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举办丧事时,特意邀请了盛絮和夜景衍俩人。
梁大人虽然是从京都下放过来,但早已忘了夜景衍的长相。
“听碟莺说,我家倩倩生前看上了叶公子,叶公子能否给小女上一炷香?就当了却小女生前小小的一个愿望。”
梁大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看向夜景衍。
盛絮去接香,道,“还是我来,还望梁大人节哀顺变。”
梁大人没有看向盛絮,三柱香还是紧紧捏在手里,紧盯着夜景衍。
夜景衍纹丝不动,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感情。
他身后的单绝直接上前,腰牌还没掏出来,梁大人瞬间身体不受控制,将香递到盛絮手上。
盛絮伸手接过,眼神也收回,上了香。
梁大人拿回身体掌控权,额头早已沁出冷汗,惊恐看着几人。
上完香后,盛絮没再逗留,和夜景衍几人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梁大人立即吩咐自己的手下,“跟上那几个人,找机会活捉那个叶公子,我的倩倩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
酒楼。
几人一坐下,千依就不满道,“那个梁大人竟然敢让殿下给他女儿上香,到底知不知道规矩?!”
“千依。”
盛絮低声呵斥了句,千依立马闭嘴,不敢再说话。
这时,雅间的门被敲响。
店小二端着一份佳肴走进来,笑嘻嘻道,“客官,这道菜是一位客人送给您们的。”
盛絮看了眼夜景衍,对方示意将菜放下。
等店小二离开,盛絮正准备尝一口,夜景衍忽然用筷子挡住她。
单绝立即拿着银针上前。
盛絮微微皱眉,继而道,“银针只能试出砒霜。”
夜景衍不知可否,低沉一笑,“没想到絮儿懂的如此之多。”
盛絮没再回应,也没去夹那道菜。
只因她身旁不知何时飘过来一个男稚童鬼。
“姐姐,我看到有人在里面放了东西。”
“你有何愿望需要满足?”
男稚童可怜巴巴看着盛絮,“我想吃糖葫芦。”
这单纯又简单的愿望让盛絮愣了下,不过她很快点头,“嗯。”
千依这是第一次见盛絮自言自语,整个人都惊呆。
夜景衍和单绝则见怪不怪。
盛絮将男稚童鬼的话复述给了夜景衍。
夜景衍看了眼单绝,对方立马离开去办事。
用完午膳后,盛絮买了金银纸,折成一串串糖葫芦烧了过去。
男稚童鬼兴奋的感激。
盛絮又问道,“你可知那个下药的人长什么样子?如果我们找到人,你能认出吗?”
男稚童鬼一边舔着糖葫芦,点着头。
盛絮点了点头。
因为人生地不熟,夜景衍的人并没有立刻查到下药之人。
反而是黄碟莺的丫鬟找了过来。
“公子,盛小姐,我们小姐想请两位过府一叙。”
盛絮本想拒绝,却看到丫鬟身上趴着一个无头鬼,那无头鬼的嘴长在胸口,疯狂的吸食着丫鬟的精气。
她眼睑下垂,点着头,“好。”
丫鬟立即开心的在前面带路,几人才进黄府,盛絮就觉得寒气逼人,下意识拢了拢衣裳。
“冷?”
夜景衍关心询问,想将自己身上的长袍脱给盛絮。
盛絮靠近夜景衍身边,低声道,“阴气很重。”
说罢,她偷偷塞给夜景衍三人一人一道符,又在自己身上贴了几个。
四人很快被带去黄碟莺的闺房门外。
黄碟莺带着咳嗽声从里面传出,“盛小姐,你可以自己进来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盛絮还未答应,夜景衍低叫了声,“絮儿。”
盛絮看见他深邃的眸底带着无尽的担忧,她安抚的一笑,“无妨。”
“让千依跟你进去。”
盛絮摇了摇头拒绝,“不方便。”
丫鬟早已推开门,许是见盛絮还没进来,她回头疑惑看了眼,“盛小姐?”
盛絮跨过门栏,走了进去。
刚进去,两扇门嘭的一声,从里面被关上。
屋子里黑漆漆的,又森冷到让人心生恐惧。
尽管如此,盛絮还是眼尖的看见黄碟莺斜靠在床榻上,一手捂着嘴,满面痛苦的咳着。
盛絮瞬间明了,问道,“你昨晚跟梁倩去了哪里?”
黄碟莺原本明亮的眸子,现在只剩下一片浑浊,面容也是竟显老态。
她怔了下,抬起脸,看向盛絮,“盛小姐为何如此问?”
“不想死就说。”
盛絮语气冷漠。
“盛小姐,我们小姐是将你当闺中好友请来,你却如此态度……”
丫鬟替自家小姐愤愤不平。
黄碟莺又剧烈的咳起来,手指缝间有鲜血流出。
她咳了好一会儿,感觉都快将心肺给咳出来。
而后,大口喘着气,缓过神来,目光再次落在盛絮身上。
盛絮全程没有靠近,更没有任何多余情绪。
黄碟莺悲呛一笑,“盛小姐,是怕我吗?”
“不想上前,毕竟黄小姐身体里此刻不止你一人。”
盛絮说这话时,毫无畏惧。
“你……你怎知道?”
黄碟莺终于正眼看向盛絮,惨白的脸上染着恐惧。
“梁倩的死应该跟你有关吧?”
黄碟莺被发现真相,不仅没生气,反而边咳边哭出声,“我也没办法,我娘亲当年惨死,爹和大娘都不闻不问,我只得请道士将娘亲的魂魄放在我身上。”
“可是娘亲它胃口日夜剧增,本来每日只需香火,到现在已经变成需要活人的阳气……”
盛絮不想再听她说下去,冷漠打断,“那也不是你该害人的理由。”
“我就是没想到,你怎么能看到?你怎么能知道?不过也没关系,盛小姐你下去以后,我会好好替你照顾叶公子,毕竟叶公子那般俊美男子,世间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
黄碟莺说着说着,还自顾自笑起来。
那张本是妙龄少女的脸,瞬间布满苍老的皱纹,甚至还有白色的小虫子在上面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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