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世界里不可能有牧场物语

    在我的精心挑选日子后，举行矿石镇收获祭的这一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寂寥的海天之间潮来潮往，静谧和安逸成为了海边秋日的主旋律。
    玫瑰广场上空飘扬着一面黄底绿边的旗帜，上面用精细的织法，绣着一个连头顶都在透露着睿智的老人，一手托下巴注视的模样。
    玫瑰广场一侧，矿石镇居民方提前一天晚上已经支起了摊子，从东到西依次是迪克老板、老塞巴拉、杰夫老板，另外两边还留出了穆奇老头和珀布莉家养鸡场的位置，由于动物不适合带来，就没有特别设置摊位。
    而居民的对面，就是褐池部落派遣来的商队列席。
    用贝特霍尔德跟我说的原话，这次带来的都是部落的“一等一的优秀商人”，和“量大价优的畅销货物”。
    运货的羊驼和雪牛已经停靠在我的牧场，只将货物以人力运到了这里排列成行，部落商人们已经熟练地展示起了商品。
    两边有些陌生的气氛只停留了片刻，就被打破了。毕竟大家来这里是为了交换货物，而不是来交朋友的，总不会需要搞个破冰活动才好意思砍价吧——在砍价这件事上如果人类有这么社恐，拼夕夕早就破产清算了。
    第一波交流，是从帮迪克老板看摊位的克里夫开始了。由于来的太早，镇上居民都还没到，克里夫先溜溜哒哒地凑到了部落商人那边。
    摆在货架上最显眼的，是我熟悉无比的龙舌兰果。但就和它的外表一样粗狂，龙舌兰果能吃却会拉嗓子，烤一烤有点甜，外行人绝对不会把它列进食谱的。
    “这些肉新鲜吗？”克里夫看见了另一边摆放的肉类，颇有些动心。
    部落来的几个商人我都提前认识过了，眼前负责食物摊位的名叫鲍尔，是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贝特霍尔德说他以话少负责著称。
    鲍尔：“我一个卖肉的，能给你不新鲜的肉吗？”
    克里夫向来喜欢刨根问底：“那可不一定。你这是什么肉？”
    鲍尔有点不耐烦了，大概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个客人没多少诚意，“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到底买不买？”
    克里夫还是笑着问道：“要是好肉我肯定买呀……”
    我越听越不对劲，连忙在《萨日朗》前奏响起之前分开两人。
    我先教训了没事找事的克里夫两句，然后对着鲍尔说道：“老贝头没跟我说你脾气这么差呀，克里夫就问两句肉的种类，你怎么还急了？”
    鲍尔连忙压低声音：“不是这样的……按您的吩咐，我们去收购了大量的食物，主要是这个肉的品种比较小众……”
    “多小众？难不成还是绝望的肉？这些肉看起来都这么碎，明显不是嘛。”
    我不以为然地翻检着，眼前就浮现出了货物的属性信息。
    【物品名称：鸟肉】
    【物品描述：小型禽类身上的肉，与一般的肉并没有不同，味道基本都差不多，亦没有特殊的药用价值。】
    【耐久度：】
    【营养值：0.05】
    【物理质量：0.03kg】
    【源物种：小型鸟类】
    【生食中毒几率：2%】
    【老化率：6.00/日】
    “……鸟肉？你们收购的这东西，还真有点偏门啊。”
    肉倒是还算新鲜，但能从柴不拉几的鸟身上剔下这么多肉，褐池部落这是捅了鸟窝了？部落里这么多大牲口，随便杀一只都比这些强吧！
    带着褐色头巾的鲍尔抱歉地说道：“在回去的时候，族里批发贸易刚把别的肉运走，这些是从海港贸易区买来的水鸟肉。海边盛产这个嘛……”
    我无奈地说道：“水鸟就水鸟吧，没有禽流感就行。旁边这些又是什么肉，怎么比鸟肉看起来还碎？”
    我拿起这些近似肉糜的东西，系统信息再一次浮现。
    【物品名称：老鼠肉】
    【物品描述：小型啮齿类身上的肉，与一般的肉并没有不同……】
    没有不同个鬼啊！
    这东西谁敢吃啊！
    还有，给我向舒克、贝塔、杰瑞、斯普林特大师道歉啊！一次弄出这么多老鼠肉，你们一定是把忍者神龟们的师傅给宰了吧？！
    鲍尔连忙补充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到海港那边的时候正好闹鼠灾……”
    “全部销毁！”
    “是。”
    鲍尔心疼地把这些老鼠肉收起来，藏进了货物堆的最深处。
    “小伙子，这是什么东西呀？要不要看看老头子我打造的工具？”
    能把鲍尔这个中年喊成小伙子的，正是胡子全白的老塞巴拉，正推着坐轮椅的艾莲奶奶，也来到了玫瑰广场。
    “艾莲奶奶，缝制这面旗子真的辛苦你了！效果非常好！”
    我连忙招呼了起来。
    许久未曾谋面的护士艾丽和优两姐弟，此时一同踏入玫瑰广场。
    艾丽换了一身白裙，随后忍不住多看了旗帜两眼，小声问道：“马库斯，你为什么要拜托奶奶绣这面旗子呀？上面这个老人又是谁？”
    收获祭，顾名思义，是农产品收获的祭仪庆典，也可以引申为对一切货物丰饶的庆祝。但实际上，不管是等丰收或者歉收，都要感谢神灵的眷顾，并作为一个年度终止和新开始的分界线。
    而这个足以象征收获且值得感谢的神明，当然是不流失、不蒸发、零浪费，能吸收两米下的氮磷钾的金坷垃之神！
    “是圣地亚哥总裁威廉伯爵！”我即答道。
    艾丽：₍_₎？？？
    优已经跑到了另一个杂货摊子上，新奇地打量着从未见过的货物，找上了另一个部落商人弗兰奇。
    也确实，弗兰奇是一个总笑眯眯的瘦子，看上去人畜无害，比屠夫外型的鲍尔要亲切的多。
    “叔叔，这是什么帽子呀？”
    果然是小孩子，一定是看上那顶牛仔帽了吧？
    弗兰奇判断了一下，果断从货架拿下一顶帽子，戴在优的头上，才介绍道：“这是心灵防护头盔，内含由‘心灵吸收箔’精细调校而成的薄板，能够降低心灵波的影响哦。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哦，小朋友。”
    ……把普通的牛仔帽给优就好了，不要拿出这么奇怪的东西来啊！
    “卧槽，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们，要带一些民用的东西过来交换吗！”
    我揪住弗兰奇的脖领子，质问道。
    但弗兰奇无辜地看着我：“这就是最受欢迎的民用设备呀，降低心灵敏感度九成可是最畅销的款式……”
    呃……两边的环境差异确实有点大，估计这东西在边缘星球上，真的是店主推荐级的畅销礼品吧？
    我把奇形帽子从优头上摘下来，挂回了货架上。
    优不满地看着我：“叔叔都说要送给我了！为什么要抢走！”
    我拍着他的脑袋：“听话，咱们这里用不上。而且那帽子的颜色不对，下次有新的款式我再给你送去。”
    谁能告诉我这是哪个高人的手笔，愣是做出了绿色的心灵防护头盔……合着心灵波是防护住了，受到的全是真实伤害是吧？
    弗兰奇听见了我们的对话，殷切地承诺道：“颜色不是问题，下次我会带来最好的野战头盔和防弹背心！其实我这次还偷偷带来了加固炮管，您要看一下嘛？”
    这特么是杂货商人？
    这分明是一个军火贩子嘛！
    贝特霍尔德到底叫来了什么人啊？！
    阳光慢慢强烈，温度也更加暖和，随着塞巴拉一行人的进场，杰夫老板一家也来到了玫瑰广场，他先摆好了自家杂货店的货物，然后就开始鬼头鬼脑地四处瞅着。
    很快，他把目标锁定在了褐池部落的商人戈葛亚斯的身上。
    戈葛亚斯的年纪比较大，有些畏冷，没什么活力的坐在一边抽着烟，完全没有发现杰夫老板的目光。
    杰夫老板走过去，在戈葛亚斯的百货架上打量着，终于发现了一个可以突破的缺口。
    “这些食品好吃吗？”
    戈葛亚斯抽着土制烟草，“算不上好吃，都是族里自己做的东西，客人喜欢就尝尝吧。”
    “也不是不行。”
    杰夫老板有些挑剔地说道，“但既然你们也卖巧克力，那不然咱们比比，不好吃的一方就把货物下架，避免相形见绌。你觉得呢？”
    我赶紧上去对老板说道：“杰夫老板你别冲动，小心吃亏啊……”
    杰夫老板揽过我的肩膀，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吧，我早上试探过那个小姑娘了，她更喜欢吃我店里的巧克力。要是他们卖的更好吃，根本不会有这个想法！”
    ……居然还有这招？
    从欺骗邻居到利用小孩，杰夫老板似乎隐隐突破了一层境界，离上吊绳供应商更接近了一步呢。
    不过从外观来看，褐池部落的巧克力甚至没有外包装，一整板就裸露在外，颜色也只是偏深褐色，颗粒不均匀，和杰夫老板店里进货的高级糖果差距甚远。
    怪不得他如此有信心。
    杰夫老板拿出一块店里的巧克力，递给了戈葛亚斯，有些得意地说道：“你先尝尝这个。”
    戈葛亚斯停止抽烟，对着华丽的外包装十分惊诧，随即小心翼翼拆开包装，掰下一块放进嘴里，立即就忘却了海边的寒冷，神态惬意地眯着眼。
    “这么甜的糖果……简直要在舌尖化开……还有这精美的包装，从没见过呀……”
    闭着眼品味了半天，戈葛亚斯才怜惜地收好剩下的巧克力，抽着烟沉默不语。
    杰夫老板更加得意地说道：“怎么样？你该把东西撤销了吧。”
    戈葛亚斯有些困顿地嗫嚅着，拿起一块部落土制巧克力，也递到杰夫老板面前。
    “哎，出于对规则的尊重，我请求您也尝尝我的巧克力吧。”
    杰夫老板有些迟疑地拿过来，思索半晌，最后估计是想让对方输的心服口服，就直接塞进嘴里，敷衍了事地嚼起了巧克力。
    但甫一入口，杰夫老板的表情从轻蔑嫌弃，慢慢变成了沉醉满足，似乎嘴巴不由自主地在咀嚼。值得关注的是每当巧克力塞进嘴里，戈葛亚斯就会熟练地再在他手里续上一片。
    就这样不知不觉，持续不断吃了半斤的土制巧克力后，杰夫老板才猛然惊醒，面色瞬间转为沉默凝重，看向戈葛亚斯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我在边上看的更加迷茫。
    杰夫老板的个性从来就与平允公道不沾边，就算真的输了，嘴上也不可能承认土制巧克力好吃——他必定会一口咬定味如嚼蜡，只求赢下比赛。
    但这次，他竟然不由自主地吃了半斤土制巧克力，戈葛亚斯却只尝了一口高级巧克力就停下来，胜负不言而喻。
    不对劲啊……
    如果说这巧克力胜过杰夫老板店里的，那松鸦没理由不喜欢吃呀。
    除非……松鸦从来没吃过，或者说，有人不让她吃？
    【物品名称：巧克力】
    【物品介绍：一种美味的食物，用可可豆、糖和香草一起研磨制成。由于添加了特殊成分，吃起来会让人心情舒畅，但不是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