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蛟

    “你遇到了龙伥？”
    “你反杀了龙伥？？”
    “你妹成了龙伥？？？”
    白大师摸着肚皮，声调越来越高。方立觉得自己可以从白大师的语气上扬程度来判断一下这几个问题的重要程度。
    “你妹妹中了龙咒，却未化龙形。你无武者实力，却反杀龙伥。这么说来，你跟龙，有命定之仇。”
    白大师啧了一声，盯着方立直瞧，他也从未见过如此奇异之人。
    “龙咒？”
    方立疑惑地看着白大师。比起自己和龙有什么命定之仇，方立更在乎妹妹的怪病。听白大师所说，这怪病似乎不是病，而是一种诅咒。
    “嗯。祖龙血咒。”
    白大师诧异地又瞧了方立的眼睛一眼，他感觉到了这个少年和他千年来遇到过的大多数人不同，他很像那人有颗赤子心。
    “这得从净墨夜说起。”
    “净墨夜千年一轮回，但每次轮回将持续数年，称轮回年。轮回年有三夜：墨夜，幽夜，血夜。墨夜常有，而幽、血两夜不常有。”
    “传闻墨夜常有龙伥出没。龙伥，又名祖龙伥鬼，其龙化后，其踪如鬼，其首如龙，其耳如犼，其身如人，其声如狰，其力如山，其血如蟠。受祖龙血咒之人，死后复生为龙伥，将游离于六道外，不入转生轮回，被永远囚禁于生死两界之间。”
    “一旦墨夜降临，龙咒就会被激活，他们会因灼血之苦迷失自我，一旦自我溃散，便会受龙咒驱使保持龙型，残暴嗜血地屠戮人类，待到汲取足够的血气，提升成更为强大的龙伥，自我才能回归。”
    白凙所说的这些东西，方立从未在书中看过，他有许多不解，也想到了妹妹方彤的情况。
    “大师的意思，是龙伥还能控制是否龙化？”
    “那是自然，古时称祖龙血咒为登龙术，其实就是将人同化为龙。龙伥之所以会痛苦，是因为他们体内流淌的不是龙血。墨夜时龙咒激活，他们将会以杀戮获得人血以凝聚血气，由龙咒转化为龙血。他们杀人越多，体内龙血越纯，越能控制龙化，也越接近龙种。”
    方立暗惊。
    原来当人被种下了龙咒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与人道背道而驰。或许龙种更为强大，但当他们都登龙之道是以同类的血肉浇筑而成的坦途，那他们都存在，对于人类来说，就是原罪。
    “小子，把你右手边那包零食给我。”
    方立看了看，是包薯片，他老实地把薯片给白大师递了过去。
    “那大师，龙伥也有强弱之分吗？”
    白大师一边嚼着薯片，一边继续说道。
    “当然有，而且比你想象的要分明。”
    白大师从它的小沙发上起身，左走走，右走走。
    “方才说到，龙血越纯，龙伥越为强大，也越接近龙族。比起人类还需要以自己制定的标准来考核不同，龙伥以型定强弱。”
    “龙伥有六型，由强及弱为：龙、王、将、鬼、虚、无。”
    “型型有始末，有强及弱为：终末、圆满、华立、始成、原初。”
    “比如按照你的描述，你那晚遇到的龙伥，要么是原初之无型，要么是始成之无型。”
    白大师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方立觉得有些头疼，这龙伥的实力划分，怎么比我们武者划分还要复杂得多？
    “龙王将鬼虚无？”
    方立把龙伥的层级念了一遍，真不知道更强大龙伥会有着怎样的实力？白大师抬眼看了一下方立，也就知道了他在想些什么。
    “终末之龙型的龙伥，净墨夜时有毁天灭地之能，龙型龙伥，不管是什么程度，都代表着灭世之灾。”
    “不过，你不用担心。净墨夜千年一轮回，龙型龙伥不知几万年得一见。碰上的概率并不大，别怕。除非你站着不动都能塌了地，不然遇不上的。”
    白大师说完安慰之语，发现方立的脸色极为难看，像大吃了很多斤一般。
    “难不成你已经遇到过了？”
    “龙型龙伥没有，没动塌了地就在昨天。”
    “啧。啧啧。啧啧啧。”
    白大师摇着脑袋看着方立，发出了啧啧的声响。他还不忘打击打击方立，坐实可能性。
    “那我可得做个准备，万一龙型龙伥真的来了，我也好先去投胎。小子，要不要大师我带你一个？我神鬼卫道白大师，最拿手的就是投胎转世了。”
    方立看着眼前又在忽悠自己的白大师，无视了他的跳脱，继续恳切地问道。
    “那我妹妹难道已经是龙伥了吗？”
    “唔，应该不是。”
    白大师思索了片刻，给出个模糊的回答。
    “她的情况，应该是龙咒尚未完全种下，但身体却已经开始受龙咒的影响了。真要完全解决，我暂时也没有头绪。但我有可以转移龙咒的办法，可以缓解她的情况，让她可以在净墨夜时也保持长期稳定的状态。”
    “请大师赐教。”
    方立不奢求能够立马得到解决的办法，但是听过了龙伥的本质，方立不希望妹妹要忍受那般苦痛。能够先缓解和保持稳定就好，之后自己会继续寻找解决之法的。
    “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白大师晃悠着脑袋。
    “你需要在十四天之内，取到十颗龙伥的心脏。速度要越快越好，否则十四天后龙咒随时可能完全种沒，到时候我也没办法了。”
    十颗龙伥的心脏？
    方立愣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他要靠什么来猎杀强大可怕的龙伥，靠什么来取出他们都心脏？靠这双手吗？还是自己已经诡异地长出来的牙？
    不管如何，他都会取到十颗龙伥心脏的！
    “好。”
    方立点了点头，就打算起身去准备猎杀龙伥的事。
    “等等，你就打算这么去找龙伥？虽然你能反杀，但是，首先现在是白天，没龙伥出来。其次是你这也就初级见习武者的水平，去找龙伥，那就是送菜。成为人家都血气之一。”
    白大师见方立这小子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有些愣头青，心里没忍住便叫住了他。
    “那就请大师传授我斩杀龙伥的术法！”
    其实，方立就等白大师这声劝呢。
    他咧开嘴冲着白大师笑着，两排亮白的牙齿格外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