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岭

这儿没什么东西了。得找到OPHIEL的房间。转身走向来时的房门。世界在周围旋转，好象我吸毒过量了一般。 
  开门跨过去。惊讶的是我不在医院里了。到了古董店里隐藏的那所教堂。又是阿莱莎已经不再控制这个世界的明证。 
  右边的房门上空无一物，但左边写着“OPHIEL”。迅速掏出了钥匙。是这个房间。插进去，转。听见锁开了。我吃了一惊。钥匙就在手中化作了尘埃。什么也没留下。
  一笑了之，开门迈了进去。显然这儿又是医院的另一部分。储藏室，就是这儿。另一头一扇双门。开步朝它走去。 
  “哈利？” 
  我吓了一跳，声音从角落里发出。飞快地转身抬手。立刻冷静了下来。 
  “莉莎？”我问道。 
  莉莎从角落里怯怯地挪了出来。皮肤苍白得不同寻常。现在她看起来简直像个死人。我开始担心她是不是会受到惊吓。如果恐惧能这么厉害地影响她的健康，那我真不知道她怎么活了这么长时间。 
  “莉莎，你怎么啦？” 
  “哈利……我现在明白了。” 
  我侧过头：“明白什么了？” 
  “为什么只有我活着，别人都死了……我不是唯一走来走去的，你知道……”她开始颤抖。拼命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我只能说这么多。 
  终于，她开口了：“我跟它们是一样的。” 
  “什么？！”我大吃一惊。 
  “我是一样的！阿莱莎创造了我来拖住你，你就找不着她了！我不过是一头怪物……” 
  我的心沉到了底。莉莎不过是个创造物？是阿莱莎创造的一只怪物？但是阿莱莎创造她是为了阻止我找到她。见鬼，有几次她差点就成功了。可这太虚幻了――莉莎不可能是怪物――她不可能是！ 
  “哈利，陪着我！”她哀求道，“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啦！” 
  她迈步朝我走来，双臂大大地张开。我恐慌地推开了她，尽管她从没对我做过什么。听见她在抽泣，倒回到墙壁上。 
  莉莎直直地盯着我，眯着眼睛。我感觉到她遭到背叛的情感，让我不寒而栗。她缓缓站起身，再次向我走来。只是这次慢了许多。朝我的方向蹒跚而行，我继续向房门退去。 
  我毛发倒竖，看见血从她的头上流下。 
  几秒钟工夫，她已然是鲜血淋漓。衣服浸在她自己的鲜血中，还有脸，头发。她已经变回了怪物。我尖叫起来，转身冲向房门。听见她在唤着我的名字，但那又能怎么样呢！飞快地打开门，在身后摔上。再用身子顶住。 
  听见莉莎砸门的声音，依然哭个不停。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恐惧万分。莉莎不只是怪物！她是我已经深深牵挂的人啊！而我却在这儿，在关键时刻背叛了她。 
  过了一会儿，砸门声停止了。她已经离开了吗？想到检查房间就紧张，但明白我必须进去。转过身来，慢慢打开了门。向里面窥视了一眼，发现她已经不见了。可她能去哪儿呢？这个阴曹地府里她是无路可走的。也许和这个幻化世界的其他部分一起消失了。朝房间黑魆魆的角落看去，她，不在。然而地板上却躺着一本书。我缓缓接近，这是什么东西？封面是蓝色的，已经染上了布满地面的尘土。跪在它旁边，拾起了这本书。打开才发现是日记。 
  5月15日：病人一点不见好。厌恶死了在这下边干活。不管绷带换得多勤，血还是止不住。不明白什么让这个孩子活着，可不管是什么―― 
  她在护理的一个孩子？我翻过页来。病人是谁？ 
  5月16日：还没有好转迹象。再也受不了看着这个孩子受苦了。想走可考夫曼大夫不让。说他需要看护这个病人。想跑只会徒劳。 
  考夫曼？开始怀疑他为什么关注莉莎。那个狗杂种哪儿也关不住她的。 
  5月17日：一直觉得要吐。可只有胆汁。什么也没有……不走不行。明天计划逃跑。只是毒瘾…… 
  扬起眉毛，毒瘾――她会上什么的瘾呢？这毒瘾又怎么会跟她的逃跑有关？焦虑地翻过笔记的下一页。 
  5月18日：不能再糟的时候又来了一个护理的小孩。只是这个小得多，没准才两个月大。听说跟这个病人有关，可再也受不了了。这孩子不会再上姐姐待的地狱里头去。今天晚上就走，带着她。――只是但愿白色克劳迪娅的瘾不会拖我后腿。 
  这是最后一章。我站在这里，喘不过气来。她护理的病人――无疑是阿莱莎。那么莉莎就是在医院地下室里护理阿莱莎的人，在考夫曼的监管之下。莉莎带着说是阿莱莎的妹妹逃跑了。 
  巧儿。 
  那是巧儿。那一定是巧儿，我们在这个小镇附近的公路边找到了她！从来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把一个婴儿丢弃在那里－－但开始明白了。莉莎应该早已死于毒品，只将巧儿带到了公路上。或许她把巧儿留在那里，希望有人会发现她。 
  或许只是宿命让我成了找到她的人。 
  然后发觉屋里还有些东西。录像机和电视。几近恍惚地走上前去，伸进口袋找到了带盒。插进录像机。片刻工夫，电视打开，带子开始播放。 
  莉莎在屏幕上。她在护理阿莱莎的房间里。镜头显然放在桌子旁边，她在录一段表白。 
  “考夫曼，对不起……可我再也受不了了。我爱这孩子，可看着她受罪我撑不住。我走了。不要你他妈的药，什么也不要。你想接着跟那个克莱斯比太太做生意我不管。我知道你跟她一块儿卖。我也把孩子带走了。抱歉，可你让我别无选择。再见。” 
  达莉娅！知道她跟贩毒有牵连。要是没有那才奇怪呢。所以巧儿是达莉娅的女儿。怪不得阿莱莎跟巧儿如此相象。但这还没有解释一件事：为什么阿莱莎如此强烈地想要留住巧儿？ 
  站起来背转向录像机。必须找出达莉娅的藏身之所。她要为这一切付出代价。莉莎无疑是因为她那个混帐教团而死。她告诉过我小镇里许多人是怎么神秘死亡的。或许她就是其中之一。很显然阿莱莎把她的怪物之一造得好象莉莎。她对莉莎还有着温柔的记忆。可能她为莉莎而难过，就像我。 
  走向房间另一头的房门，开门。我到了古董店里面，但并不惊讶。不知在这样的时刻是怎么保持冷静的，但确实保持了。或许是这一切都无一真实的事实开始为我接受了吧。穿过古董店，四下里瞧了瞧。扫视着周围的商店，感觉自己身处一部科幻电影。细节再也不重要了。要是房间并不完全相同，我也不在意。脑中唯一的东西是我的目标：找到巧儿。幻影世界见鬼去吧。不用管它。 
  座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门。凑近了看看，刻了几个金字。 
  BETHOR（掌管木星的奥林匹斯神，即朱庇特Jupiter－－wings） 
  又一间厅室。转门把进屋。里面的房子全都是涂鸦。看了看墙上的字。救救我。死。再也受不了了。火。烧。 
  简单的词。悲伤。憎恨。那似乎总结了周围的一切话语。来自一个受尽折磨的灵魂的话语，毫无疑问。阿莱莎仿佛在向我哀哭。几乎听得见她的抽泣。 
  倒抽凉气。发觉阿莱莎在角落里哭着！ 
  “阿莱莎！”我喊道。 
  迟了。她消失了。不知她在这屋子里做什么，但她显然被困住了。大概这就是房子烧毁时她被囚禁的房间。她的一部分记忆向我显示了出来。 
  接着发现地上有一把小钥匙。急忙上前捡了起来。柄上写着金色字母，是手写的。 
  PHALEG。 
  走廊的钥匙！无疑是达莉娅将它藏匿的地方。但愿我会找到通路，穿过这个在结结实实地分崩离析的世界。双手合十，拉动门把，走进隔壁房间。 
  到了主过道！成功了！这个世界已经把我带回来了。阿莱莎无疑在为能让我接近她而战斗着。不知道对世界的控制是怎么出现的，也不知道是如何控制的，但估计认定这里正在发生冲突应该没有问题。 
  我跑过走廊向PHALEG的房间过去。来到门前，钥匙已经在手中了。插进锁孔旋转。然后就化作了灰尘。达莉娅想阻止我还不够快。她也在拼命尝试，但阿莱莎把她的时间耗得太多了。 
  好，干下去吧，混蛋。你还没阻止我呢！
  打开标有PHALEG的房门，跨了进去。刚刚来到了医院地下室的一部分。 
  然而，我刚才一闪即逝的思想，却仿佛遭到了报复。 
  一个身体痉挛着，腰弯着的护士，猛然向我的灯光转过身来。仿佛燃烧着的血红眼睛，举到面前的手术刀……何等熟悉的亲爱面孔。得罪了。别以为我会把你们个个都当成莉莎！ 
  她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步，我就扣动了扳机。腿，胸口，头部……血茫飞洒，直到她伴着连声的尖叫，仆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如同我自己在小巷中的命运。对不起。我如果不这么做，自己就只能如你一般……而我还有我的路要走！小心地跨到她跟前，朝那条寄生虫用力补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