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蒸汽和兽娘

    大议事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鲁尔行省的权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知道该怎么发言。
    就连伊莱子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选择沉默。
    杜勒斯伯爵说完之后，倒是不急，他只是坐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大议事厅，等待着权贵们的发言。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打破了沉默。
    巴特利特子爵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伯爵大人，关于艾维斯伯爵的死亡，我敢保证，就是克莱尔男爵所为。”
    杜勒斯伯爵看向了巴特利特子爵，表情严肃地问：“你有证据？”
    “艾维斯伯爵死于火药武器，这个只有罗德曼群岛拥有。”巴特利特说道。
    杜勒斯伯爵皱了皱眉，又问：“假设是有人获得火药武器，别有用心地栽赃陷害呢？”
    “这……”巴特利特子爵一时语塞，他没有再辩解。
    边上看着的伊莱子爵，双眼微微眯起，他知道，不是巴特利特不想进一步辩解，而是巴特利特明显感觉到了杜勒斯伯爵的立场，所以明智地停止了辩解。
    杜勒斯伯爵继续说道：“好，就算我们暂时不讨论这个证据，那我想了解一下，克莱尔男爵和艾维斯伯爵的矛盾因何而起？他暗杀艾维斯伯爵的动机又是什么？诸位有谁了解这事的，能回答我么？”
    会场再一次陷入短暂沉默。
    矛盾？
    动机？
    这些权贵们能怎么说？
    从最初那次，艾维斯伯爵为了讨好陆军统帅部的哈里森公爵，以及二皇子陛下，以兽娘为诱饵，设计对付克莱尔开始，之后的每次敌对行动，包括血蜂、黑胡子海盗团偷袭罗德曼群岛，死士营“斩首”克莱尔的计划，似乎都是由艾维斯伯爵主动挑起。
    而克莱尔采取的，包括炸毁鲁尔行省地方舰队的战舰，甚至包括直接刺杀艾维斯的行动，其实都只是反制手段而已。
    但是这些，他们能明说么？
    底下，克洛宁男爵突然大声开口说道：“伯爵大人，我们鲁尔行省和罗德曼群岛一直就有矛盾，他们卑鄙无耻挖走造船厂的船工，挑唆商会搬迁到罗德曼群岛，还利用远洋贸易垄断了近海贸易，让马特烈港口陷入萧条。”
    这话一说完，就连伊莱子爵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克洛宁这个蠢货！
    果然，杜勒斯伯爵反问：“我怎么听起来，这更应该是你们记恨克莱尔男爵才对，怎么又变成了他暗杀艾维斯伯爵的动机？”
    伊莱子爵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终于开口说道：“伯爵大人，鲁尔行省和罗德曼群岛的矛盾起点，在于克莱尔男爵宣布保护兽娘，您也知道，教廷和领主们对于兽娘的一贯态度。
    因为这事，鲁尔行省的教廷甚至还发布禁令，禁止信众和罗德曼群岛有任何交集。”
    伊莱子爵的话，显然说到了重点，于是底下的权贵们纷纷附和。
    杜勒斯伯爵点头说道：“伊莱子爵，关于教廷的禁令，我也有所耳闻，姑且不论教廷发布这个禁令的原因，只是他们利用禁令干涉世俗的事务，我就有些不太赞同。
    其实这么说吧，关于罗德曼群岛保护兽娘的事，陛下也有所耳闻，我甚至当面请示过陛下，关于兽娘的态度。
    陛下的态度是，既然魔法师协会都批准了，在罗德曼群岛修建魔法高塔，那就说明罗德曼群岛已经成为了魔法圣地，也似乎同样说明了，魔法师协会对于兽娘的态度。
    既然如此，世俗的政权何必去纠结这事呢？该纠结的，是教廷和魔法师协会才对。”
    杜勒斯伯爵的话，让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他们没人会怀疑杜勒斯伯爵的话，那显然，陛下确实说过这些话。
    陛下对于兽娘，竟然是这种态度？
    不过仔细想想，陛下的说法又没错，在罗德曼群岛保护兽娘的这个问题上，该在意这个问题的，确实是教廷和魔法师协会，而不是世俗的政权。
    等到骚动略微平静一些之后，杜勒斯伯爵这才看向克洛宁男爵，又问道：“不过刚才那位爵士……对了，我得怎么称呼你。”
    克洛宁男爵站了起来，行礼道：“伯爵大人，我是普希特的克洛宁男爵。”
    杜勒斯点了点头：“克洛宁男爵的话，给了我一些提示，那就是，在我们鲁尔行省的权贵们眼中，罗德曼群岛似乎就是我们潜在的敌人。
    这让我很奇怪，明明我们两地，都是帝国的领土，且互为邻居，应该更加和睦相处才对。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理由敌视罗德曼群岛，就比如刚才克洛宁男爵所说的几点，但大家想过没有，为什么罗德曼群岛会做得这么好，这么吸引商人和民众？
    我们有从我们自身找过原因么？
    我不妨直接告诉大家，陛下对于罗德曼群岛的成就，表现得颇为欣赏，他认为，克莱尔男爵在罗德曼群岛做得很好。
    所以陛下叮嘱我，如果排除了克莱尔男爵和艾维斯伯爵之死的关联，那我不妨带领鲁尔行省，好好学习罗德曼群岛的一切，把鲁尔行省建设得更好一些。
    哦，对了，现在看来，我认为无论从证据，还是从矛盾和动机出发，克莱尔男爵都没有杀死艾维斯伯爵的理由，那么，我之后就会如实地回复陛下，并忠诚地履行陛下关于学习罗德曼群岛的指令。”
    杜勒斯伯爵的话，如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水中，顿时掀起巨大的波浪。
    底下一片轰然。
    这竟然还是陛下的态度？
    陛下原来这么重视罗德曼群岛的这位年轻领主？
    他还让鲁尔行省去学习罗德曼群岛？
    天哪，这真是难以理解！
    杜勒斯伯爵轻轻抬手，制止了底下的骚动，继续说了下去。
    “目前，随着罗德曼群岛发展得越来越好，我们会持续流失人口和商人，这是我们必然会承受的痛苦。
    但我们也有优势，我们和罗德曼群岛的距离，就是我们的优势。
    马特烈港口看起来，将会因为罗德曼群岛而变得衰落，可如果我们改变思路，重新给马特烈港口定位呢？
    帝国内陆的很多特产，并不能通过海路直接运达罗德曼群岛，不过他们却可以事先从陆地运到马特烈港口，再从马特烈港口运往罗德曼群岛。
    同样，我们的马特烈港口还可以依托罗德曼群岛，将他们得自于远洋贸易的商品，通过马特烈港口，转运到帝国的内陆，这一来，马特烈港口还会没落么？
    我不仅觉得，它不会没落，我甚至觉得，它可能会发展得比以前更好一些。”
    杜勒斯伯爵的话，让几乎所有的人，都是眼前一亮。
    伊莱子爵的眼中，更是闪过了一道精光。
    伊莱子爵的领地，可就在马特烈港口。
    他想了一下，问道：“伯爵大人，以我们和罗德曼群岛的关系，恐怕没法做到您所说的这种合作。”
    杜勒斯伯爵微微笑了，说道：“不去试试，谁又能知道呢？过几天，我会亲自去罗德曼群岛一趟，见见克莱尔男爵。”
    杜勒斯伯爵胸有成竹的样子，突然让伊莱子爵心中生起一丝疑惑。
    他就这么有信心，修补鲁尔行省和罗德曼群岛的关系？
    但如果真能像他说的一样，这对马特烈港口来说，或许还真是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