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不逊

第四十七章 太悲伤是因为还记得


我就像个摔倒的小孩子一样,如果周围没有大人哄,说不定自己也就认了,爬起来拍拍手该干嘛干嘛去,可是现在小杨一管我,我终于趴在她肩头放声大哭,吓得她赶紧把我往厕所拖——这也忒丢人了!
    我抱着她哭得很决绝,我说我等了他两年,怎么也没想到他已经结婚了,小杨就说你不也结婚了吗,我说他走的时候他连个像样的解释都没有,小杨说就算解释了他不也得走吗,我说那不一样,那样的话我也许就会死心,也许就不会再等他,也不会这么恨他,小杨说你如果不爱他了就不恨了。我急得差点骂人,妈的小杨什么时候这么睿智过啊,几句话噎的我都要喘不上气来了!
    我确实有点呼吸困难,但不是因为小杨的话,是哭得太厉害,鼻子不通气了。小杨拍着我的背一直哄我,好话说尽我始终沉浸在一厢情愿的悲痛中无法自拔,她干脆一把把我从她肩膀上扒拉开说:“行了莫菲!你还没完没了了!不就是失恋吗,又不是爹妈死了看把我衣服哭的我呆会儿还怎么见人啊跟狗啃过似的!”
    “你爹妈才死了呢!”骂我什么都行,这关头谁要敢咒我爸我拆了她!
    小杨一看我不哭了,立刻笑呵呵地过来给我擦眼泪,一边擦一边道歉:“口误口误!这不是看着你哭我心疼吗!行了,我给你擦擦,再抱抱,谁的怀抱不是怀抱啊是不是?这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多的是吗!再说了,你不是早有了个金光灿灿的三条腿蛤蟆吗,这都让你找着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啊,要我说,你老公比他好多了!”
    她前面两句我还听得进去,越往后听我越纠结,还谁的怀抱不是怀抱?妈的怀抱和怀抱能一样吗?有种我抱你你给我冲动一下看看!尤其是她还提到了盛煜,真是我烦什么她说什么!盛煜的确是蛤蟆,是癞蛤蟆,是三条腿的残废的癞蛤蟆,还金光闪闪,闪屁啊闪!我当时的确是疯了,大叫着说:“不许提我老公,再提那个混蛋我跟你拼命!”
    我这一喊又把她吓着了,给我擦眼泪的手握着纸巾愣在半空,跟投降的俘虏打白旗一样,战战兢兢地说:“不提,不提还不行吗?那啥,你过来我给你用凉水冰冰眼,都成兔子了!”
    我哽咽着站在洗手台前,抬眼就见到镜子里哭得梨花带雨的人,我怎么看这也是个倾国倾城色啊,就算不沉鱼落雁也得是闭月羞花啊,实在不行也比那个瘦瘦高高长的跟麻秆似的徐月耐看啊,他叶名扬凭什么放着这么好的国色天香不要非要娶个衣裳架子啊,不会是真觉得配不上我吧,那也不用这么糟贱自己啊……我想着想着眼泪又流出来了,越想越觉得徐月今天是“有备而来”,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绝望!我一直觉得我爸和叶名扬就是支撑我坚强走下去的人,可现在他们一个憋的医院里不肯出来一个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易主了……对于叶名扬,这两年我自欺欺人一厢情愿地认为他只是暂时离开,他还会回来,他说过的话还算数,即使我嫁给了盛煜,我还是痴心妄想能再见到他,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种情况!别人都以为我们不过是相爱仨月,可我知道,我爱了他整整两年,甚至,说不准我还会不可自已地爱下去,一边刻骨铭心地爱一边撕心裂肺地疼!
    小杨沾湿了纸巾一抬头看见我脸上又稀里哗啦跟瀑布一样了,很有挫败感地说:“得,我都白劝了!莫菲你还想不想出去吧?要不你先在这儿哭着,等我们吃完喝完准备打道回府了我再来接你?”
    我抽泣着说:“你要敢把我一人扔厕所里跑去逍遥快活你以后也别想痛快了!”
    “那你还哭不哭了?妈的你就是不知好歹!”她说着又抽了张纸巾给我擦眼泪,眼看一包纸巾就这么七抽八抽让我用光了,有那么一瞬我恍惚觉得它就像我的青春,七抽八抽就耗尽了。
    从卫生间出来时,我又笑靥如花了,就是眼睛看上去不大自然。等我一进包间发现大家正收拾东西准备撤退呢,一看我回来了都特热情主动地跟我打招呼,弄得我还挺不习惯,我心说大伙这是可怜我没吃几口东西吧,都他们自己吃了觉得不好意思?
    正想着呢,大头说:“谢谢你啊莫菲,你老公真够意思!”
    “是啊是啊!太豪爽了!大头刚去结帐时,他们说你老公已经结了!我就说嘛莫菲,你真好命,羡慕死我了!”沈莉一边说还不忘擦擦嘴,一副酒足饭饱的熊样。
    我此时才知道我原来又一厢情愿地臭美来着,人家根本就没管我吃没吃饱,人家感激的是盛煜,我心想这家伙还真会来事儿,不过我竟然产生了一丝小小的虚荣,因为就在大家谈论“莫菲老公如何够意思”时,我看到叶名扬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神色,这让我觉得我还不是太惨,起码我在徐月跟前不用觉得抬不起头来。
    但是我心里还是觉得悲哀,我终究还是失去他了,失去了我埋在心里深爱了两年的男人——叶名扬,而在这一点上,徐月华丽丽地赢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着大家出门,下楼,走入夜色中,看着大家各自散去,就连小杨都被她那个“表哥洪七”接走了,我呆呆地站在餐厅门口,我觉得好孤单,连原本自以为是的希望都破灭了,我好像一下子变得一无所有,我眼看着我爱的人搂着别的女人亲密地离开,我看到他为她拉开车门,扶她上车,看着他在她额头温柔地印下一吻,看着她笑得像个幸福的孩子,看着他们的车缓缓开远,看着眼前的路灯由一点亮成一片白花花的光……我眼泪又矫情地涌了出来。
    “嗯咳!”一侧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我一扭头,盛煜正双手插兜徐步而来,身后是他那辆黑色路虎。我不自然地皱起了眉头,看他这样子,是不是还在观众席上看了个全场啊?
    “那家伙就是让你想谈一场甜蜜的恋爱、让你想嫁、想为他生一个可爱的孩子、想一家人幸福平淡地过一生的人啊?不怎么样啊……”他一副圣人般的裁判口气听起来让人浑身不爽。他不就是想打压我的品味,讽刺我的失落,侮辱我的人格,这他妈还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要搁平时我肯定已经发作了,可是现在我觉得我连乞丐都不如,或者说我就是个感情当中的乞丐,我悲凉潦倒穷得一无所有穷得连自信都所剩无几了,我吸吸鼻子说:“随你怎么说吧,我也觉得我好失败……”
    我等待的一场凌厉的讥讽终究没有来,周围很安静,偶尔有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我心里很空,巨大的失落之后是漫无边际的虚无。路灯下那个长长的影子缓缓靠近我,我听见他说:“我们回家吧。”
    我机械地任他拉着我的手朝汽车走,他开门,扶我上车,关门,然后自己绕到另一侧坐好,这一连串动作竟和叶名扬一模一样,除了还差一个温柔地亲吻……想到这些,我眼泪又开始不听话地想要涌出来——那样的呵护和疼惜,我两年前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
    盛煜利落地系好安全带,回头一看我还呆呆地靠在座椅上,像一个魂魄不全的人,便又解开自己的俯身过来帮我系,他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可是我竟异常怀念起叶名扬胸前的味道,他最后一次抱我是什么时候?
    我听到盛煜一声低低的叹息。
    他开得很慢,我一直侧头望着窗外,他说:“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
    “谢谢你买单,大家都在夸你。”我淡淡地说。
    “哦,我没买单,老板免单了,他有求于我,请桌饭不算什么。”盛煜说。
    我又不说话了,气氛又开始沉寂下来。
    片刻之后我听见盛煜玩笑着说:“嗨,那家伙有什么好啊?他没我帅吧,没我有钱吧,也许还没我体贴,他老婆也不如我老婆漂亮,你到底看中他哪点了那么念念不忘啊?”
    我听着他这句不着调的话,心里却很苦,要是这件事之前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叶名扬他比你盛煜专一,他不会游戏花丛!事实上叶名扬也许就是这样的,可是现在这话我说不出口,他即使再专一,也不再是对我了。
    我好像又看到了四月的某一天,一个男孩子穿了件白衬衣,温柔而耐心地在马路边等人,阳光照在他身上,那笑容干净而明朗,那一瞬间我以为是永恒……
    车子突然停了,身体的惯性让我回过神来,我发现我已经是满脸泪水了。
    “莫菲!”盛煜叫我,我抹了把脸回头看他,他拍拍自己的肩膀说:“过来。”
    那一瞬间我想朝他笑,但却觉得鼻子比刚才还酸,我慌忙转头看向窗外,却又有一双有力的手臂将我揽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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