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成了大佬后疯狂掉马

第96章 前尘【18】


    因为他站在上面,没有用任何术法。
    水镜上映着天空上硕大的月。
    唤他来的人站在水波的中心,赤着脚。
    她所过之处,绽放出金色莲花,一簇一簇,簇拥在她小巧的脚下。
    少女一身白色纱裙,露出了雪白的脖颈,就像天鹅一样。
    裙摆处摇曳生姿,如同花朵般绽放。
    纤细的脚踝上缠着金色的铃铛,随着她的一颦一笑,发出清脆响声。
    紫色眼眸深邃而耀眼,不经意间,竟吸引了他所有目光。
    靳天玄显然一怔。
    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惊喜”。
    凌月未走近他,仍在原地,笑靥如花:“一场惊鸿,一封字画,赠你。”
    说罢,她足尖轻点,足下立即绽放出金色莲花,一跃至另一处。
    她抬手,轻拂袖。
    一只细长的毛笔便出现她手中,就像剑一般。
    笔杆晶莹,几乎与水镜融入在一起,笔尖亦是通透如玉,随着凌月将灵力凝聚在笔尖,一场旷世之舞便展开。
    耳边只有细碎的铃铛声响,颇有节奏,水镜上出现墨色的字画,伴随潇洒不羁的字迹呈现在靳天玄眼前。
    矫若惊龙,大气磅礴。
    一副墨色山水画跃然水镜,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然而,最吸引靳天玄的却不是这一切,而是作画的人。
    在画淋漓尽致之际,靳天玄觉得遗憾,觉得少了些什么。
    在他以为要戛然而止之际,却见——
    凌月收起毛笔,指尖光芒四溢,快速形成漫天的弦。
    她身姿灵动,跃上漫天的弦,随着她的舞动,弦与铃音发出悦耳的节奏。
    靳天玄眸中闪过惊艳。
    少女眸光流转,顾盼生辉。
    光芒似全都汇聚在她身上,月下她独舞,真可谓之“惊鸿”。
    她的舞,没有女子的柔美,反倒多了很多凌厉、迅捷。
    可是,这样的舞竟也和谐成一种美感。
    鬼使神差的,靳天玄从空间里掏出琴,拿着琴的手一滞,又放了回去,拿出洞箫。
    其声呜呜然,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凤箫声动,一夜水镜舞。
    婉转长吟,悠悠入心。
    凌月也不禁为之一怔,她本该一曲终,却不料靳天玄突然奏曲,她停下也不是,继续也不是。
    杵在原地干看。
    索性,她坐在弦上,看着他奏曲。
    一曲很快就终了,靳天玄转转手中的洞箫,背至身后。
    “确实可谓之是‘惊喜’,我很惊艳。”
    凌月眸光微动,“其实,这是我经常练武的地方。”
    靳天玄闻言,静待她下文。
    “你到我这里,就明白了。”凌月勾勾手。
    靳天玄正欲踏入,凌月又制止了他,“记得脱鞋。”
    靳天玄:“……”
    来到凌月身边,靳天玄不由为之一怔,脚下冰冷,那种寒凉几乎快将所有温暖都掠夺走。
    凑近一看,凌月脚底下已经结了一层寒霜。
    而她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早已习惯。
    “邀你来此,纯属偶然兴起,料想你见多识广,对普通的东西定是不感兴趣的,所以便另辟蹊径。不过,我也算讨巧了。”
    靳天玄眸中闪过诧异之色,“不,确实……很惊喜。”
    至少此情此景,他穷尽了千年皆未见过。
    眼前的少女更是让他心生惊艳。
    “是吗,大概是你见得少,眼前这个场景,对我来说倒是习以为常了。你……”
    错愕间,一件袍子盖上凌月的身体。
    一下,寒冷都被驱散了。
    靳天玄转身,声音沉缓:“谢礼。”
    若是仔细看的话,就能看见靳天玄耳根有些许发红。
    凌月一怔。
    这件袍子,好像还挺值钱的,用的哪个神兽皮做的吧。
    不仅可以抵御寒冷,还能抵挡致命伤害。
    就这么便宜她了?
    ……
    记忆到此一瞬割裂。
    一片空白闪过。
    凌月意识一沉,缓缓张开双眼。
    睁开双目的一瞬间,她浑身一颤,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半跪在自己面前,神色黯然。
    “天玄?”
    凌月轻声呼唤了一声。
    靳天玄听到低浅的一声呼唤,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抬起眼眸。
    眼前人,被冰封在厚实的冰里,封存住所有生息。
    她的灵魂脆弱,几近溃散,只能用这种方式封存,顺便稳住魂魄。
    他用自己的修为日日温养之,可算让她恢复了意识。
    隔着冰,靳天玄将手覆在冰块上,未停下输送灵力的手。
    凌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眸中不禁一阵酸涩,奈何流不出任何眼泪。
    “天玄……”
    靳天玄扬起笑容,“我在。”
    他面色苍白,绝美容颜宛如天雪,又似雪花般摇摇欲坠。
    “我沉睡多久了?”凌月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靳天玄张张口,欲语无言。
    他要怎么告诉她?
    她沉睡了,又一个千年……
    “没有多久,须臾几个月而已。”
    凌月眼眸轻颤,泛起苦涩微笑,“真的么?你没有骗我?”
    “没有。”靳天玄温柔笑道。
    凌月缓缓蹲下身子,与靳天玄对视,“你对我说谎的时候,就会表现出一副很温柔的假象。”
    “我没有说谎……”
    “虽然你平时也对我很温柔,但说谎的时候还是有不一样的,比如,你不会这样看着我。”
    他的眼神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而她从他眸中深处,看见了沧桑与疲累。
    所以,事情的真相绝非如此简单。
    “我可以出来了么?”
    凌月试探性地问道,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靳天玄垂下眼眸,“你……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
    凌月一怔,“之前?之前发生了什么?”
    靳天玄眸光微颤,“罢了,告诉你也无妨。”
    凌月心头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现在已经过去千年了。”
    凌月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反而在意料之中,有什么东西是被她忽略的?
    为何她什么都记不起来?
    千年了么?
    所以千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凌月静待靳天玄下文。
    “简单叙述一下当时发生的事吧。”靳天玄幽幽轻叹,“那日,我为你从深渊寻回身体,你去找叶绒薇对峙。”
    “她却直接自刎,跃下深渊。”
    凌月神色一顿,“她……”
    “嗯,她说她知道你是来向她寻仇的,所以,不用你去动手,她愿意自裁。”
    凌月手不禁攥紧。
    “这样的结局,你自然是不甘心的,于是你去追……”
    凌月苦笑,“所以,这其实是她的诡计,她在深渊与我同归于尽了。”
    靳天玄眸中闪过无奈,“你都知道了?”
    “猜的。”凌月垂下眼眸,“这些凭她的性子,做得出来。”
    可笑自己与她一同堕入深渊。
    “但,她最后却又救了你。”
    凌月一怔。
    “也是她最后改变主意,你的魂魄才得以留下来,否则,你可能真要死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靳天玄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当时明明,又一次在场。
    却又没能阻止这相同的悲剧。
    还真是,可笑。
    ……
    阴差阳错下,凌月与靳天玄之间生出了好感。
    二人却都未明心迹。
    只是,本来要离开的靳天玄,不知何种原因,一直没有选择离开。
    “怎么,现在不急着走了么?”凌月仰头饮尽酒壶中的美酒,一脸戏谑道。
    靳天玄眸光微闪,“发现留在你这,好像也还不错。”
    “是么。”虽是带着疑问的语气,凌月唇角却是不自觉地上扬。
    他能选择留下,不知道为何,她心底竟是有些开心的。
    “嗯,至少最近是不会走了。”靳天玄攥紧手中杯盏,“不如,我也赠你一个‘惊喜’吧。”
    凌月微微一怔,“你想给我什么惊喜。”
    “惊喜说出来,倒不像是惊喜了。”
    凌月一想,“也是。那我就期待一下好了。”
    ……
    “凌月大人,外面有个毛头小子,说是想拜您为师!您是见还是不见呐?”
    侍卫知道最近凌月大人想收徒,所以特来通报。
    要是以往,他才懒得搭理呢。
    凌月眉梢一挑,“还有这事?叫上来瞧瞧。”
    这种主动想拜她为师的不常见呐。
    成功勾起了凌月的好奇心。
    待到侍卫将少年引上来,凌月微微诧异。
    这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她隐退了所有人,单独将这个少年留下来谈话。
    “你是谁?”
    “回凌月大人,我名唤段珩。”
    凌月眸光微闪,“凌麓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孩子长得太像她哥幻化成人形时候的样子了!
    他的脸上青涩的稚气未消,面容清秀而乖巧,一双大大的水眸散发着耀眼的光,看上去呆呆萌萌。
    若是轮廓再成熟一些,大概就是她哥哥了。
    “你是他的私生子吗?”
    想不到阔别不久,凌麓这厮居然连私生子都这么大了!这得瞒了她多久啊!
    想至此,凌月心怀愤懑。
    段珩一怔,“凌麓?凌麓是指那个大哥哥么?”
    “嗯?”凌月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你详细说来。”
    段珩这才继续道:“是这样的,有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大哥哥,声称是我……是我爹,他让我来拜你为师。”
    凌月嘴角一扯,“……所以,所以你就来了?”
    “是呀。”段珩眨眨眼,看起来可爱惨了,“他说他不能一直照顾我,让我去寻个靠谱的人照应我,所以他就让我来拜你为师了。”
    “……那他,他是怎么认识你的?”
    听这语气不像是私生子。
    “就是突然有一次遇到了,虽然他说是我爹,但我是不信哒。”段珩眉眼弯弯,“充其量只是我的哥哥!不过,大哥哥人确实很好啊,给了我好多宝物,还有好多吃的!教我防身之术,让我不用被其他灵兽欺负!”
    凌月唇角抽了抽,这倒是像她这便宜哥哥能做出来的事。
    “既如此,那本座便收你为徒好了。”
    段珩点点头,“好的,师尊。”
    他立即乖巧跪下,“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他立即伏地行了一个礼。
    “不必拘礼。”
    段珩却拒绝了,“礼不可废!何况师尊是大哥哥的妹妹,那也算段珩的姐姐了!这便是亲上加亲,怎么可以不跪!”
    说罢,段珩足足做了一套礼,才起身。
    看的凌月一愣一愣的。
    想着身边正经人不多了,偶尔出现一个正经人真是让人猝不及防的。
    “本座还有个徒弟,论辈分算是你的师兄,不如今日本座带你去见见他好了。”
    段珩乖巧应道:“但凭师尊吩咐。”
    不知为何,面对这个乖巧的段珩,凌月不禁感慨,果然还是主动的徒弟好。
    来到洛清所住之处,这一日,他正在院落里练剑。
    凌月远远便看见了。
    走近以后,淡淡道:“下盘还是不够稳,招式的力都用在花哨的招式了。本座的武技向来讲究的是快狠准,花哨的招式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你抓错重点了。”
    洛清一怔,“可是徒儿看那些花哨的招式,也很精妙……”
    “不如你与本座打一架,便知道深浅了。”
    说罢,凌月从空间取出两把木剑,一边回眸看向段珩,“段珩,既然你也在,就好好看着本座是如何用剑的。”
    段珩一脸期待:“好!”
    洛清神色一顿,“师尊,这是你新收的弟子?”
    “嗯,算是你师弟了,以后和你住一起,你可要好好带带他。”
    凌月将木剑丢给洛清,“注意了。”
    洛清屏住呼吸,来吧,就让他见识一下,凌月究竟有什么深浅!
    “师尊,来吧!”
    一语落,洛清根据所学发起攻势,凌月眸中没什么波澜,一剑扫过,洛清竟然连剑都握不住!
    “啪嗒——”
    木剑掉落在地。
    洛清傻了眼。
    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在凌月手底下连一招都过不了!
    “哇,师尊你好厉害!”段珩惊呼道。
    他以为至少能过上几招来着,竟不想,连一招都不行吗。
    看来大哥哥的妹妹,也实力不凡呢。
    洛清看着手心的红色痕迹,愕然:“怎么会?”
    “所以本座才说,你用功的地方错了。”凌月甩手将木剑戳在地上,“花哨的招式只是点缀,用来掩人耳目罢了,真正要练的是杀招。比如本座刚刚,想要发动攻势时,先让你误以为要从下面进攻,然而这只是障眼法。”
    “最终本座却是从正面进攻,并直接将你的剑扫落。”
    洛清恍然大悟,眸中惊愕未消:“是徒儿之前局限了,感谢师尊教诲。”
    “段珩,你记住了吗?”
    段珩嘿嘿一笑,“不瞒师尊,之前大哥哥教我的招式,好像就是这些。所以,段珩还是会一些的!”
    言下之意,便是段珩早已懂了这些。
    凌月眸中光芒微闪,好家伙,这是早就打算把这个段珩卖给她咯?
    见凌月不语,段珩挠挠头,“说起这事,段珩突然想起来,大哥哥让我转给师尊一句话。”
    凌月呼吸不由紧张,“什么话?”
    “他说,凌邪让你收徒的目的从不是为了培养什么势力,而是希望有人陪你。所以,不必强迫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凌月眸光一颤,竟是这样……
    她一直,会错意了吗。
    原来爹爹是这样想的么,而不是让她……
    心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长久积压在心底的不甘突然消散了。
    “大哥哥还说,若是看见你这副表情,就补上另一句话!”
    凌月眸光微怔,这还猜到她的表情了?好家伙。
    “他说,他以为你这个笨蛋知道呢,原来根本不知道,真是一个傻缺!”
    凌月:“……”
    光凭这话,有画面感了,已经开始提前生气了!
    洛清闻言,神色有些诧异。
    竟不想凌月收徒的原因是因为凌邪。
    他一直以为凌月是想逗弄他,寻他开心而已,找些乐子充实无聊的人生……
    一时间,各种情绪交织在心头,洛清抿唇不语。
    凌月忍俊不禁,“好了,谢谢你告诉本座这些。”
    洛清一咬牙,终是道:“师尊,对不起。”
    “何出此言?”凌月眸中闪过戏谑。
    洛清低下头,“徒儿先前肤浅以为您从未真心想收徒儿,只是想寻乐子而已。但相处下来发现,师尊一直有用心在教,也从未耍弄于我,所以,徒儿欠您一声‘对不起’。”
    凌月忽而一笑:“你没有想错,本座一开始确实想戏耍你,可是本座后来又改了主意,一声‘师尊’,该担起这份责任。本座想问心无愧。”
    洛清眸中深处一颤,瞳孔骤缩。
    一直以来,是他局限了。
    “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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