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慈悲

第9章


我们家海明就没有这份心。”幸福?每个人都只看到别人的幸福忽略身边的幸福。买完东西吃东西,吃完东西再买东西。八点,柴文秀坐董瓷的顺风车回家,对罗南道,“谢谢你提供的方便。”“哪里,她没什么朋友,你来陪她我很感激。”罗南对柴文秀笑道。柴文秀进门,海明正在电脑前,“又去买东西了。”“买衣服。”柴文秀倒在沙发上,看着一本正经伏案苦读的海明,“我说你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也没见赚什么钱,选这个破学校的破专业,一点用也没有。”“吃饭了吗?”海明扶了扶眼镜,“冰箱里还有我中午吃剩的饺子。”“饺子饺子,又是饺子,天天都吃饺子。”柴文秀发着牢骚,看着桌上的帐单,管理费,水电费,银行扣款单,电话费。三十二年的房屋按揭,不知道要还到何年何月何日。打开电视,六合彩的节目被新闻屏蔽,到楼下问小卖部的阿明,又没中,亏了一千块。阿明安慰道,下期,据说有内幕消息,文姐一定行的。柴文秀顺便买了一袋方便面,“再信你一次。”澡也没洗,直接上床了。海明上床,“你今天真香。”柴文秀扭过身去,“别吵,明天星期一得带团呢。逛街累死了。”海明叹了一口气,关灯,肚子有点饿,看看身边的女人,翻身,睡了。陈奇坐在办公室,反复的拨打那个号码,只有一个冷冷的女声,您拨的电话号码不存在。不存在?不可能。陈奇在星辉找到了前台小姐所说的董瓷唯一的好朋友柴文秀。“我不认识你。”柴文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可是我想认识你,我知道你是董瓷的朋友。下班后我请你吃饭。”陈奇道。柴文秀心里一阵喜悦,表情却很冷漠,“那随便你。”下班前,打电话回家,“海明,我今天有客户要谈,你自己吃饭。”陈奇的车果然停在门口,柴文秀想,我可怜的海明,如果我和你分手不知道你脆弱的心灵是否能够承受。餐厅的气氛很好。柴文秀微笑着,“现在认识了。”“柴小姐的身材很好。”陈奇举起酒杯,“能邀到你真是荣幸。”“哪里哪里。”“哪里都是。”法国菜比饺子看去来好吃,味道却不敢恭维,柴文秀心想。“我想知道董瓷的新号码。”陈奇耐心的看柴文秀吃完最后一道甜点。“原来你请我吃饭是为了这个。”柴文秀有点失望,“她都订婚了。而且没有经过她的允许……”陈奇拿出一张卡,“密码是000000,你用完后再打电话给我吧,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我的电话号码写在卡的背面。”这是柴文秀今年最走运和最倒霉的事。一个星期后,陈奇接到柴文秀的电话,不仅董瓷的号码连住址都有了,陈奇得意的把腿放在办公桌上。世界上没有钱买不到的人心。
(二十三)
生日快乐。罗南捧着一束巨大的百合花。董瓷笑了。虽然她最喜欢的花不是百合。生日party定在海景酒店,来了很多人,几乎都是罗南生意上的朋友。柴文秀还没来,柴文秀对海明说董瓷过生日你就要考试在家看书吧那种场合不适合你,海明感激道还是你了解我。陈奇在车上对柴文秀道,“董瓷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难得。否则我也不会提前一个月知道她的生日。”柴文秀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罗南看见陈奇的那一刹那觉得寒冷。陈奇看见罗南的那一刹那觉得象自己。董瓷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你们…..好。”“好啦,你自己的朋友来了,我要去招呼我的朋友去了。”罗南吻了吻董瓷的脸,“晚上咱们一起回家拆礼物。”罗南看了陈奇一眼,“你就是海明吧,柴文秀真有眼光。”董瓷推着罗南,“你去那边嘛,我在这里和他们聊天就好。”柴文秀吐吐舌头,对不起我去洗手间。“不是说不联络了吗?”董瓷惊恐,内心喜悦。“我爱你与你无关。”陈奇说。“你也看到我将来的老公了,我们没可能的。”董瓷左顾右盼,象在做贼一样。罗南走过来,拉着董瓷的手,“快点,马上要开始了。”焰火冲天,银舌狂舞,董瓷开心的笑脸映衬在夜空中,陈奇悄悄的走了,不喜欢焰火,即使是漂亮的焰火,短暂绚丽,美好的虚假,激情燃烧后天空并没有留下什么。董瓷这样的笑,装的很象,连自己都差点骗过去了。陈奇走的时候回头,和董瓷眼神相遇。犹记前尘往事,亦相隔千里,不复重来。“她为什么还不死?”小男孩尼达祖问着角落的靖姬。“你问我我问谁?”靖姬冷冷的看着热闹的人群,“你以为她活得很快乐吗?”罗南喜欢董瓷的原因是已经习惯了,不伤脑筋。董瓷喜欢罗南的原因是已经习惯了,不伤身体。接了电话,打电话的人就在楼下,罗南十五分钟前已经去公司,陈奇说,“五分钟后,你不下来我就上去。”五分钟,五分钟能做什么。董瓷手忙脚乱的换衣服,梳头。睡懒觉真是个坏习惯。下楼的时候看见陈奇坐在车里。“你忘记洗脸了。”陈奇道。“你放过我吧。”董瓷的嘴边残留牙膏泡沫。“别担心,我只是带你去看你的生日礼物。”开了两个小时还没到,车子驶出市区到了郊外,“你想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董瓷皱眉问。“呵呵。”陈奇笑着。“你自己说你是变态杀人狂啊。”董瓷瞄了瞄陈奇的嘴巴。“你又不是欠我钱还不起杀你干什么。”“要是欠了还不起呢?”“当然是以身相许,笨蛋。”陈奇飞快的吻了一下董瓷的鼻子,“我为什么要喜欢你,知道吗?”“说啊。”“说出来你不会相信,我在认识你之前梦见过你穿古代衣服的样子。”陈奇转了弯,“快到了。”董瓷扁扁嘴,“切,这么俗套,你以为写小说啊,你不如说你觉得我长得象你第一个女朋友比较好点。”太阳悬挂在头顶。绿色竹林青翠,心旷神怡。“这里很美啊。”董瓷呼吸着纯净的空气。“前面就是属于你的生日礼物。”陈奇说。董瓷快步走出竹林。推开园子的门。满目的玫瑰,风中摇曳,空气满是玫瑰的香气。露珠蒸发,静谧午后,花瓣铺满小径。董瓷没有拒绝这样的生日礼物和这样的吻,也没有拒绝陈奇的爱抚。董瓷的玫瑰园玫瑰的根吸取着尸体的养分,开的比任何地方的玫瑰都要绚烂。可惜董瓷没有晚上来看,否则可以看见敞开内脏的男人女人在玫瑰园里无尽消魂的奇景。因为这里是陈奇的玫瑰园。
 (二十四)
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两个人甚至三个人吗?可以,如果不被发现。董瓷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在海浪中脚踏着两只船,风不大,所以踏得安稳。忏悔,内疚,对罗南体贴细心。“你越来越乖了。”罗南说。“好像我以前不乖一样。”董瓷裹着被子,看着他。罗南更像自己的亲人。陈奇对董瓷说,“你能不能不回去,我想你在这里睡。”“这是最后一次了。”董瓷说。“你快结婚了吧。”陈奇握着董瓷的手,“很喜欢他吧?”“是。我们快结束了。”秋天到,十一近,婚礼快来了,想到这,董瓷有点烦,女人为什么不能嫁两个男人。上星期去城里最有名的王瞎子那里算命,算命先生说和罗南八字并不合适,问为什么,说是有更强大的力量阻止。是谁?董瓷问。前世冤孽。王瞎子叹气,好自为之。给王瞎子钱道,求您想办法。钱被退回,我拿不起这个钱,这是天意。女鬼们越来越闹,习惯了,就好,反正看久了就这个样子,也不吵闹,只是带些阴冷的风,多穿几件就是。柴文秀很忙,但是不知道忙什么,这和这个城市很多人一样,很忙,但是不知道在忙什么。海明忙着他的博士学位,据说准备读双的,柴文秀快疯了,六合彩买多了就上瘾,赌博吸毒和做爱是一个道理,让人上瘾容易戒除难。柴文秀来电话了,借钱的事,董瓷回绝了,“我还没结婚,拿不出那么多。”这就是朋友,柴文秀唾弃的想,“到了关键时候就看出来了。”高利贷不是人人都借得到也不是人人都还得起的。柴文秀在地下室前说,“我有办法,最后一个电话,求你,一定可以。”黑衣人冷冷的点头。“董瓷,救命啊,先到你家罗南那挪一点,我很快就还给他了,我快死了求你。”柴文秀的声音颤抖着。“你等等吧,唉,我去他公司好了。”董瓷不耐烦的挂了电话。三十万,也叫挪一点,罗南又不是取款机,唉。董瓷打车到罗南公司,拿了张支票,罗南倒是没说什么。“喂,你在哪里啊,钱拿到了。”“在风花苑。”黑衣人拿过电话。董瓷想,文秀在陈奇家附近干什么。拿钥匙开门。准备先进屋子喝点水再找柴文秀。“你总算来了。”正在午睡的陈奇抱着董瓷,“想我了吧。”“你们院子里住着放高利贷的吗?”董瓷回吻着,“柴文秀借了人家钱还不起,我给她送钱来了呢。”“啊?晕死。”陈奇打开电话,“喂,放那个女的上来。”柴文秀死里逃生,钱也不用还了,还赚了一顿晚餐。“我明白来找你。”董瓷依恋着陈奇的怀抱。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回去的出租车上,柴文秀抱着董瓷说。原来,这就叫最好的朋友。树上,一片叶子掉下来。生命如此脆弱,脆弱到来不及预兆。死神在来的时候从来不给任何人通知。柴文秀死在出租车上,出租车和对面的货车相撞。出租车司机喝完同事的喜酒匆匆上路,也匆匆奔赴黄泉路。董瓷的身体飞到前面的座位,撞在挡风玻璃上,头骨裂开。躺在医院,和死去相差无己。罗南守着哭泣道,如果是植物人我也会娶你的,你一定要好起来。海明不用守着,柴文秀的尸体在冷库里散发白色清烟,已是面目全非。董瓷的父母不知道,没人敢让他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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