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就奠定了起点

    在经过七天的筹划之后，即将试行的钱庄已经可以挂牌开张。
    城内和城外的芙蓉镇两间分铺同日开张。
    内城开业店铺在东市街道，由陈家两间相连的葡萄酒铺改建。
    改建后的钱庄宏伟气派，钱庄内部结构不算复杂。
    三层大小房间加起来足有十余间，地下原有的酒窖加固厚重石砖砌成的藏银库。
    今日是个黄道吉日，钱庄正式开张营业。
    自古百姓对稀奇事物总是爱瞧个热闹。
    钱庄门口里里外外围满了驻足观看的百姓，都等着盖在匾额上的红绸揭开。
    日头渐起，开业时辰到来。
    郭总管事宣布吉时已到，亲自动手揭开了红绸，汇通钱庄四个大字映入众人眼帘。
    随后就有伙计出来，在钱庄四周贴了几张内容相同的告示，告示将钱庄的业务写的清清楚楚。
    百姓看完告示就不淡定了，完全冲击了他们过往的认知。
    “存钱给利息钱？定期、活期是什么意思？”
    “借钱只要有实物产业抵押，或有官家身份之人作保，借一百贯的一年利息钱，只要三贯五百钱？”
    “还有此等好事？”
    “这可是真的？别是诓骗人的。”
    所有人都是一脸惊奇，深深怀疑。
    众所周知，存钱可是要交保管费用的，存钱不吸引人，冲着低息借贷还是有不少人进去询问。
    进入钱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五个栅栏围住的窗口，里面都各坐着一名伙计。
    窗口外面放着一张怪异的圆凳，说它怪异，只因圆凳太高，坐在上边儿，可以居高临下看着里边儿。
    不少人暗赞钱庄细节做得挺好，让客人高高在上，才能感受到尊重，心情自然舒畅。
    通常只有身份尊贵之人才有这般待遇。
    此时，陈辰和楚世子站在钱庄营业柜台里面，看到稀稀疏疏进来询问洽谈的商人，二人心中都舒了一口气。
    “幸好刚开张便有客人进来，只要这些客人低息借贷了银钱，很快就会有传扬效果。”
    陈辰紧张神色舒缓不少，这是她一手筹划的，在这时刻，最紧张莫过于她。
    站在她身后的郭管事也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嘴上咧开笑容：“有人来就好。”
    如此新奇古怪的钱庄，他就怕无人相信前来问津啊，那他前前后后就白忙活了几日。
    姬宴面色平静，轻声说了一句：“再等等看。”
    郭管事献殷勤，吩咐伙计搬开椅子，又上茶，让他们二人坐着等。
    一等就是整个上午。
    陆续进来的数百人都是询问借钱，根本没人存钱。
    姬宴喝完第六盏茶，放下茶盏扫她一眼：“似乎无人存钱？”
    瞧见他目光中闪过的一丝忧色，陈辰微笑，替自己打气：
    “借钱也是生意，获利更高，今日一过或许会有更多人前来借钱，只要信誉名声传播出去，还怕会无人前来存钱？”
    “这话在理。”姬宴颌首，眼神又望向大堂。
    陈辰的目光也随之看过去。
    大堂内，五个营业窗口前面都排起长长的队伍。
    古代利率一直不低于30%，甚至100%都是常见的事。
    前世银行的借率，自然十分吸引人。
    不少百姓和商人在了解过后都心动不已，更有付诸行动。
    纷纷火速赶回家中，取来地契或是其他产业的契约文书，返回钱庄办理借贷，有些还领着乡间里长过来作保。
    这些都是小额借贷。
    钱庄二楼还有接待万贯以上的贵宾区，郭管事和两位钱庄管事正在接洽。
    正午时分，郭管事拿着统计过后的账本向陈辰禀报经营情况：“今日上午，钱庄借出银钱三万八千两。银库出银三万八千两。”
    陈辰接过账本翻看，确认无误，正要交还账本，见楚世子的目光看着自己手中的账本，便问道：“世子可要看？”
    姬宴稍稍犹豫一下，接过账本垂首细看。
    他刚才随意扫了一眼，发现账本的记述很奇怪。
    账本不同于当今世间的繁琐记账方式，所用的是陈辰教的现代数学和表格运用。
    所以，姬宴根本看不懂，抬头问道：“好奇怪的账本，写的都是什么？”
    他简单问一句，陈辰花了两刻钟粗略讲解。
    楚世子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后来兴趣昂然，连使用阿拉伯数字都能接受。
    “有了这种账目，记账算数可事半功倍。”
    姬宴欣然接受新事物，并且发出感慨。
    这本账目只写了不足一页，完全交代清楚了今日钱庄的的营作，换做他所熟知的记账方法，定然要足足写上十几页才行。
    而且还不如这一页的一目了然。
    陈辰有些匪夷所思，一脸惊讶瞧着他。
    他这么快就领悟，最重要的是还愿意接受。
    “世子觉得可用？”
    姬宴回望的眼神有些错愕：“怎么我觉得可用，你好像不相信一般。”
    “没有。”陈辰否认。
    想当初，肯毫无芥蒂的接受现代算学的人只有那群孤儿。
    手下的管事账房们，一开始都满心自信认为自己学的才是最好的，抱着不以为意的敷衍心态学习，一段时日过后才发现妙用。
    一旁的郭管事看见小姐的反应，不由的尴尬一笑。
    小姐教的东西，让他感到与有荣焉，起初怎么就有眼无珠呢。
    这种记账方式有多实用，如今的他是最清楚不过。
    “如今的记账方法和你这本账目相比，未免显得太过模糊不清，容易让人动手脚，甚至连记述方法都更容易让人钻空子。”
    姬宴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口是心非的小姑娘，语气淡淡道。
    闻言，郭管事暗暗佩服这位世子眼光精准，一眼就发现了可以避免的弊端。
    “世子英明！”陈辰奉承一句。
    姬宴看她摆出的谄媚姿态极为好笑，不禁发笑。
    “能逗您一乐，是在下的荣幸。”陈辰豪气抱拳。
    姬宴爽朗的笑声瞬间更响亮。
    两人之间融洽的气氛，郭管事感觉自己是多余的，默默的闪到一旁的角落。
    对视的两双眼神并无发现多余人的动作，姬宴收了笑：
    “而且这种账目简单明了，可以一目了然，我所见过的账本都是厚厚一本，算账查账都需要耗费庞大的心力，一旦出错就得从头再来。依我看。只要稍加改动，可以在户部和地方官府派上大用场。”
    陈辰的面色也恢复一本正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