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盛行之后

    王思言按学徒少女所说，来到了她留下记号的沙丘，用手掌去触摸沙丘，依旧能感受到砂砾粗糙的触感，但随着王思言逐渐用力，那层酷似砂砾的外壳伪装就像粘稠的液体般流动起来。
    她将手臂在这稠黄色的液体中奋力一卷，将伪装甩开，露出后方通往地下的隧道。
    顺着隧道一路往下，沙漠地表烧人的热气逐渐散去，越是往深处走便愈加凉爽，最后她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拥有各种现代设施的避难所般的空间。
    空气中飘散着食物的香气，王思言的余光快速在周边扫过，瞬间就看到了锁定自己的监控摄像头，她的身影立刻消失在原地，瞬移般来到下一个分岔路口。
    她不会留给叶流云逃跑的时间，在对方逃掉之前，她一定会找到他。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没花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叶流云，他在一个书库一样的房间内看书，看到王思言进来，似乎不感到意外，反而对她露出了微笑。
    “被你找到了，我还以为能藏更久。”叶流云说。
    “你就要死了，在死之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王思言拉过一把椅子，随意地坐下。
    “你觉得我有什么话要和你们说？”
    “虽然你必须死，但你的执念也是为了救世，和我们的目标在某种程度上是重合的，你提供的情报会提高我们救世的概率，这也是你想看见的吧？”
    叶流云合上书本，感慨地叹了口气，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望向灰蒙蒙的天花板。
    截止如今经历过的人生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眺望过去，他不对自己做出的任何一步感到后悔。
    “王小姐，你看看这周围的书，这些都是黄金时代遗留下来的书籍，包含各个类别，这里的每一本书我都看过，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可以阅读这些禁书了，因为我比较特殊的家庭，以及我父母特殊的教育观。
    我很感谢这些书带给我的思考，它们让我深深明白到这个时代是极其糟糕的。
    克隆军的缺陷我一直都知道，但我也很清楚完美的救世方法是现在的人所看不到的，只有不断往前走，前路才会不断延伸，选项才会不断增加，所以我选了一个我认为最稳妥的方式。
    正如你说的，我和你们的目的没有本质区别，都是想要拯救这个世界，但你们现在又在干嘛呢？我不太清楚你和周铭到底有没有发疯，你们现在的作为，和我印象中的你们完全不同。”
    “要说的就这些吗？”王思言问。
    叶流云：“我只是想知道原因，我在你们还很弱小时就观察过你们了，当然准确说，是你还很弱小的时候。
    周铭在很早之前就是一个令我感到棘手的对手了，只是当时我完全没有猜到他的真实身份。
    曾经我也怀疑过他，所以在森马镇给他送去了那把最令他看重的厨刀，但最后我的试探失败了，那次我没有看穿他的真面目，以至于后来遇到了更多的麻烦。
    那家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中间又经历了什么，我不想知道，大概应该和平星月有关吧。
    但有一点我一直没看错，你们应该是非常温柔，道德感非常高的人，不管是三羊村，还是尸山列车，亦或是开膛手案件，你们的人格都让我十分感动，虽然周铭那天真的理念与我相悖，但我认为方向是一致的。
    但现在你们究竟在做什么呢？周铭应该也很清楚，哪怕他攻占了全世界，也没有任何意义，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比我的更加激进，并且赌上的是自己的灵魂。
    我不觉得你们是疯了，所以能告诉我答案吗？”
    “抱歉，不可以，看来你没要说的了。”王思言抽出了身后的童子切闪电般挥出。
    高速划过的刀刃掀起烈火，将斩断的物品在瞬间燃成焦炭。
    书库内响起了激昂的战斗音乐，叶流云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一道斩击从王思言身上划过，然而切中的只有残影。
    七八个王思言的身影出现在书库各处，叶流云的身影也几度闪现，在0.1秒内两人进行了短暂而激烈的交锋，书库的各个位置都留下来二人战斗的痕迹，等到两人的身影稳定后，四周的书架开始崩塌燃烧。
    眼前的叶流云被切成了十几个碎块，但碎掉的身体与身体之间，有鲜血构成的细线将分裂的躯体缝合，而王思言的身上也留下来数道极浅的伤口，犹如皮外伤。
    叶流云看着毫发未伤的王思言，并不感到意外，对周王二人的咒术，他早已研究过无数次，现在的王思言靠寻常物理手段已经无法造成任何伤害，伤势的诞生会被她无限放慢，而身体的愈合却会大幅加快。
    效果和代价互补，消耗的除了基础咒力外，没有任何支出。
    甚至连精神上的攻击也同样如此。
    只有持续长时间的激烈战斗，将她拖入咒力恢复的代价叠加态，才可能战胜她。
    “当年那个女孩，已经成长到如今这种地步了，世事无常啊。”叶流云说。
    王思言说：“说的你好像年纪很大似的，话说你的咒术到底是什么效果？复制咒术？但你明显没有复制我的咒术，或者说你已经复制了，只是运用的没我这么好，所以看不出来？”
    直至今日，王思言还摸不准叶流云的真正咒术是什么，或许的确是复制，但绝没有那么万能，不过与其他咒术师相比，这样的咒术的确堪称完美。
    伤而不死、瞬移、超快的反应速度和运动速度、对自己施加各种精神力BUFF、对敌人施加各种负面BUFF，远程近程随意切换的攻击手段、物理与精神的双重针对模式……
    可以说，如果不是咒力等级压倒他，可以大幅免疫他的咒术影响，那在同等级的咒术师中，叶流云就是周铭那样的存在，无敌。
    但例外中也有例外，时速魔术同样也是这种规格外的咒术。
    王思言看得出，叶流云施展的咒术中，有许多是她曾经见识过的咒术，假面舞会的屠夫、富翁、音乐家的咒术全都被他用过了，现在王思言能感觉到自己的咒力有不常见的消耗，那是富翁的【借贷】标记在起作用。
    不过她会在这之前解决战斗，对方咒力的吸取效率，和她自己的消耗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与其说她是在靠咒力储量战斗，不如说是靠着咒力的恢复效率战斗。
    但这的确会是一场苦战，当然她指的不是战斗中，而是战斗结束后，支付残余代价的无防备时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