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六叹了口气,只好道出心声:“好吧,我喜欢它。”
“啊?”雪衣更加不可思议了,她伸手指向鬼虎,又将手指移到十六脸上:
“它一口下去,能咬掉你的脑袋,你还喜欢它?你疯了?”
十六说道:“我想驯服它!”
他看向鬼虎的眼神异常灼热,雪衣继续劝道:
“你怎么驯它啊,它一顿能吃几十个人的饭,在这里,我们带的食物都不一定够吃,哪儿养得起它啊!”
十六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他仍不死心,继续道:
“那我们给它治好伤,再送走它吧,它若是伤人,就杀了它!”
雪衣无奈,又看向苏言:“苏言哥哥,你看他!”
苏言抬手轻抚她的后背,说道:“无碍,就由他去吧。”
雪衣撇了撇嘴,只好对十七说道:“十七你看着他,别让他出事!”
十七点了点头。
十六转身回去拿药,等一切就绪,他大着胆子进了帐篷,向鬼虎走去,语气轻柔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雪衣和苏言害怕他会出事,也进了帐篷。
她紧紧抱着苏言的胳膊,看得是心惊胆战,生怕下一秒,就看到十六横尸当场。
十七则手持利剑,盯着鬼虎的眼睛,与它对峙。
察觉到十六的靠近,它低吼了一声,十七立刻抬起手中的剑指着它。
鬼虎的气势弱了下去,又蜷缩在了一起,双瞳一眨不眨盯着十六。
它瞥了眼他手中拿着的绷带,又见他取出瓷瓶,拔出瓶塞,一种药草味弥漫而出。
闻到草药味道,鬼虎原本暴怒的眼眸忽然平静了下来,四人一时间不敢出声,生怕再激怒它。
十六看到它的反应,十分惊喜,继续慢慢靠近它,语气很是和缓:
“你知道这是什么对不对?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给你包扎伤口。”
鬼虎轻轻甩了甩尾巴回应他。
等十六跟它距离只剩下两米时,双方都绷起了神经。
十七大步向前走,手中的剑直指它的喉咙,十六见状缓慢靠近,将手里的瓶子倒出药粉撒在它的伤口上。
鬼虎吃痛,顿时龇牙咧嘴,想要去咬十六,十七将手中的剑向前送了一寸,它又很怂的不敢动了。
十六胆子越来越大,一连撒了好几瓶药粉,终于是覆盖了它的伤口,血液很快被止住。
他快速拿出绷带给它缠绕在伤口上,处理好伤口,十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嗷~”鬼虎又是一声低吼,似乎想要站起来,十七冷声道:“别动!”
面对十七的目光,鬼虎蔫蔫躺下,没再动作,只是一双古铜色的眼眸来回打量着他们四人,仿佛在思考什么。
鬼虎腿边的白色虫子忽然活了过来,那虫子形似毛毛虫,在地上蠕动着。
鬼虎看到那虫子,眼眸瞬间凶恶起来。
十六快速将虫子踩死,退回苏言身边。
那虫子死时体液四溅,有一滴溅到了他的手上,而他并未察觉。
看到虫子死了,鬼虎也恢复了平静。
“好了,十七你回来吧!”十六说道。
十七闻言持剑退了回来。
苏言看着那鬼虎,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它野性未消,即便你救了它,它可能还是想吃掉你。”
十六沉默片刻,说道:“可是,野兽往往比人要简单。”
雪衣插话道:“那可不一定,聪明的野兽比人还要难对付。”
“今晚你们两个就守着这只鬼虎,明天一早赶它离开,别让其他人看到它。”
苏言对十六说完,又将目光移到雪衣脸上,牵起她的手离开,“说得对,我们换个地方休息吧。”
他们两人一走,十七看向十六,问道:“你为何要救它?”
十六也看向了他,笑道:“就是因为想驯服它啊,怎么,你不信?”
十七依然是面无表情,对他说道:“这很危险。”
“我知道,我就是……”十六想了想,问了他另一个问题,“十七,除了剑,除了主人和姑娘,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十七不假思索答道:“没有意义。”
“我想让我的存在有那么一点意义,我要求的不多,即便只有一只鬼虎能记住我也好。”
十六微笑着看着十七,他的眼神充满了希望和自由的光芒,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十六,而是一个独立的有思想的人。
可这种感觉,却让十七皱起了眉,直言道:“你不该有此想法。”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十六说完,继续说道:
“见到姑娘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不管是天上的飞鸟还是水中的鱼,它们都有自己的命数,可当痛苦来临之时,它们都在努力的寻找活路。”
十六顿了顿,又看向了十七:“那我们呢?我们有思想,是不是更应该努力的活着?”
“你想说什么?”十七问道。
“我想说的是,我是人,你也是人,除了楼主和姑娘,我们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当然,我没有背叛楼主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一点点自由,一点点就好了。
就像……”十六看向鬼虎,“我救了它,给了它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十七松了口气,他刚才还以为十六打算说服他背叛苏言。
若十六真这么说,即便他再怎么不忍心,也会挥剑赐他一死,让他解脱。
听到这些话,十七有些无语,“哪有你想的那么惨……若非身在此处,你想养几只鬼虎也随你意。”
“我知道。我就是……唉……”十六说不出话来了,或者说,他不知怎么跟十七说。
十七一脸懵逼,他怎么突然就猜不透十六到底在想什么?
十六怎么突然就多愁善感起来了?
沉默片刻,十七问道:“你怎么了?”
十六注视着鬼虎,鬼虎也看着他,一人一虎大眼瞪小眼。
良久,十六叹息道:“我有种直觉,我可能没法活着回去了。”
十七脱口而出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要救它,可能……我觉得我要死了,就很想在死前做一件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十六忽然抬手捂住了头,整个人身形晃了晃,似乎要倒下。
十七赶忙扶住了他。
十六缓了缓,这才好了些,他站直身子,忽然歪着头,看向十七。
虽然这歪头杀的姿势很萌,但他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十七,十分诡异。
这让十七觉得心里发毛,忙问道:“你怎么了?”
十六没有回答,又环顾四周,最终又看向了十七,幽幽说道:“你过来……”
他面无表情,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样。
看他仿佛中了邪一样,十七哪敢过去啊。
他不过去,十六继续幽幽说道:“我生来就没有自由,我渴望自由。
若这世间有神灵,希望他能救我,我不愿继续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
听到这些话,十七更加不明白十六是怎么了,平时不是挺乐观的吗?
还天天说他是个大冰块,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还一直说什么自由……
听到这些话,一边的鬼虎突然大吼一声,那吼声震耳欲聋,十六在这一瞬间仿佛如梦初醒。
他看向十七,说道:“野兽往往比人要简单!”
十七这下子彻底蒙圈了,他伸出手在十六眼前晃了晃。
十六将他的手扯了下去,非常奇怪:“你做什么啊?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十七不知从何处讲起,十六着急说道:
“好了你先别说了,刚才鬼虎叫了一声,估计大家都听到了,他们可能以为鬼虎又来了,快想想怎么应付吧!”
十七没有被他的焦急情绪感染到,而是抓起了他的手腕给他把脉。
就在这空档,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听到鬼虎的吼声,雪衣生怕十六被吃掉,立刻拉着苏言赶来,现在就在帐篷外,不知里面是何情形。
雪衣看着帐篷,焦急问道:“十六十七,你们怎么了?没事吧?”
接着,就见十七将剑架在十六脖子上出来了。
看到这姿势,众人瞬间傻眼了,雪衣又问道:“你们这是?”
十七看向雪衣和苏言二人,说道:“他感染了邪祟,现在脉象极不稳定。”
“邪祟?”众人疑惑道。
不仅他们不理解,就连十六自己也是一脸迷茫,奈何十七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是!”十七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方才主人和姑娘走后,他就开始胡言乱语,一直在强调自由。”
“自由?”苏言呢喃一声。
十七继续说道:“后来,他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不……他忽然变得不像人了!”
“你这……这是什么说法?”雪衣更加奇怪了。
“就是啊!”
众人纷纷看向十七。
听到十七这番话,十六更加迷茫,他对此毫无印象。
十七看了眼十六,说道:“我与他相处十余年,他从未提起‘自由’二字,可就在刚才,他却一直在说‘自由’。
刚才鬼虎的叫声,想必大家都听到了,鬼虎叫了一声,十六就恢复正常了,他说……”
十七的目光看向苏言,“‘野兽往往比人要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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