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分两路?
是的,兵分两路。从这个红玫瑰小镇开始,我们三位女士走一路,三位男士走另外一路。今天晚上的小镇的集会开始之后,便是我们出发的最好时机。男士们先做出假装从人少的东边离开的样子,而后趁人群密集时,再从人流密集的西边混进人群离开。
那我们呢?
我们向北,那儿不是有座桥嘛。
大小姐你疯了吗?那座桥不久前就断了,走不通了!虽然现在河水并没有结冰,不过现在这种天气,你该不会真的要我们趟过去吧?而且,就算我们要趟过去,河水搅动的动静真的不会……
没事的,麦科琳小姐有办法的。
她?血族小姐?她该不会?
请不用多言,我信赖她的能力。
……
正如历史的车轮正缓缓向前一样,从她们一行选择分兵出发开始,名为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将本是清晰可见的未来,化作了扑朔迷离。
前路,正变得不可预测。
……
十年前。
“你,相信命运吗?洛克斯塔?”
正望着窗外出了神的安贝莎·洛克斯塔手肘一滑,整个人登时撞在了窗户上。哎呀一声捂着额头回过神来,坐在对面的那位雍容华贵的夫人,依然挂着让人倍感愉快的微笑。
“叫我安贝莎就行了,夫人。”
“那也请你只需称我为‘金雀花’就行了,安贝莎。”金雀花夫人依然面带微笑。
“话虽如此……”安贝莎挠了挠头,“我本来是想着趁着大学休假这段时间去参加舞会的,最近大学之间可是在互相联合举办着不少舞会呢。”
“是觉得我占用了你的时间吗?”
“没,没有这个意思!能,能受到一国王后的邀请出门远足,我也是感到非常,非常的……”话说一半,安贝莎支支吾吾地低下头,似乎不敢再接着说下去。
金雀花却是一阵莞尔:“不用这么拘束,虽然我这次离国外出用的是我自己的名字,不过从离开新约开始,我就已经不再使用本名了。再加上对外宣传的也并不多,放心吧,在这列火车上,没有谁会认出我的。”
真的吗?安贝莎在心里嘀咕着,就您身上这副气质和相貌,想认不出来都不可能好吧。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金雀花摆了摆手,“还是回到我们刚才的问题吧。”
“问题?”
“安贝莎·洛克斯塔,我想了解你的看法,在你看来,命运,到底应该怎么理解它?”说这话时,金雀花脸上的微笑慢慢退去,神情变得愈发严肃。
“fate?or destiny?”
“fate.”
安贝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应该知道您的意思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听听夫人您自己的看法。面对这个问题,我想夫人您自己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了吧。”
“是的,”金雀花先是一愣,随后却是如释重负般的应声道,“自从我嫁给我丈夫开始,和他相处的每一天,我却感觉自己的有生之年,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减少。排除掉遗传疾病的因素,这是来源自我内心深处的一股恐慌,一种……时日无多的感觉。”
“怎……怎么会这样?夫人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我无法解释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金雀花苦笑着摇了摇头,“兴许是种预感吧,也许是命运在警告我,在后面的时光里,我必须做点什么来面对它。”金雀花讲到这里,顿了一顿,而后却是低头翻找着什么。
“不过自从第一个孩子出生之后,这种感觉就暂时消失了。”
良久,金雀花慢慢抬起头来,轻轻将一张照片推向桌子中央。安贝莎接过照片,第一眼便看见了画面中间的金雀花,两个守候在身边的军装少年,以及随同在中间的笑容灿烂的小女孩。
“哦——这三个孩子就是夫人您的子女吗?尤其是这小女孩,真可爱啊!”安贝莎不觉一阵惊呼道。
“是啊。”金雀花脸上不禁飘过一阵自豪,指着几个孩子各自介绍着,“最大的佩洛德十四岁了,最小的克劳迪娅也刚满八岁了。至于老二道格拉斯,才十一岁就那么调皮,全没有一点身为王子的样子,我真是奈何不了他们。”
虽然嘴上一阵嗔怪,金雀花却并没有一丝的恼怒,脸上反倒是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正想接着讲述,对面的安贝莎却是发出一阵轻咳,将金雀花拉回了现实。
“以我个人所见,夫人您如今已是子女双全。不过即使如此,您也不会坐在这里,还要特地问我什么是命运的问题了吧?”伸手轻轻推回照片,安贝莎双手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金雀花的眼睛。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我倒是觉得此生无憾。不过几个月前,我为孩子们举行了各自的生日之后,那种恐慌却又无端的卷土重来,我一时失了神,点蜡烛的火差点烧着了克劳迪娅。”
“我应该是明白了。”安贝莎低下头去,在身边摸索着什么,甚至还没有停下说话,“您是害怕这种恐慌所要预示的即将发生的事情,恐怕会危及到您的子女,对吧?”
金雀花自嘲地笑了笑,轻轻拨开稍显凌乱的发丝:“我终将要离去,未来是他们的舞台。作为他们的母亲,可不能一直庇护着他们啊。在我离去之前做点什么,这是我所能做到的了。”
“话别说的这么早嘛。来,夫人,请坐吧。”安贝莎重新坐起身来,在桌上拍下一叠黑红卡背的卡牌。“既然您认为暂时无法掌控这种未知的未来,那,不如将一切交给命运吧。”
“塔罗牌?原来你早就给出了你对命运的答案?安贝莎?”
“对我而言,是这样的。夫人您为何不试试呢?虽然无法决定您的未来,起码可以对您的未来起到一丝指引,不是么?”
“那我就……抽一张吧。”
金雀花伸出手去,指尖在卡牌表面移动着。只是轻轻一拨,一张卡牌悄然落在手中。金雀花不觉有些心跳加速,在安贝莎有些急切的注视下,慢慢掀开了卡牌。
“命……命运之轮?”看见牌面的瞬间,安贝莎脱口道出了牌面的含义。“而且……而且还是正位的?”
“正位?安贝莎,这张牌面有什么含义吗?”
“命运对每个人是公平的,”安贝莎自顾自地解释着,“既然一时拥有着利好的命运,那么就一定会面临利差的命运。夫人……看来这牌面和您预料的相差不大,利好与利差的命运,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金雀花紧紧盯着牌面,脸上紧绷着的神情却是稍微松懈了些许。
然后,她竟然笑了出来。
“这下我总算可以放心了。看来我所做的一切,对孩子来说,都是有用的。”
……
回到现在。
突如其来的颠簸,安贝莎一个失去平衡,整个人再次倒向一边,撞在了身边的窗户。头颅一阵吃痛,安贝莎忍着疼痛睁开眼睛,眼前是克劳迪娅上前来满怀关切的神情。
“请小心一些,安贝莎小姐。这辆马车的车厢不太结实,很可能会跌出外面的。”
“唉,太颠簸的路况我不太能休息啊。”安贝莎不住打了个呵欠,“尤其是照着大小姐您的建议,不去走这些大城市的大路,倒去走这些乡间小路。虽然也是为了避免那些耳目,这一路的旅途,可是差点就能够赶上当初跋涉沙漠的程度了。”
“让您劳累了,安贝莎小姐。”克劳迪娅无奈回答道,“不过我听说,大峡谷州的地貌虽然并非沙漠,气候却也与沙漠无异,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不是这样?”
“有过之无不及吧。”安贝莎耸耸肩,“干燥缺水是少不了的。不过这种毗邻金矿的城市,我是不知道这些人们到底是怎么忍受这种鬼天气的。”
“呵……说的也是。”
“对了,我们现在在路上走了几天了。距离那大湖城还有多远?”安贝莎抬眼望向窗外,只见窗外下着微微积雪,白茫茫一片大地。
“我们大概是,嗯……走了快一个礼拜了吧,一路走走停停,花费了不少时间。不过我们已经能看见附近几个大湖的边缘了,想必是再走一天就能到了吧。”
“驱车前进,这我倒是少有的体验。”安贝莎说着却是向后倒去,整个人显得很是无精打采,“好无聊啊,就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玩意吗?”
“那么,你想试试来一局吗?”坐在一边的麦科琳突然抬起头来,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副崭新的扑克牌。“我怕路上无聊,我在车站顺来的。想不到你们竟然这么意志坚定,连找我打牌的心思都没有。”
“到时候记得还给车站啊,就说你是从他们借来的。”克劳迪娅无奈地叹口气,安贝莎却是先一步取过了扑克牌,心急火燎地拆开了包装。
“那么,作为牌局的第一局,就让大小姐您来拿出第一张吧。”啪啪洗完卡牌,安贝莎将扑克递给克劳迪娅,让她取出上面一张。
虽然狐疑地瞥了眼安贝莎,克劳迪娅还是半信半疑地拿下了最上面的一张。
“是黑桃10啊。安贝莎小姐!”
“哦?黑桃?”
……
黑桃?10?
在塔罗牌的另一个体系,黑桃意指宝剑,代表空气和风元素。因为和麻烦、问题、争执、疾病、死亡等负面事物相关,宝剑牌几乎令人避之则吉。但同时,飘忽不定的风又无法捉摸,变动性强,说不动前路同样充满变化。
10又可以表示为X,在大阿卡纳牌里,刚好就是……
命运之轮!
看来,到时候要给小克劳迪娅测算下命运的走向了。
你可是金雀花的女儿,可别走上和你母亲一样的老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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