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釵盟

第216章


徐元平左臂受伤,转动不灵,眼看掌势劈来,却是无法闪避。
紫衣少女冷哼一声,正待开口相骂,忽见徐元平右手一转,劈出的掌势,突然折了回来,扫在易天行右手臂弯之处,易天行右臂突然垂了下来。
徐元平微一仰身,陡然向后退了三尺,一拱手,道:“承让,承让,在下幸胜一招。”
一面运气止住伤口的鲜血。
易天行淡然一笑,道:“你问吧,但只限于一人一事。”
徐元平道:“可是你杀了我的父母吗?”
易天行答非所问地说道:“我已经说过,只限于一人一事,令尊、令堂二人两事,岂可混为一谈。”
徐元平道:“好吧!依你就是。家父是你杀害的吗?”
易天行进:“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徐元平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立有信约,满室皆是证人,难道你还耍赖?”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在下之言字字真实,令尊之死,虽由在下传谕缉杀,但并非我亲手所杀。”
徐元平道:“纵非你亲自动手,但令谕由你传下,也算是罪魁祸首。”
易天行道:“在下并无推脱之意。”
徐元平道:“执行的凶手是谁?”
易天行笑道:“你找我算帐就是,不用牵扯别人。”
忽听金老二大声叫道:“平儿,是我,易天行要我生擒你的父亲,五马分尸,我怕他忍受不住痛楚,一刀把他杀死……”,话未说完,猛然一头直向石壁之上撞去。
徐元平万没料到,最受自己敬爱,视作茫茫人世间的唯一亲人,竟然是亲手杀死父亲的凶手,一时间悲痛交集,愣在当地。
只听砰然一声,鲜血迸射,金老二已撞壁碎头而亡,尸体倒在地上。
徐元平如梦初醒般,大声叫道:“叔父,叔父……”,急急奔了过去,一把抓起金老二,眼看大半个脑袋撞碎,已然无救,忍不住泪如涌泉而下。缓缓放下了金老二的尸体,长啸一声,道:“易天行,咱们的血债上又加一笔。”一招“神龙出云”,直劈过去。
易天行右手一挥,拍出一股潜力,逼住了徐元平的掌势,左手一招“回风拂柳”,还击过去。
两人这番动上手,打的更是猛烈,拳脚的变化,也愈见凶险猛恶,当真是生死存亡之搏,掌指袭击之处,无一不是足以致人死地的要害,旁观之人大有目不暇接之感。
忽听易天行厉声喝道:“小心了。”一把扣向了徐元平右腕脉穴。
徐元平道:“只怕未必见得。”五指一转,划在了易天行右腕之上。
易天行只觉腕脉一麻,去势顿时一缓,徐元平接着飞起一脚,踢向小腹,迫得易天行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
徐元平收掌立胸,肃然说道:“易天行,这一招算是不算?”
易天行左手托着右腕,说道:“自然是算了,你问吧!”
徐元平道:“我母亲可是你杀的吗?”
易天行摇头说道:“不是!”
徐元平望了金老二的尸体一眼,道:“那又是我金叔父杀的,哼!反正他已经死了,你可以把诸般罪恶,尽都推加到他的身上。”
易天行冷笑一声,道:“徐世兄把我易天行看成什么人了……”
他仰脸长啸一声,吐出胸中一口积愤之气,接道:“至于令堂,倒非金老二所杀。”
徐元平:“那是谁杀的?”
易天行道:“她在令尊的坟墓之前自绝而死。”
徐元平黯然一叹,道:“此言当真吗?”
易天行道:“事关令堂的贞德节烈,在下怎能随口胡言。”
徐元平道:“我父母的尸体,现葬何处?”
易天行道:“南岳衡山,事隔十余年,详细的地方,我也记不起了。”
徐元平道:“好!这次该你先行出手。”
易天行欺身而进,一指点去。
徐元平侧身避开,一连劈击三掌。
两人三度交手,都已不敢稍存轻视对方之心,全力争取先机,掌势的变化,愈见奇幻。
群豪冷眼旁观,发觉徐元平的武功有如江河潮来,节节上升,每一次动手,必有新奇招术用出,但他伤口迸裂,休息时运气把血止下,一动手立时重又迸裂,失血愈来愈多,内力已见不继。
易天行虽然连为徐元平突出的奇招所制,但他一直保持镇静之容,心神不乱,从从容容,不为恼羞激怒。
激战之中,徐元平突然使出了一招“西来梵音”,迎胸拍了过去。
易天行急施一招“闭窗推月”,幻起一片掌影,封住了门户。
哪知徐元平掌势突然一转,竟从他幻起的一片掌影中直攻而入,掌势直逼易天行的前胸。
易天行眼着徐元平掌势直切而入,封架已然不及,半途改变心意,想以深厚的内力,反震对方。
原来他早已发现徐元平因失血过多,体力早感不支,这一掌纵然被他打中,也不致身受重伤,心念一转,运气右臂不避反迎,右肩疾快的向前一送,正好击在徐元平推来的右掌之上。
徐元平原无伤人之心,是以掌势逼近易天行前胸时,突然一缓,却不科易天行连肩反击过来,肩掌相触,只觉一股强大的反弹之力,直冲过来,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两步。
易天行明败暗胜,淡淡一笑,道:“徐世兄的掌法精奇,在下又败一招。”心中却大感欢喜,暗道:原来他已成强弩之末,看来再过一阵工夫,不难取他性命。
徐元平暗中调息两口真气,说道:“这一招,咱们该是互无胜负,你内力强我……”
易天行接道:“徐世兄手下留情,在下才得未伤。”
徐元平暗道:如从比武规矩而言,我倒是已胜了他,当下说道:“既是如此,在下还有一事请教。”
易天行道:“但请吩咐?”
徐元平:“有一位慧空大师,不知你是否相识?”
易天行:“久闻其名,未见其人!”
徐元平道:“你可知道他生平的事迹吗?”
易天行笑道:“当今武林之世,除了在下之外,只怕再也无人知道了……”,他目光一转,扫掠了金老二一眼,又道:“如若其人未死,他该知道的更多一点,可惜……”
恕听那宫装美妇叫道:“你是慧空大师的什么人?”
徐元平听得微微一愕,回头望去。
只见那宫装美妇庄严的神色中微现激动,清澈的双目中,隐见泪光,心中大感奇怪,暗暗忖道:“此人不知何以识得慧空大师……”,还未来及答话,易天行接口说道:“慧空其人,一代奇杰,出道江湖,不足三年,已然盛名倾注天下,震撼武林,可惜如昙花一现,很快就消声匿迹,风闻他被师长囚于少林寺中,此后不知所终……”
他微微一顿,又道:“在他行踪江湖之间,另有一段动人的爱情传说,因为双方当事人,都是那时代武林中一时俊杰,慧空又是跳出红尘十丈的空门中人,故而极为轰动……”
只听那宫装美妇冷哼一声,说道:“须知这石室之中,还有两个知道慧空大师的生平事迹之人,说错一句,你就别想再活……”
只听那青衣老叟冷哼一声,缓缓闭上双目。
宫装美妇怒道:“你哼什么?我姐姐已死了数十寒暑,你还吃的什么干醋?”
青衣老人双目未睁,冷冷接道:“可是你和慧空老僧,还没有死啊!”
宫装美妇怒道:“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哼!可是你自知武功打他不过吗?”
徐元平长叹一声,说道:“两位不要再吵了,慧空大师已然西归灵山了。”
那宫装美妇似余怒未息,还待出言相骂,紫衣少女长叹一声,说道:“娘啊!看在女儿份上,你就少说两句好吗?”缓缓走了上来,偎在她的怀中。
徐元平回顾了易天行一眼,说道:“请说下去吧!”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在下得先行说明,我并未见过慧空其人,有关他的传说,也是道听途说而来,在下决不增减一句,就我所知,原盘端出,至于其人事迹是功是过,在下……”
徐元平肃然说道:“慧空大师,一代高僧,才学品格,岂是常人能及,间有讹传,定然是别人的流言中伤。”
易天行笑道:“在下姑妄言之,徐世兄姑妄听之就是……”
他轻轻咳了两声,说道:“当慧空出道江湖之前,中原武林道上,已然出现了一位神出鬼没,行踪飘忽的妖女……”
那宫装美妇怒道:“什么妖女?女英雄!”
易天行淡淡一笑,道:“就算她是女英雄吧,那位女英雄,以黑纱蒙面,丑怪无比,据说是因情场受挫,因而满怀怨恨……”
那官装美妇尖声喝道:“且慢说下去。”
易天行一拱手,道:“女英雄有何指教?”
宫装美妇道:“我姐姐容色绝世,只不过她不愿被俗凡的目光所见才制了副人皮面具戴上。”
易天行笑道:“容或可信。如说她真的像传言那样丑怪,也不会使那位遁身空门,跳出红尘的和尚动心了。”
徐元平凛然说道:“慧空大师志行高洁,受诬被囚,你的口舌之间,切莫伤到了他。”
易天行目光一掠那青衣老叟,大笑了一阵,接道:“就算他志行高洁吧。当他出道江湖之时,那位黑纱蒙面的女英雄,已然是名倾四海,威震武林了。中原道上高手,大都已被她收服,大江南北,已无人敢再答应她的挑战……”
忽听那青衣老叟冷哼一声,双目中暴射出两道慑人的神光,冷冷接道:“老夫要得声明一事,就是慧空尚未和那女英雄相遇动手时,她已经受到了一次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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