走向更衣间。
葡萄从里面出来,阮孑脸上的憎恶也随之卸去,换上一副寻常的表情。
“这件如何?”葡萄问:“就是要绑带,穿脱都费时。”
“是挺好看的,”她走近,替她整理了下领口:“”胸口有暗扣不会走光。”
边上服务的销售看着阮孑,忽然讥诮地冷笑了一下,显然是将她误会成偷闺蜜男人的渣女。
阮孑瞧见了,但也无心去辩解。
两女生在商场逛了一圈,吃了下午茶,阮孑将人送到小区门口。
“你确定不上去?”
“不去了,再不回,家里那只鸟儿又要嘶号着饿死了。”
“那行,走了。”
目送着对方进了小区,阮孑启动引擎,刚向左转了一圈方向盘,一位阿姨提抱着一堆东西神情恍惚地从车头经过。
她们彼此都没有注意到对方,等留心时,阿姨已被吓得一下子摔到地上去,手里大袋小袋的蔬菜荤菜撒了一地。
阮孑忙停了车下去查看。
“阿姨,碰到你了吗?”
对方约莫四十出头,身材娇小,坐在地上稍微还有点余悸,听到阮孑的声音才摇了摇头,一边把地上的东西逐一收拾好。
她赶忙蹲下帮忙捡,捡完了两个人一起身,才发现对方身高只到自己肩膀,但两只手提着各种袋子、右手还提了一桶油,胳膊下还夹了一包30斤重的米。
这要换了她,铁定是提不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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