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话音落下后,一名狱囚便端着份盘子从埃尔、加布里埃尔二人监牢外的走廊尽头走过来。
盘子上放着两大碗菜粥。
沦为囚徒的二人,每日所能吃上的饭食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据说二人现在能有菜粥吃,都是多亏了中央的那些“支持埃尔”派的文官们求情。
否则二人大概就只能吃到一些只会让人半饥不饱的东西。
狱卒将盘子上的两大碗菜粥分别放进埃尔和加布里埃尔的牢笼中后,便拿着盘子快步离开了。
这碗菜粥,便是埃尔、加布里埃尔他们今天的晚饭。
望着面前的菜粥,加布里埃尔冷笑了一声:
“我现在对于食物都有心理阴影了。”
直到二人被绑上运往艾连穆亚的马车后,二人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喝完那所谓的最高品质的果汁后,他们会这么困了。
这是二人第一次被下药。
经受了这一注定会让二人此生难以忘怀的事件后,二人现在看到这些食物,都忍不住后怕了起来。
但再怎么后怕也没有用。
你不吃这些食物,你就只能饿死。
天知道他们两个要被关在这里多久。
二人极有默契地同时轻叹了口气后,端起了各自的菜粥。
“埃尔。”
埃尔刚把菜粥端起来,对面的加布里埃尔便突然对埃尔问道:
“你和我现在都被下了大狱,为何我总感觉你似乎一点也不焦急的样子啊?”
“谁说我不焦急的?”埃尔朝加布里埃尔投去无奈的目光,“我现在每时每刻都在担心卡米尔啊……期盼着远在布列颠尼雅帝国的卡米尔没有出什么事。”
说到这,埃尔顿了顿。
过了一会后——
“不过……除了担心卡米尔之外,我也的确没有在为其他的事情感到焦急。”
“现在被关进监狱中,我反倒还轻松些了。”
埃尔冲加布里埃尔笑了笑。
“我终于可以久违地休息一下了。”
“加布里埃尔,你知道吗?人类是一种一旦感觉恐惧,一旦遇到麻烦,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依赖其他人的一种生物。”
“正因为人们会不由自主地去依赖其他人,所以这个世界上才会区分出弱者、强者、更强者、最强者……”
“弱者能依赖强者,强者能依赖更强者,更强者能依赖最强者。”
“那么……最强者能够去依赖谁?”
埃尔的脸上此时浮现出一抹苦笑。
“我非常不幸地成为了这个‘最强者’。”
“‘铁锤’作战时,被依赖着去率领部队越过艾格哈尔山脉。”
“抵御布列颠尼雅帝国的‘极光’攻势时,又被依赖着去阻止邓佳尔的进军。”
“远东战线节节败退时,又被依赖着去远征草原。”
“布列颠尼雅帝国对我们发动总攻击时,又被依赖着去抵御布列颠尼雅人……”
“我一直被依赖。”
“大家都理所应当地依赖我。”
“理所应当地崇拜我,希望我去做这做哪……”
“我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我连软弱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被大家所依赖着的我,只能硬着头皮一直撑下去……”
“我虽然理解大家对我的依赖。”
“但是……被大家这样依赖,我真的……感觉很累了啊……”
说到这,埃尔发出长长的一声长叹。
“我……除了拥有才能之外,其余的地方都和普通人类一样……”
“我自己都搞不懂我自己的人生是怎么回事了。”
埃尔朝加布里埃尔展露出一抹苦笑。
“回顾我目前的人生——我这一辈子似乎一直都在随波逐流。”
“就像有只无形的大手推着我走一样。”
“推着我走向我本来没有兴趣去走的路。”
“我这一辈子所做的唯一一件自己努力争取来的事情。”
“大概也就只是和加布里埃尔、卡米尔你们两个做朋友,以及购买、研发火枪了。”
说罢,埃尔像是说累了一样,再次发出一声长叹。
随后,端好了手中的菜粥,用勺子一口一口地朝嘴里喂去……
……
……
翌日早上——
对埃尔与加布里埃尔的调查才刚刚展开,一个自前线传来的骇人消息,便令中央的君臣们没有那个闲工夫再去管什么对埃尔、加布里埃尔的调查了。
这一骇人的消息就是——苏诚率领着米迦勒骑士团攻破了他们部署在边境处的防线,10万大军折损超6成。
对于这一噩耗,中央的君臣们可谓是始料未及……
他们虽然把埃尔从前线调回来了,但在在埃尔调回来的同时,也调了另一名元帅去坐镇前线。
这名元帅是原东南方面军的副司令,前些年刚升为元帅。
虽然论战绩,不如埃尔辉煌。
论能力,应该也不如埃尔强大。
但也不至于能力不济。
神圣希兰帝国中央的君臣们都以为——即使前线阵地的战斗力比不上由埃尔坐镇时的战斗力,但也应该不至于被苏诚轻松击败。
然而——残酷的事实摆在了众人的眼前。
苏诚用血淋淋的现实告诉给了神圣希兰帝国中央的君臣们——他不把没有埃尔坐镇的任何一支军队放在眼里。
指挥着在军力数上明明是占劣势的米迦勒骑士团,苏诚以横扫的姿态,将神圣希兰帝国部署在前线阵地的10万大军给击溃,令神圣希兰帝国的这最后的部队折损过6成。
神圣希兰帝国中央的君臣们瞬间一片大乱。
在情急之中,神圣希兰帝国的大臣们达成了共识——把埃尔放出来救火!
不论是“支持埃尔”派,还是“反对埃尔”派——本应势同水火的这两派大臣,此时空前地团结,都达成了这一共识。
就连瓦希里也被布列颠尼雅军的兵锋给吓到,对埃尔的偏见什么的都顾不上,赶忙下令将埃尔放出来。
然而——带着皇帝命令的官员来到监牢中后,却被展现在面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埃尔以及加布里埃尔——都死了。
他们躺在各自的牢狱中。
没有吐血,也没有脸色发黑。
就这么闭着眼睛,躺在地上。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没有了呼吸,否则这名带着皇帝命令前来放人的官员,还以为二人只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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