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夏晓冰记忆之中的场景。
新的项目遇到了阻碍,这让本就跌倒谷底倍感失意的她愈发焦躁。在那间总裁办公室里,她拿起桌上的小花瓶,猛地一摔。
“嚓”的一声脆响,格外的刺耳。即使是外面公共办公区的员工们也能听见。
尽管隔着一道门,可他们个个还是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然而有一个人是例外——路哲,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路哲面色轻松地问道:“夏总,又郁闷啦?”
夏晓冰双手撑着桌面,喘着粗气:“你出去!”
他爽朗一笑:“别光是我出去,你也一起嘛。”
夏晓冰:“什么?”
“走,出去开车兜兜风,放松放松心情呗。”
这么说着,路哲走到办公桌旁边,拉起了她的手腕,几步就把她拉到了门口。
夏晓冰使劲甩掉了他的手:“你放开!让别的同事看到这样,像什么话?”
路哲耸了耸肩,推开门出去,拉着门让它敞开着。夏晓冰白了他一眼,犹豫两秒,终究还是走了出来。
两人走出公司,下电梯到停车场。此时,距离纪春秋公司的创办已经过了好几年,夏晓冰最开始的那辆入门级宝马,早已换成了更高档更昂贵的卡宴。
车子出了停车场,行驶在向南的大道上。
开车的是路哲,而夏晓冰则坐旁边的副驾驶位。可是车子开出来没多久,她就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不是说了吗,兜兜风,放松放松心情。”
可是夏晓冰对这个说法显然并不满意:“你应该知道的,我不喜欢没效率的东西。”
路哲笑道:“但如果战略方向错了,那效率越低,反而会离正确答案越远。”
夏晓冰面色不善:“你的意思是,我的战略方向错了?”
路哲摇了摇头:“我是想说,你现在的状态不对。而且我觉得你自己应该也感觉到了,可能是压力比较大的原因吧,你现在特别容易发火。”
夏晓冰撇了撇嘴角:“刚当上项目负责人,就敢挑老板的错了?”
路哲笑道:“不是挑错,只是看你压力这么大,给你分享一点解压的办法。比如说,现在你用拳头敲一敲胸口。”
夏晓冰表示怀疑:“这能有什么用?”
“试试看呗,就像我这样……”
路哲左手抓着方向盘,右手握成拳,在自己的胸口上捶打了几下。
夏晓冰犹豫了几秒钟,终于还是学着他的样子,照着做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路哲继续道:“再用点力,然后张开嘴,发出声音。”
夏晓冰:“什么声音?”
路哲:“随便,就啊啊啊啊地喊也可以。喊的时候别间断,让拳头自然地敲出节奏。”
夏晓冰:“感觉很蠢的样子……”
路哲:“人生在世,总归要做点蠢事情嘛。试试看又不会有损失,不是么?”
夏晓冰依言而行。
路哲又提醒道:“试着哼唱出曲调,随便什么曲调都行,随便。”
于是,她一边哼着从低到高的音阶,一边用右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稍微有点疼,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有了一丝爽快的感觉。
只是路哲瞟了一眼她的胸口,尤其是那每打一下就多摇晃一次的轮廓,暗暗咽了口唾沫。
过了一会,夏晓冰感觉有些无聊了,停下来又问:“就这样吗?”
这时,车子已经驶上了绕城高速。工作日的白天,这个路段有些冷清,前后都没几辆车,跑起来感觉相当开阔。
路哲踩油门加速的同时,却将车窗降下了一半。高速中迎面而来的空气,化为狂风灌了进来!
“喂,你干什么啊!”夏晓冰的长发被风吹得胡乱飘飞。她连忙抬起手压住额前的刘海,顺便也用手挡了挡眼前的风。
路哲笑道:“想要更进一步放松发泄的话,现在喊出来呗。”
夏晓冰:“喊……喊什么?”
路哲:“随便。你今天在办公室里砸东西的时候,最想说什么?是上午谈的那个项目吗?”
说起那个令人上火的项目,夏晓冰想着发自肺腑的话,终于大声地说了出来:
“他们都是煞笔。”
路哲哈哈大笑:“不够,这点音量哪够啊?骂人还放不开?”
夏晓冰深吸一口气,大喊道:“他们都是煞笔!智障!白痴!脑子有坑的玩意儿,懂都不懂就敢指手画脚,老娘上初中都能吊打他们!”
路哲一手抓着方向盘,另一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就是这样。”
而夏晓冰看着他,长出一口气:“感觉确实好些了,然后呢?”
路哲:“什么然后?”
夏晓冰:“你还有解压的办法吗?我是说,更有效的那种。”
“比痛快骂街还要有效的……”路哲沉吟道,“有点难。那我就只能拿出压箱底的绝招了。”
“什么绝招?”
“是我几乎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的一招。尤其是最近十年内,老板您绝对是第一个听我讲这个的人。”
听他这么说,夏晓冰不由得愈发好奇:“所以,是什么?”
路哲:“我喜欢你。”
夏晓冰:“风有点大,我好像没听清,你刚才说的是……”
车窗升了上去,隔绝了外面的气流,于是车里的空间变得格外安静。
路哲的声音,清晰得让人找不到丝毫借口。
他说:“夏晓冰,我喜欢你。”
明明已经是将近三十岁的成年人了,可是此时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得到才对。其实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对你就有好感了。谁不喜欢聪明干练又帅气的老板小姐姐呢?只是我一直不好意思跟你说。但现在,我看你那么烦恼的样子……让我很心疼。”
说这话时,路哲并没有看她,毕竟是在高速公路上开到了将近一百的时速。作为司机可以说话,但视线可不能离开前方的道路。
况且就算没有开车,刚刚表白之后的此刻,他也不敢看身旁的小姐姐究竟是什么反应。
也正是因为没有看,所以,当那那一抹温润的触感降临到自己脸颊上的时候,路哲惊讶得差点把刹车踩下去。
然后,夏晓冰的声音,在他的耳畔柔柔地响起,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那就好。”
————
夏晓冰的叙述告一段落。
路哲挠了挠头:“所以,就是这样安慰的吗?”
夏晓冰轻笑着说:“后面还有更刺激的,那天的车并没有开回公司,而是直接去了我家……”
路哲一脸错愕:“刚表白成功,没那么快吧?”
夏晓冰:“对啊,所以只是让你去我家,给我做了一顿饭。要不然,你以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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