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烟

第35章


多少高手潜伏在长安左近呢?”
“我不知如何处措了?”张出尘接道:“拼了命,恐怕也无法教你离此……”
“千万不可,千万不可!”李世民接过:“那会连你也身陷危境了!”
张出尘道:“这也是我苦思无策的原因,我心中虽有不满,只有没有行动,还可维持个表面和善的局面,一旦行动失败,妾身死不足惜,恐也将连累到二公子了。”
李世民笑一笑,道:“此言有理,一秀峰绝崖千寻,僻处群峰之中。这里是插翅难飞呀!虬髯客似也不急于杀我了。”
张出尘点点头,道:“是的,看样子他似以二公子作为人质,以使追随二公子的高人虎将,—一为他所用……”
“那就不用急急脱困了。”李世民接道:“我们有时间从长计议。”
张出尘轻叹一声,道:“如果李靖能早日到此,合我们夫妇之力,也许能救走二公子,但不知他会不会闻讯赶来。”
李世民吞吞吐吐地道:“来是一定会来,不过福祸难料啊!”
“二公子言外有意?”张出尘道:“何不说个清楚呢?”
李世民皱起眉头,道:“如有失言,还望嫂夫人多多原谅,不要责怪。”
“尽管请说,出尘对二公子只有愧疚,哪里还敢责怪。”
李世民道:“虬髯客对嫂夫人仍有些旧情难忘啊!”
张出尘的脸红了,低下头,带着三分羞愧,道:“这方面,李靖就比我敏感,他不愿留在这里,大概是早有所觉了,二公子也能观察入微。”
“旁观者清啊!”李世民道:“放到了自己头上,就未必能如此明察秋毫,我曾把一件简单明了的事处理得一塌糊涂。还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遗恨?”
张出尘道:“可是说的袁宝儿,听说她颜色冠绝一代,后宫佳丽全失色,二公子也真能狠下心舍得她呀!”
“处置失措了!”李世民道:“如今是后悔莫及,嫂夫人,虬髯客他……”
问不出口了,只好中途打住。
但张出尘明白,似也愿在李世民的面前表达出心中的意愿。
张出尘道:“还没有越规的行动,但我已从他的眼神中发觉他心中的欲望十分强烈,他以极大的定力克制着自己。
我不知道他这种忍耐的功夫还能持续多久,二公子,很可怕呀!让我生活得如坐针毡。过去全心练剑,还无所觉,如今是剑术有成,才感到危机四伏。李靖好狠心,丢下我一个不管了。
当年我为他,夜奔客舍,委身相就,把女人的尊严一把抛开,难道这一次还要我投怀送抱?”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原来嫂夫人心中还有如此的介蒂,都是夫妻了,还要计较什么?李靖兄对嫂夫人怀衷如一,这一点世民愿以生死担保。”
张出尘有些惊喜地道:“难道他对我没有误会?”
“小误会在所难免!”李世民道:“大误会就不致于了,李靖他相信你。”
张出尘道:“我有错,我被剑术迷住了,疏忽了作妻小的责任,只道他修习道法会把儿女柔情看得很淡,我有此一念,误人误己,直到他拂袖而去,我竟然还无警觉,一直认为心系在情郎身上,他应该感觉得到啊!”
“投入得太深了,不过这也难怪。世民听说习练上乘剑法的人,到了闭口所在,绝不许稍有分心。”
张出尘苦笑一下,道:“所以,我练成了上乘的剑法,但却差一点失去了丈夫。我从虬髯客的双目中发觉到欲望之光,才发觉到处境的险恶。李靖可能早就发觉了,我不懂的是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一声。”
李世民道:“那时你对剑术迷恋正深,李靖兄就算说出来,你会相信吗?一有争执,就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怎么说呢?”
“你完全没有发觉到虬髯客的异样情怀,就很难认同李靖的劝告,一争执,就泄露了这个隐密了。”李世民道:“到了那种局面,要李靖怎么办呢?争吵一阵拂袖而去,还是反目动手、兵刃根见呢?都不是好结局。”
李世民没有再说下去,但已经够了。
张出尘领略了话中含意,听得冷汗淋漓,双颊似火,心中的激动已难自禁。
她缓缓的道:“我会疏于防范,被人乘虚而入,占据芳心,一失足成千古恨,大概就是这个下场了……”
她哭了,是那种无声之泣。
两行清泪,一颗接一颗地顺腮而下。
李世民不再多言,再说就画蛇添足了。
“我对不起李靖。”张出尘的声音平静,拭着泪痕,道:“我真的对不起他,我要向他认错,求他原谅我,他是个聪明、专情、又伟大的丈夫,我却是一个愚笨又自私的妻小……”
“言重了!”李世民道:“嫂夫人,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此番嫂夫人能尽去心中介蒂,李靖兄这一生就享不尽温柔之福了。”
“嗤”的一声,张出尘破涕为笑了,道:“二公于一番开导,使出尘重见天日,勿怪李靖能倾心相许。二公子除了王者的威严、气势令人心折之外,对人、物、事的剖析、高论,也让人五体投地。二公子,出尘感激莫名,只有一拜酬恩情了。”
说拜就拜,竟然真的跪了下去。
李世民伸手相扶,但将触及张出尘的身体时,突然收了回来。
他暗忖道:如此美女,岂可以手相触、肌肤相亲?
他便急急地道:“快起来呀!再要如此,世民以后如何还敢再发谬论……”
“张姑娘!”
一个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张出尘一跃而起,道:“木老,已满了半个时辰吗?”
不知何时,钟木魁手执着一根黑色手杖站在大厅门外。
“也许不到!”钟木魁道:“但也相差不远,如非大王飞令上山,传召张姑娘下山议事,木魁再多给两位一些时间,有何不可呢?”
张出尘道:“哦!大哥有令传召,二公子!恕我不奉陪了。”
“不敢当,不敢当!”李世民道:“嫂夫人多多珍重,事务繁忙,就不用多来探望我了。”
张出尘淡淡一笑,道:“有木老照顾,二公子安全可保无虑。”
飞身一跃,像一只大鸟般直向厅外飞射而出。
“二公子!”钟木魁道:“张姑娘的话半真半假,二公子不可全信呢!”
“怎么说呢?”李世民淡淡一笑,道:“木老可否说的明白一些?”
钟木魁道:“好!二公子既不明弦外之音,老夫就说清楚了。
若是有人想来刺杀二公子,有老夫挡关,自可保安全无虑。
但如有人想教二公子离开此地,二公子就要多想想了,老夫奉到的令谕是一有逃走的行动就格杀勿论。”
这是正式的警告,说明了逃走必杀。
李世民呆呆出神。
正在忖思之间,传来了轻巧的步履之声!
一个石榴长裙、蓝上衣、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姑娘,提着一盏宫灯,行了进来。
那姑娘笑道:“为了不惊扰二公子的思虑,婢子们奉命全都搬了出去。这里除了大厅、厨厕之外,还有十二房大小不同的卧室,一大间满架存书的书房,二公子都可以随时使用。”
“那是说这座华山行馆之中只有我一人。”李世民道:“炊食洗刷也要自理吗?”
“二公子是贵宾,那能慢怠。”女婢笑道:“洒扫厅房,自有我们打理,三餐饮食我们会按时送上。二公子,侍候你的女婢歌姬加起来有十八个人,也都是这座宫的人。你喜欢,可以宣她们为君侍寝。
这里叫‘华山行宫’,不是‘华山行馆’,本是大王养息、静思之所,现在全由二公子一人享受了。”
李世民暗暗忖道:听口气,这丫头似是这里的歌姬女婢的班头,想探得一些内情、消息,要放下身份拉下脸皮才行。
定了主意,笑了笑,道:“侍寝的人也包括你姑娘在内了!”
那女婢似是未料到有此一问,怔住了。
她沉吟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在十八名歌姬、侍婢中,妾婢的姿色最不养眼,二公子应该不会选中妾婢才对。”
李世民忖道:“这是她最大的脆弱之处.这丫头早已心有所属,我如籍故给他一些压力,可能会逼出一些什么?收放之间就可能有所收获了。”
李世民随即微笑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太原侯府之中也养了一批接待贵宾的歌姬女侍,有南国佳丽,也有北地胭脂……”
女婢黯然一叹,道:“你们这些贵胄公子,只知酒色征逐,游戏人间,得偿一己私欲就好,哪会管别人死活。二公子一定要选我侍寝,妾婢是无能反抗的。”
李世民看她满脸愁苦之色,心中暗笑道:袁宝儿何等姿色?
何等风情?我都能把持住自己,闯过了大江风浪,怎会阴沟里翻船?此一番弄巧、试情,旨在测验一下虬髯客统军之道,小有冒犯之处,还请你多多原宥了啊!
心中默祷,口里笑道:“敢问姑娘芳名?敬请赐告,也好留一个日后重叙旧情的机缘。”
“妾婢如玉,华山行宫中的侍婢班头。在此三年,幸保自塞无暇。二公子如坚持选我侍寝,也是如玉在劫难逃。”
“如玉姑娘!”李世民道:“这就说得有些凄凉了,闻之不忍啊!但你身在虎口,躲过今天,如何能躲得明天,我不选你,怎保证别人也不选你?”
“这里看似身在虎口中,却是相当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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