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之天朝女捕快

第139章


    容西岭,就座落在赤霞关的后方,距离赤霞关不足三百里。从容西岭向东一直延伸,就是白城城外的习卢关。
    在容西岭两侧的高地布好了弓弩手,已经是申时二刻了。从赤霞关送来快马急报看,此时此刻,席获已经和楚德的军队交手了。
    我们藏身之处的下面就是刚布好的雷区。
    眼看日光渐渐西斜,我心里的焦虑也开始渐渐的滋长。难道是我真的估计错了?
    申时将尽,传来探报:从容西岭的两侧各有两百余人正朝此地汇集。
    酉时,这两队人马在容西岭外汇合。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原本明亮的天也已经开始蒙蒙发暗。用肉眼也看得到渐渐逼近的一队人马。
    我的目光紧紧的追随着最前面的几个人影,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他们和雷区之间的距离。山谷中的光线已经变得幽暗了。所以,当一团耀眼的火光终于炸响的时候,连我都有一刹那的惊怔。
    随即,第二团、第三团火光纷纷爆炸。山谷中人仰马嘶,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金的长箭搭在弦上,我的手缓缓的拉开了金的弓。这副沉重的弓箭自从误伤了明瑞,就再也没有用过。但是此时拉开,竟也异常的沉稳。
    自从他们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就已经看到了英汇。此时此刻,即使在如此混乱的情形中,他看上去,仍然是那么的镇定从容。那镇定里很明显的流露着几分不屑,就好象无论遇到了我们怎样的打击,在他的眼里,都不过是乱臣贼子的小把戏。
    他正在指挥着身边的人有条不紊的后退到安全的区域。
    箭尖由他的两眉之间慢慢的移到了他的咽喉。然后,一道金光闪电一般射了出去。他似乎抬起惊讶的眼眸向这边张望,但是紧接着,他的身体就向后一仰,重重的跌下了马背。
    随着这一箭的射出,山岭两侧的弓弩手纷纷放箭。混乱中,又有数人误触地雷,在山谷中引发了两次爆炸。不到半个时辰,这将近五百人死伤已过大半。其余的人急忙撤出了容西岭。
    英汇已经死了。一双眼睛却依然大睁着,神情倒是出乎我意料的平静。就好象一个人走帝了,静静的躺下来看看星星。
    我本想帮他合上眼睛的,想想还是作罢了。我现在的身份,既不是他的亲人,也不是他的朋友,他未必愿意由我来做。
    我蹲在他身边,默默的收了金箭。
    小英雄那张笑嘻嘻的脸和那只英汇收藏在怀里的绒布狗混合在一起,织就了一副异常惹眼的画面,快速的闪过了我的脑海。突然间觉得死亡的来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似乎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加简单。
    清点人数之后,一个更大的疑问浮上了我的心头:明韶和那个脸上有伤疤的男人并不在其中。
    在赤霞光后方配合楚德做内应,如此重要的任务,他们应该是会参加的。可是竟然没有参加,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要做这个更加重要的事。
    会是什么呢?
    我的心里蓦然间浮起了浓重的不安。
    从容西岭的后方突然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一队人马由赤霞关方向急驰而来。
    暮中隐隐听到有急切的声,似乎是冥川的声音。可是冥川留在席获的身边,此时双方正在交战,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我满心疑惑的站起身,还没有来得及迎上去,娇小的人影已经急急的冲到了近前。
    暮中看去,来人身上所穿的牛皮铠甲血污狼籍,头盔也不知遗落在哪里了,蓬乱着满头的青丝。却正是冥川。
    “冥川?”我惊讶的唤她。
    冥川蹒跚两步走到了我的面前,眼圈突然一红,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我想上去扶她起来,却只觉得喉头一阵发紧,浑身上下竟连一分力气也没有了。
    “席将军阵亡,”冥川哽咽难言,“赤霞关……守不住了!”
第三卷  会挽雕弓如满月 九十二
    从敌人的后方远远传来收兵的号角,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的士兵又如同潮水般褪了下去。西边的天空中残阳如血,无情而冷静的照耀着我们脚下被鲜血浸湿的土地。
    血亦如残阳。
    赤霞关内外尸横遍野,宛如人间地狱。也许就在深来临之后,也许会是明天清晨,楚德的士兵就会踏过这遍地的尸骨,发动新一轮的进攻。
    冥川默默的将尸体上的标识牌收集起来。她和我一样,身上的铠甲已被鲜血浸透,分辨不出原来的颜了。三天以来,铠甲被鲜血浸透,风干,然后再度浸透的过程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从每天一睁开眼,就是无止境的厮杀――人早已经疲倦的麻木了。
    冥川坐到了我的身边,苍白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里的标识牌。良久,才的说:“三天了。”
    “三天。”我喃喃的重复这几个字,心里却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微弱的跳动了起来:“我们身后有太多的人。我们多挺一天,他们就多一天的时间撤走。”
    冥川没有出声,抬起头静静的看了看我。
    猝不及防的,我从她依然清澈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正落在我苍白无的脸上,不显丽,反而有种我从未见过的狰狞。象血的修罗,周身都散发着嗜血的残忍和冷静。
    我避开了视线,山谷的外面就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此时此刻,楚德的军队象环伺着猎物的猎犬一样,正霍霍的磨着自己的尖牙和利爪,等待着最新一轮的吞噬。
    在我们身后,大多数的士兵已经吃过了简单的晚饭开始准备抓紧时间休息了。深秋的晚,即使紧靠着火堆,也会感到寒冷。
    我用手指将散乱的头发重新拢好,转头问冥川:“我们还有多少人?”
    “不足三千。”冥川低沉的回答我,目光却还贪恋的凝视着远处即将消失的晚霞:“其中有一半是带伤的。”
    “你去安排,让带伤的马上撤走。”我说:“还有,家有老小的,跟着一起撤走。”
    冥川一愣。
    我拍了拍她的手,“去做吧。让他们走白城,军队是不会从那里经过的。过了白城,自然有人接应他们。”
    “为什么?”冥川愣愣的反问我:“明天也许就是大决战。”
    我深深的呼吸着峡谷中沁凉的空气。深秋的风,冷冽入骨。这样的清冷反而让人感觉清醒:“去安排吧。尽量挑好一点的马给他们。”
    冥川退了下去,随即,从安静的营地里传来了阵阵嘤。我没有过去看,也不想看这样的场面。太累,只想静静的坐一坐。
    晚霞已经消失了。天空的颜开始慢慢变得幽深起来,点点寒星出现在了我的头顶,一闪一闪的亮着冷清的光。似乎很久不曾见到如此安谧的星空了。在我的眼里,它们全都化成了萦绕在脑海中的一张张面孔,父母的、孩子的、师傅的、那些曾经的朋友的……还有……草原上那张意气风发的笑脸……
    这张笑脸从意识的深处浮起来,又慢慢的沉了下去,然后变成了一双翠绿如宝石的眸。
    心底里有什么东西融融的,化做了一汪水。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我们之间诡异的初识,他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气……而他那副酷酷的造型竟然在酒醉之后全盘崩溃,变成了孩童一般散漫的可爱……
    我的唇角忍不住挑起了温暖的弧度,如此任的一个人啊……
    “城主?”冥川的声音轻轻的唤我。
    我应了一声,转头问她:“走了?”
    冥川十分利落的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手,神之间看上去竟有几分难得的轻松。她甚至还对我露出了三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能走的都走了。”
    “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冥川又笑了笑:“不到七百。”
    不到七百?这还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多。东瑶城最初征到的士兵都是铁龙族的游牧民,他们原本就是为了金钱才加入军队的。我再问她:“告诉他们走白城了?”
    冥川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从脚边摘下一根绒草,绕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她:“你……为什没走?”
    冥川侧过头,笑了笑:“你是掌门啊,我能往哪里走?”
    我相信留下的人里面,有一大半都是原来冥宗的人。但是意识到这一点却让我有些愧疚:“只是因为我是掌门?你不后悔吗?”
    冥川沉默片刻,淡淡的说:“冥川一出生就被家人扔在路边。没有冥宗,我恐怕早已喂了野狗。可我从小就不喜欢天冥峰。那里一年到头云雾缭绕,远一点的地方就什么都炕见。很闷。”她顿了顿,又展颜一笑:“又有什后悔的?”
    “因为你原本可以过更好一点的生活……”
    冥川摇了摇头:“并不仅仅因为你是掌门。而是我觉得你做的事,是我从小连想都不敢想的,比起让我一直闷在天冥峰上要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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