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君子

    小宝突然提到了霍显彰，想必刚才的噩梦与他有关。
    她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安抚道：“小宝乖，现在已经很晚了，爸爸都睡着了。我们明天一早再去医院看他，好不好？”
    “不。”顾小宝一向很乖，可这次，态度却格外的坚定。
    他从她怀里抬起头，小脸上还挂着泪痕，扁着小嘴说：“妈妈，我梦见爸爸很难受的样子，他脸色特别的白，从床上滚了下来，捂着胸口一直喊你的名字。”
    顾澜音闻言，心口蓦地一滞。
    她的脑海中，下意识地勾勒出了小宝描述的这副画面。
    顾澜音走神的几秒钟里，小不点已经挣脱她的怀抱，跳下床说：“我现在就要去医院看爸爸！”
    “小宝……”顾澜音连忙将人拽住。
    嗡嗡嗡。
    恰好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她偏过头看了一眼，竟是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心脏猛然间坠入了谷底！
    顾澜音声音都是颤抖的，与他商量道：“你先等一下，妈妈接个电话。”
    她一只手紧紧地拽着儿子，另一只手拿过手机、接通了来电——
    耳畔立刻传来了护士焦急而清晰的声音：“霍太太，请您立刻赶来医院一趟，两位霍先生情况不妙，手术同意书需要您的签字！”
    顾澜音心脏好似被一只手抓住，在措不及防间提到了嗓子眼。那一瞬，她几乎忘记了该怎么呼吸。
    ……
    顾澜音带着小宝赶到医院时，看到赵玉华和江别站在手术室外。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格外的沉寂，周遭静的可怕，就显得他们的脚步声那样的突兀。
    赵玉华循声看过来，眉头皱起，开口问：“怎么把孩子带过来了？”
    顾澜音看了儿子一眼，无奈的解释：“小宝做了噩梦，醒来以后就嚷嚷着要来医院看显彰，所以……”
    话未说完，与赵玉华对视的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的心照不宣。
    彼此陷入了沉默。
    顾小宝挣脱了顾澜音的手，向前两步，抱住赵玉华的胳膊问：“奶奶，爸爸和霍叔叔在里面吗？我想进去看看他们。”
    “他们……”赵玉华心口酸涩，可再怎么忧心，都不敢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
    她勉强的笑了下，拍了拍小宝的脑袋，安抚道：“小宝乖，别担心，他们都会没事的，奶奶跟你保证！”
    小宝却执意道：“我想进去看看他们。”
    赵玉华摇了摇头，说：“医生正在给爸爸和霍叔叔治病，你进去的话会妨碍到他们的。”
    她顿了一下，又道：“这样好不好，让江别叔叔带你回爸爸的病房等着，待会儿他们的病治好了，你就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他们了。”
    顾小宝皱着眉头：“可是……”
    “小宝，你要是不乖，等他们出来了，一定会生你的气，然后再也不理你了！”江别原本沉默着坐在一旁，见状，便走过来直接抱起了小不点。
    相较于赵玉华和顾澜音的紧张，江别显得淡定了太多。
    他哄着小不点：“乖，江别叔叔带你回病房等着，我下午过来的时候，你爸爸还跟我说了好多你的事，你想不想知道他都说了你什么？”
    “……”顾小宝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顾澜音，漆黑的眼珠转了转。过了几秒钟，才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说啊……”
    江别抱着小不点，一边朝电梯间走去，一边缓缓地开了口。
    直到两人的身影离开了视线，顾澜音才艰涩的出声询问：“妈，情况怎么样了？他们……”
    “我已经签了手术同意书。”
    赵玉华脸色惨白，眼神仿佛失去了焦距，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都是摇摇欲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