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且目光纷纷朝那个方向落去。
崇祯从马车上下来,出现在众人眼中。
众人不由得惊奇,原来皇帝陛下如此年轻。
官员们先过去行跪拜礼,崇祯说道:“都免了吧。”
“谢陛下。”
崇祯一路走过去,走到台上。
今天的南京大学守备格外森严,所有进来的人,全部得把衣服脱了一个个搜。
当然,妹子们都是由女官来搜的。
甚至连肛门都要检查。
当皇帝一走到台上的时候,新生们这才真正看清楚皇帝的天颜。
而当周于之看到崇祯的时候,顿时揉了揉眼睛,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啊!
好像在哪里见过?
卧槽!
这不是徐州的那个姓张的吗!
周于之猛然想起来。
他……他是皇帝……
周于之顿时感觉五雷轰顶。
本来秋高气爽的天气,身体却迅速被冷汗浸湿,双腿一软歪倒在地上。
一边的王奎山连忙扶住了周于之:“周兄,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周于之面色苍白,额头冷汗直冒,他只盼望是巧合,盼望自己认错了。
也许真的是自己认错了,只是两个人长得很像而已。
然而,一边的柳如是却完全不淡定了。
因为他也认出崇祯来了。
这不是前几日在春风阁里遇到的那个人么!
他……
柳如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完全懵了。
那个跟她说新政说得头头是道的年轻人,居然是当今天子!
难怪他说起新政来,信手拈来!
柳如是一时间,竟然激动得脸都红了,心头如同海浪一般欺负。
崇祯站在上面,他平静地看了一转下面这些新生的面孔。
他们当中有的来自富人家庭,但相当一部分来自穷人家里。
他们在过去,身份低微,靠祖传手艺糊口,属于社会底层的人。
但现在不同了,他们站在南京大学里,面对的是天子,算是天子门生,南京新学第一批大学生,朝廷未来的中坚力量。
崇祯开口说道:“欢迎诸位来到南京大学。”
他说的很朴实,没有什么弯弯绕。
“朕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们,由衷地高兴。”
“朕知道你们现在很兴奋,很激动,也很疑惑,疑惑朕为何要建立南京大学,甚至疑惑自己现在为什么能站在这里,疑惑自己未来是否能做官?”
有的人已经忍不住点头了。
例如站在右前方那个穿着补丁衣服的矮个子,他把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
崇祯无疑说中了他们内心敏感的地方。
虽然这些人进入了南京大学,但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南京大学到底是干什么的。
因为有些人出身工匠家庭,有些人出生在农家。
而南京大学的考试题目居然有工匠知识,还有农业知识,这跟过去完全不一样。
几乎大部分考生都怀着迷茫的心态来考的。
大家来考的真实目的也不是为了报效朝廷,而是希望有个光明的前程。
“李恪!”
崇祯点了一个名字。
刚才那个点头的矮个子微微一怔,他有些紧张地说道:“在!”
“你是工科第一。”
“是……是……学生运气好了一点……”他紧张得说话都在发抖。
“不是你运气好,是你有真本事。”
啥?
我过去只是个木匠工,我也算有真本事了吗?
李恪有些懵逼。
“朕现在在扩充南京城,要把南京城再扩大一倍,把南京人的人再增多一倍,你说朕要修建多少房屋?”
“这……”
“你说你是不是朕要的人才?”
“这……”
“当新城需要在修建10万间房子,就需要1万个会修建房子的人,100个懂得构建房子的人,而你就是其中会构建房子的人之一,有你这样的人,有100个,朕就能在几年之内,把修建出新的南京城新城区,是不是?”
“是……”
李恪还是懵逼的。
“你现在知道你的将来了吗?”
“学生……学生知道了。”
崇祯又说道:“20年后,若是李恪政绩突出,被吏部评选,担任江西省布政使,南昌要扩建新城,他这个布政使是不是完全可以借鉴之前的经验?”
众人这才恍然。
而张老板则继续画着大饼:“所以说,他李恪就是我大明的人才,只要他在南京大学潜心学习,前途不可限量!”
大家都向李恪投入羡慕的目光。
崇祯又说道:“朕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国朝需要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才。”
“朕对人才从来不会吝啬。”
“大明的未来,在你们身上。”
“新政的新任官员,朕会重点从大学里考虑、提拔优秀学生,你们认为自己有才华,朕能提供给你们充分的施展才华的机会。”
下面顿时有人大声道:“陛下圣明,万岁万万岁!”
声音越来越大,喊的人越来越多。
所谓的得人心,其实就是照顾到他们的利益。
目前大明朝还没有对外扩张,其实还存于内卷状态。
而内卷状态下的资源都被头部的读书人和勋贵、皇族们占领了。
现在宗室被拔掉,勋贵都砍得差不多了,释放出了一大波资源。
儒家的读书人也该挪一挪自己的屁股,给新学腾出位置来了。
你看,所有的一切,都是有预谋,有计划的。
都在张晨的这盘局中,不曾乱过。
这些人是新一代的读书人,他们接受的不是儒家的道统思想,而是张晨立起来的意识形态。
中国古代有两条权力线:
一、皇权为主的世俗权力,管行政,有世俗政权。
二、以儒家为代表的道统权,即治国的解释权。
儒生们认为自己掌握了圣人的治国圣学,所以一个穷书生可以鄙视家财万贯的商人,因为这个穷书生学了圣人之学,是道统的解释人之一。
如果皇权不被道统认可,就叫名不正而言不顺,是要失民心的。
所以,古代的帝王治理国家,必须依靠这帮读书人。
然而,现在新学就是向这种传统的道统在发起挑战。
眼前的这些人,都将不是之乎者也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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