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天香

第136章 婚事


    “言儿,你且仔细说与我听,颜清到底是个什么人?”
    安康郡主身子刚调养好,先前走路片刻都会头晕目眩,今日总算好些,在后花园踱步两刻钟未见异常,听到线报后召来董慧言细问。
    敬花亭内,香薰袅袅。
    董慧言这两日一直在琢磨如何开口和母亲说,去亲戚家小住一阵子的事,现下母亲又想对付颜清,更难办了。
    “言儿?”安康郡主皱起描得精致的蛾眉。
    董慧言也不怕母亲生恼,仔细琢磨才道:“母亲,颜清藏拙,我知道的仅此而已。”
    安康郡主否定地摇摇头,“没这么简单,你涉世未深别人对你好点儿施点恩惠就心软,藏拙岂会没破绽?估计颜家闹的事是真的,发现颜清沾了脏东西,想送她到连溪寺驱除,谁想慧仪师太云游四海未归,代住持佛法未精无法成功。”
    董慧言听母亲提起连溪寺只觉头疼,她在那儿使的幼稚歹毒的手段现在回想,真是非常愚蠢,致君一直看不上她是有原因的,她已经不会怨天尤人,而是时时反省自身。
    “母亲打算怎么办?”她认为母亲既然这样说,肯定已经有了想法。
    安康郡主心生一计:“找个游方道士安排一下吧。”
    要说弄神作鬼,还是这个高明点。
    “母亲。”董慧言想劝,“近来事儿不断,您真的想逼死她?”
    安康郡主不以为然地说:“死不就死了,反正活着对你也没好处,反而处处压你一头。”
    董慧言以前会觉得母亲的话很有道理,可是现在马上反驳:“那是人命!您说得像……儿戏。”
    安康郡主肃容道:“言儿,若是路上有障碍,必须在这障碍绊倒你前肃清它,而非养虎为患。颜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她拼尽手段在夏萤楚盛安甚至二皇子面前显摆,不就是想攀龙附凤吗?”
    她冷笑连连:“你说和以前有何区别?倒是别无二致。”
    董慧言自是明白颜清另有谋算,属于她的东西总会夺回去。若把颜清比作花,更像带刺儿的玫瑰,母亲非要往上撞,只怕会伤痕累累。
    “母亲,女儿听说父亲公事有些波折,要不待父亲那边安然无恙,你再……”安康郡主眯起眼,董慧言心头一窒,未曾往下说,突然想起二皇子的事,忙道:“德妃娘娘那边可能会警示颜清,她那招事引祸的体质,哪要您亲自出手呀。”
    经女儿提醒,安康郡主转念想道:没错,大可坐收渔人之利。
    “言儿果然聪明,待他们斗得个头破血流,届时我只需给予致命一击,大可安寝无忧。”
    董慧言看着母亲一脸算计和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有股子说不出的难受,仿佛看到飞蛾扑火……
    “听说夏萤盯上父亲了。”
    她试图转移话题。
    安康郡主满不在乎地说:“慌什么?你以为是你父亲故意克扣军响?”
    董慧言好奇地追问:“那是?”
    安康郡主转是端起茶盅,顾左右而言他,“别和颜清走太近,锦阳那边再看看吧,皇上确实是宠爱她,而非想捧杀。德妃能与贤妃相抗衡,其实有很大原因是因锦阳类皇上,深得皇上圣宠的缘故,明白了吗?”
    董慧言起身揖道:“女儿遵命。”
    安康郡主看她想离开,示意她坐下:“我想将你许配给……”
    “母亲!”董慧言一点也不想听到旁人的名字,急躁地打断她。
    “放肆。”安康郡主怒而拍桌,茶杯盘子震了震。
    董慧言垂首不语。
    安康郡主斥道:“我是你母亲,岂能容你一再任性延误婚事,他们男人能虚耗光阴,你能吗?”
    她盯着董慧言头顶,觉得她今日的发饰太素了,本来想给机会她直抒己见,可总觉得这孩子近来像烂泥一般扶不上柄。
    “当年我看中你父亲,我凭本事嫁与他为妻,我也给了你这样的机会,然而你没这本事怪我吗?”
    董慧言呼吸微促,握紧双手听母亲训示,但沉默并非认同。
    安康郡主继续发表自己的心得,“趁早定下来吧,否则将来就是别人挑你,你没机会挑谁了。”
    董慧言深呼吸一口气:“敢问母亲挑的何家公子?”
    安康郡主笑道:“我儿聪明,正是何家二公子。”
    “什么?”董慧言只觉莫名其妙,京城哪有能排得上号的何姓世家?几个五品以下的小官倒有何姓。
    安康郡主端肃的脸容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浙省总督犯了事,迟早下马,接替他的正是何将军,何家长子已然婚配,次子去年来过京城,我见过一面,你外公也称他年少有谋勇,做我的女婿再适合不过了。”
    董慧言的心忽然很慌,连双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
    安康郡主又语重心长地道:“何二公子无论是人才还是学问只会比刘致君强,你可别再惦记那种不思进取的废物了。”
    董慧言猛然摇头:“母亲,我不……您怎知何家一定能取代谢家?若时局有变呢?”
    安康郡主严肃地说:“我的消息怎会出错,你休要再搬舌弄巧。”话虽如此,她倒是留了个心眼,可以先找人暗示一番,若大事定下,那她请媒人去说亲,若他何家错过如此大好良机,庸碌无为,则作罢。
    董慧言胡乱福了个礼,接着跑了出去。
    安康郡主斥她无礼,却没拦她。
    董慧言一路去到城南,慌不择路之下竟走到了康家,门前护院已经换上新面孔,是两名约莫三、四十岁的高壮男子,看着挺忠厚的。
    “颜清可在?”董慧言上前问道。
    护院一看董慧言的衣着打扮就知道是富贵人家,问道:“大小姐刚回来,敢问小姐贵姓,待小人去通传。”
    董慧言摆摆手:“我们相熟,你直接引我进去即可。”
    护院立刻让着道来,其中一名引董慧言入内。
    颜清一夜辗转反侧,迷蒙中仿佛听见康宁带沈静诗离开康家的脚步声,未敢起来打扰,待四周恢复宁静,她悄然出去查看,果然走了。
    由心里十分失落,她躺回床铺根本无法入眠,晨光普照大地时,她起身梳洗,去了一趟铺子。陈恪竟然已聘好工匠,大家各安其事,一切井然有条。
    颜清只在外头探看,未有出声打扰,之后悄然回到家里,新买的宅子明日即可入伙,她打算睡一会,养足精神下午约见年掌柜谈进货的事。
    躺下约莫两刻钟,即将睡着之际,下人来报说董小姐来了。
    颜清非常困乏,让苏桅草请董慧言进里间说话。
    董慧言刚踏进明间已经皱起眉头,这么朴素简陋的地方住着个千金小姐?她进了里间,睃巡一周,感觉所有东西加起来还没她一枝步摇贵,不过比来时路上看到的物什要好太多,康宁对这义妹还是不错的。
    董慧言坐到床畔,未理苏桅草的阻拦轻轻挑起一边帘子,看着颜清露出的雪白手腕,再看她略显苍白的脸颊,有些微失神,哑声问:“你身体有恙?”
    颜清对她的行为倒是不以为忤,坐起来靠在床头,苏桅草给她放了个软垫。
    “昨晚没睡好,你来找我有事?”她看得出董慧言心事重重,自己刚与义兄、诗儿天各一方,心里多了份恻隐。
    董慧言有苦难言,哼笑道:“没事不能来吗?”
    颜清笑道:“能,但我更希望你来了后,若有心事别埋进土里,说出来会好些,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董慧言愕然地问:“你为何还会想到要帮我?我一直想害你,我母亲差点害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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