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附身之后

第一部 中野乱战 上 第八十九章 皑雪之现世神(1)


    11月7日。
    中野王城。午夜。
    一声巨响过后,本就不算平静的城区的夜晚,此时又多了几分躁动。
    东城的一栋平平无奇的小楼,碎石顺着墙壁窟窿的扩散而洒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从窟窿中,骤然闪出了一团漆黑的火焰,落在地上,雍容华贵的贵妇从中现身。不过看她那副凌乱的长发,以及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容,贵妇的风度还能留存下来几分呢?
    紧随着落在贵妇身边的,是个浑身遍布伤痕的少年。他的双手一展,手中的钢爪子弹一般飞进洞口内部,又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好难对付!”说话的是血族猎人布拉德·亨特,“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贵妇紧紧盯着那个洞口,一双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一声响指过后,飘落在身旁的雪花顿时被火焰点燃,旋即在号令下攻入了洞穴深处。
    “如果是别人的话,吾倒是有希望将之湮灭。但……大人刚才与我神念之后,那个异教徒……竟然是居阳兴的同胞兄弟!”
    “居阳兴!”听到这个名字,猎人同样心头一惊,“那个老头要我们对付的,哪里多了这么一个同胞兄弟?别唬人了,这种伪冒者,就该跟那个不识好歹的将军一样死在我的爪下!”
    不过说是这么说,此时的猎人一副准备逃之夭夭的模样,主教也知道,真要让他对上与女人无关的对手时,是绝不会摆出一副与之认真交战的模样的。更何况,在主教的头脑中,也接到了来自她们那位至高无上的主人的旨意。
    “那个老头要我们回去?只有这点我同意他!”听了主教的话语之后,猎人早已是逃之夭夭,见好就收,朝着庄园头也不回地奔走去了。望着眼前凌乱的战场,主教伸手捋了捋凌乱的发丝,轻打扇子,同样消失在火焰中了。
    “时候……还没到呢。大人还不想那么快取走你们的性命。”
    转瞬之间,两人的身影早已是消失不见,唯有那个仍旧毫无动静的洞口不时洒落着边缘的余烬。
    洞口深处,居阴盟的身形缓缓显现,手中萦绕着紫色光芒的长刀平举着,刀锋上,是星星点点的尚未燃烧殆尽的,雪花的残余。从洞口中探出头来,居阴盟灰白色的眼睛扫视着街道,并没有发现刚才与之交锋的敌人。
    “跑了?……是往西边去了?……该不会是那座挺宏伟的庄园吧?”
    即使早已失去了视力,但凭借着后来习得的这股雷达一般的能力,和用眼睛看,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不对,还有……南边的城镇,有麦科琳那个吸血鬼,还有阿兴!也在那儿,太好了!太好了!总算是让我找到你了!”
    抖落刀锋上的雪花重回剑鞘,居阴盟钻出洞口,开始沿着道路向南奔跑着。每次迈开一步,脚下触碰的地面都似乎扬起了一阵波纹,似乎是在反映着他此时的位置。
    而这,也是他自身所具备的感应的另一重能力,对地面的亲和,让他可以从高空坠落而轻盈落地,就像是在轻点在水面一般,顶多只会扬起一阵波纹罢了。
    而在这股波纹所带来的感应当中,居阴盟眉头一皱,似乎又发现了什么别的异常。来到可以直通向南城的白桥时,他停下了脚步,而后,双手一搭护栏,落在了白桥旁边的,护栏下方的一处空旷的平台。
    平台下方,他确实知晓了那股异常的来源。
    因为他的脚下,躺着的是早已失去生机的,伊德·特洛尔的身体。以及盘坐在伊德身旁的,眼神空洞,一副失去生机的道格拉斯·特洛尔。
    “你……也逃出来了?”居阴盟问。
    道格拉斯僵硬地点了点头:“被我废了左手之后,那个家伙嚎叫着跑了,连跟我打的意思都没有。不过我想……恐怕是他们的老大要把他们叫回去了吧。”
    “我刚才也是这样的情况。”
    “殊途同归啊。”道格拉斯幽幽地叹了口气,头埋得更低了,“这位居先生,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你做错了什么?恕我愚钝。”居阴盟瞟了眼脚下伊德的遗体,嘴上不说,心中早已是有了眉目。
    “可我……我为了击退他们,亲手将我大哥给……”
    “既然做了,就别后悔。”居阴盟的神色并未变化,只是蹲下身子摸索着伊德的伤口,“那既然算是你‘不小心’杀死了你的兄长,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表达的,或者想要去做的吗?”
    “……”
    “因为我们是人类,会高兴,会悲伤,会愤怒,也会恐惧,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并没有什么需要掩盖它们的必要。换句话说——”居阴盟站起身,面朝着河对岸的城镇,“想做大事,与它们并不冲突。只是在必要的时候,你到底还要不要将它们表露出来罢了。”
    “因为,我们是人类,对吧?”身后是道格拉斯的声音。
    居阴盟点点头,并未回头。事实上,他却凭着自己的感应,‘看见’了道格拉斯缓缓站起身来,而后蘸了蘸伊德身上的鲜血,在墙壁上写着什么。
    “您初来乍到,恐怕并不知道,在这之前的几个月,这里曾经闹出过一起企图行刺我们王室成员的阴谋,虽然国王下令各地追查,结果到了现在仍旧是不了了之。”
    “真是新奇。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还会有刺杀这种事情的发生。”居阴盟一声轻笑。
    “您说的是。所以我才要再为了这个传言多添上一把火啊。”道格拉斯停下写划,转过身来,从怀中取出一枚吊坠,轻轻一抛,准确地落在了居阴盟手中。
    “这是我老妈送给我的吊坠……准确来说,是她的遗物。我想请您将它送还给暂居在南城的我的家人们,看到这个吊坠,再加上您在场,就跟他们说,这几天我应该不会回去,他们绝对会明白的。”
    “您就这么信任我一个陌生人?”
    “因为您姓‘居’。”道格拉斯微微一笑。
    “明白了。”居阴盟同样会心一笑,“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居阴盟。”
    “道格拉斯·特洛尔,您也可以这么称呼我为‘殷边策’。”
    ……
    午夜。南城。
    “嘶……脖子好疼。”
    远处的房间内,不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说笑声,站在昏暗狭窄的走廊内,几乎是不绝于耳。克劳迪娅·特洛尔有些不屑地皱了皱眉头,倚靠着墙壁慢慢坐下。
    “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明明刚才还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现在却一副用不完力气的样子,连声谢谢也不说。
    “不过说起来,麦科琳小姐居然还会治疗,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记得她的能力好像是同化为流水来着?居然还可以凭借着血液与流水的同等属性来短暂疗伤吗?”
    “不过她居然会因为过长没有吸食血液有些恍惚,竟敢借着发狂的名头朝我脖子咬了一口……等她清醒过来,我得跟她好好算算账!”按着脖子的伤口,克劳迪娅有些怨恨地嘟囔着。
    “她一向都是这个个性,你不知道吗?大小姐?”
    “阳兴先生!别吓我一跳!这段时间你到底为什么要把身体控制权还给我?”
    原来是居阳兴的声音不知何时陡然响起,克劳迪娅吃了一惊,不慎一声惊呼。居阳兴倒是见惯了她,只是一声轻叹:“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暂时隐秘住身形和声音的话,他,会不会因为找不到我而急得满地乱转。”
    “他?你说的他,该不会就是麦科琳小姐说过的,居阴盟吧?”
    “唉?你怎么知道?我记得那书里,好像没有记载着我那兄弟的名字来着?”
    “我也是最近一个月才知道的。”克劳迪娅显得有些怅然若失,“我还以为你居阳兴真的是在魔界里单枪匹马呢,有个兄弟和你一起,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书里面没有他的名字?”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作者。”停顿了一会,居阳兴又清了清嗓子,似乎换了一副模样,“还有我劝您,大小姐,不要把在下界的生活想的有多美好。虽说与这人间几无二致,但,在我看来,下界的生活无论多么充足,都是远远不如这人间的一分好啊。”
    “可是……”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大门突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敲门声。克劳迪娅急忙捂住嘴蹲下身子,借着隐蔽慢慢探出头去,一个高大男人站在玻璃门前,正像是在敲打电报一般敲击着大门。克劳迪娅倒想观察那男人的相貌,却只能看见未被门梁遮挡着的,志在意得的微笑。
    “那是……哥哥的吊坠!”
    本想就此重新隐蔽着的克劳迪娅,眼睛却突然被男人手中的吊坠吸引住了目光。正要下意识喊出声来的她,此时此刻,身体的控制权却突然被谁给夺走了。精神世界中的居阳兴一把推开了克劳迪娅,急切地站在了大门跟前。
    他慢慢打开了门。
    “请问……居阳兴在不在这?”那男人有些疑惑地问道。
    “进来就知道了,阿盟。”居阳兴一把抓着那男人的衣领,“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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