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能预料到周魏要过来一样,周明峰此时正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老夫若是不来,彦儿可怎么办?我可没有你这般心狠”周魏转头,目光平静的看着周明峰,语气微冲。
“周叔”听到周魏那实则责备的话,周明峰露出苦笑。
“行了,老夫可不想听你那些苦大仇深的理由,老夫今日过来的目地想必你也知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青儿走了,你就真的忍心这么对待青儿唯一的孩子吗?”周魏不解的看着周明峰,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周明峰心里的想法。
若说青儿(徐氏闺名)的死同周怀彦没有丝毫关系,那是骗人的,可青儿的身体大家都知道,无非是熬日子罢了,虽然因为青儿的身体缘故,周明峰同周老太爷闹了很大的矛盾,甚至逼得夫妻两人不得不远走临纺度日。
可到底生彦儿的时候没有人逼她,当初在青儿这丫头决定生下彦儿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而且当时周明峰的情绪可谓是很平静,周魏还老怀欣慰来的,结果没成想居然又出了这么大的事,还真是…唉!
人算不如天算,到底还是出了事!
周魏说完话,房间里立马冷寂起来,周明峰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茶杯,即不开口辩解,也不开口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周叔”到底是晚辈,周明峰双手紧紧的抵在大腿处,低着头认命的开了口。“我没有办法,每次看到彦儿这个孩子,我便会想起青儿的模样,我后悔啊,当初要不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同意青儿生下孩子,青儿…也不会这般匆匆的离我而去,是我对不起师傅,对不起青儿…”
周明峰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更像是无声的叹息一样,整个人笼罩在伤感的情绪里,看着周魏连连摇头。
“糊涂!糊涂!”
周魏提高音量,高声喊了出来。“你这般说话可就对的起青儿了?”周魏被周明峰气的火气上涌,当下走到周明峰身边,指着对方劈头盖脸的骂出声来,“青儿这丫头十月怀胎苦苦生下的孩子就不无辜吗?那个独自支撑起周家的孩子就不无辜吗?彦儿才十岁,尚在稚龄就独自承担你就和他的家业,你可想过彦儿的生活,你可尽到过父亲的责任,青儿是走了,可青儿临走之前就没有交代过你什么吗?人死不能复生,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周魏的话说道最后,更像是在敲醒周明峰一样,这些话就像是锤子一样砰砰砰一下又一下的周明峰的心,质问着他所做的一切。
周明峰刚想刚想开口解释两句,可惜“我…”子还没有说出口,又被周魏拦了下来。
“怎么?还觉得自己是对的吗?”周魏冷笑出声,然后狠狠的“哼”了一身,“糊涂!不管是青儿还是彦儿,你都是糊涂的,明峰小子,老夫算是看错你了”周魏说完,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没有留给周明峰一丝一毫的解释时间。
周明峰呆呆的看着周魏大步离开,嘴唇狠狠的珉在一起,心里不停的质问自己,是他做错了吗?是他的错吗?…
周魏径直走出房间没有多做停留,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周明峰需要自己安静的将问题想明白,他可以用之前的那些话将打醒,可他却没有时间陪他一起想问题。
路上遇到了之前领路的小厮,周魏往前走的步伐瞬间停了下来,对着小厮招招手说道,“小兄弟,麻烦送老夫去一趟本草堂”
周魏现在并不想回屋休息,昨天已经休息的够多了,谈完了正事,是时候去看了眼彦儿这孩子了。
“是周大夫,您这边请”
小厮发现眼前的人是周大夫后,连忙伸手往旁边的小路上伸了伸手,随后低头弯腰领着周魏离开。
此时还在屋子里的周明峰还在思考着周魏刚刚说过的话,可以说,周魏的一顿痛骂直接将还活在假想中的周明峰骂醒,良久之后,周明峰蓦然开口,对着门口喊到,“李伯,…周叔他去了哪里?”
“回老爷的话,周大夫去了本草堂”
李伯将之前那个小厮送过来的消息转答给了屋里里的周明峰。
“呵呵,李伯,你说我做错了吗?”
周明峰一边自嘲一边仰天,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四十多岁的人满怀期望的看着一旁的李伯,想要从他的口中听出自己想要听的话。
李伯虽然心里也很心疼老爷,可他更心疼小小年纪就成熟懂事的少爷,头一次,李伯没有正面回答周明峰的问题,反而说道,“老爷,少爷最近很累,因为铺子的事情,这些日子少爷睡得很晚…”李伯当着周明峰的面,将这些日子周怀彦所做的事情一字不差的都告诉给了周明峰。
言外之意,周明峰能听得出来。
李伯说完周怀彦的事,又道,“老爷,府里还有事情…”
“好了,我知道了,李伯,你快下去吧”周明峰转过女对着李伯笑笑,挥了挥手,让李伯离开。
“…呵呵,原来,真的错了啊…”周明的话似笑非笑,似嘲非嘲,听到人的耳朵里,无端多了一丝心疼。
…
“这个…那个…”周怀彦此时整个一旁的药童交代什么,药童手里拿着方子时不时应和一声。
“好了,不要让病人等久,你这便去吧”周怀彦交代完方子的注意事项,便摆手然后一旁的药童离开。
药童应了一声,随后拿着周怀彦写好的方子带着一旁的病人去了抓药台拿药。
周怀彦说了好一通,觉得嗓子口渴的紧,拿起一旁的茶杯。倒了一些茶水之后便轻轻的啐了几口。
周怀彦放下茶杯,习惯性的抬头看一眼周围,结果就注意到了刚进门的周魏,周怀彦连忙站起身子恭敬的对着周魏进来的方向打了招呼,“师傅,您怎么过来了?可是休息好了?”周怀彦说完这话,连忙让出一旁的空地留给周魏。
周魏对着周怀彦笑笑,夸赞道,“无碍,闲不住便过来看看,没想到彦儿进步神速,老夫也是欣慰”
被周魏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周怀彦赶忙低头搬了一个凳子过来,“师傅,您快坐下,可有彦儿能做的事情吗?”
周魏摇头,“呵呵,彦儿快去忙吧,师傅真的无事”他真的只是一时兴起过来瞧上两眼,没想到彦儿近两年的医术越发的精进,这然后周明峰很是欣慰。
周怀彦看了眼还在等他诊脉,时不时往过偷偷看一眼的病人们,又对着周魏告罪两句才转身离开。
周怀彦的真的很忙,虽然他的年纪不大,可医术却是承周明峰和周魏两人的真传,不管是大病小情,都能够解决的完美漂亮。
中午就在铺子里的吃完午饭,周魏利用午休的借口又回了周府。
看着屋子里那坐立不安的周明峰,周魏问道,“明峰小子,你过来做什么”
听到周魏的话,周明峰从一旁的凳子上起身,“周叔,我…”周明峰脸胀的通红,也没有说个所以然出来,支支吾吾的,看着周魏眉头紧皱。
“好了,是彦儿的事吗?”
周魏了解周明峰,知道对方的性子,看到眼前这着急上火的周明峰,心里怕是知晓了对方的心思,“你是想明白了吗?”周魏直接问出声来。
神奇的,周明峰淡淡的说了“是”
“那便好,彦儿是个好孩子,你有时间,你们父子两人便好好聊聊吧”周魏说完,心里也算是放下心来,他还真是担心对方会转不过弯,将青儿的离世怪罪到彦儿身上,古往今来,有多少父子反目成仇的戏码,周魏看着周明峰长大,也不忍心硬生生的看着父子两人形同陌路,不过好在…为时不晚!
“还有事情吗?”周魏接着问道。
因为周明峰想通了,周魏的声音也变的轻松起来。
周明峰摇摇头,“没有”
周魏将外衫脱掉,走到周明峰身边,伸手拍了拍对方的手臂,“彦儿,晚上便会回来,你去同他好好聊聊吧,彦儿再怎么聪慧,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不要对他太苛刻了”
“我明白”周明峰一脸坚定的看着周魏,“周叔,放心吧,我已经明白了”
周明峰的笑容里没有之前那满满的苦涩,反而多了一些释然的味道,他已经明白自己错的多离谱,青儿不在,彦儿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他却做出了这般让人生气的事情,不管原因如何,总归是他的错,这是青儿留给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他已经失去了青儿,不能在是去彦儿了。
周明峰出了周魏的屋子,直奔周怀彦平时处理事情的书房,看着书桌上的账本,周明峰眸色深沉,吩咐一旁的小厮将账本抱走,周明峰才转身离开。
晚上周怀彦回到府里,发现书房里的账本不见后,先是惊讶了一瞬,然后瞬间沉默,目光直直的看着空出来的地方,不知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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