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伪君子

    众人闻声，皆是朝着上游方向看去。
    只见那些水虎们在临近瀑布之时，接连从水中跃起，然后四肢并用，竟逆着瀑布水流，以完全垂直的角度朝山顶快速奔去。
    飞泻而下的水流在它们脚下似乎与固定不动的岩石没有两样。
    如此违背常识的情况出现，人群中接连出现吞咽声。
    但见一妇女忧心忡忡道：“它们是不是冲着山神大人去的，我们要不要去。”
    河边大角感受到村民们都将目光移至自己脸上，用镇定的语气安抚道：
    “大家不用担心，神是无所不能的。”
    这些妇女们并没有亲眼见到昨晚石丧燕被捏爆的场景，光靠听回来的汉子们讲述，自然是心里没谱。
    毕竟以她们那匮乏的想象力，很难想象出一个能随意镇压妖怪的存在。
    “祭司.....如果......”一名年岁颇大的妇人还是心有余悸。
    见状，河边大角摆了摆手，将她的话打断，朝着众人沉喝道：
    “我们还是先找安全的地方避起来，免得待会被战斗波及。”
    有人当即附和道：“往丛林深处躲吧，那边以前是石丧燕的中心地盘，现在应该没有太大危险。”
    河边大角微微点了点头。
    正巧这时，刚才跑的最快最远的几人被同伴给劝了回来。
    河边大角扫了他们一眼，心中微微有些不喜，伸出手指点了其中三个身材壮实的人道：
    “你们几個，去把村里的人带出来。”
    三人也知刚才的行为肯定惹得对方不愉快，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村长。”
    河边大角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神棍的光辉道：
    “以后我将替山神大人传达神谕，这个村子也不需要什么村长了，你们应该称呼我为祭司大人。”
    三人倒是没想太多，齐声应道：“是，祭司大人。”
    ........
    众人所在的地方距离村寨不算太远，只不过村寨毕竟是傍水而建。
    三人也不知河中的水虎是不是全都离开了，心中难免有些戚戚。
    皆是甩开膀子快速奔跑，深怕落后半步，河中会突然窜出水虎。
    三人分别叫作河边半佐、河边多木、河边一真。
    河边半佐速度最快，泡在最前方，满脸焦急之色，回头催促道：“快一点，万一待会水虎们回来就麻烦了。”
    身后两人额头已经浸出丝丝腻汗，眼神时不时的瞄向平静的河面。
    心中的恐惧，迫使两人不得不用发牢骚的方式发泄。
    河边多木脸上明显浮现着惧色道：“这么危险的事情居然让我们来做。”
    “那家伙只关心他儿子的安全。”河边一真亦是不满道。
    河边半佐闻言，奔跑的同时，眼中露出丝丝疑惑之色，轻声道：“你们说，他真的能沟通山神大人么。”
    “哼，这个世界有没有山神大人还两说。”身后传来河边一真不屑之声。
    与此同时，河边多木弱弱道：“可是......那天我们都亲眼看见的，山顶的岩石化成了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捏爆了石丧燕。
    真的难以想象，在妖怪中也算强大的石丧燕在面对神的时候会是这样子。”
    此话一出，气氛一下变得沉默。
    在已经快要临近村寨，三人速度放缓之际，河边一真才用不自信的语气辩驳道：
    “有没有可能是一种我们没有见过的妖怪呢。
    不然石丧燕为什么要好端端的发动攻击，会不会是为了守护领地。”
    话音刚落，便见河边半佐回头打断道：
    “好了，马上到了村子里，这些话以后千万别乱说。
    万一真的是神明，说这种话是会遭受惩罚的。”
    突然，河边半佐停下脚步，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两人见状，立马停住，河边一真不解道：“半佐，怎么了。”
    但见河边半佐咽了口唾沫，僵硬的抬起手指向河流道：“河干了。”
    两人闻言，具皆回头望去。
    只见蜿蜒的河床中，只剩黏稠的泥流在深处艰难流动。
    三人的目光顺着近乎干涸的河床向上游移去。
    “我好像记忆有点不清晰了，以前那里是不是有一条瀑布。”
    河边多木一脸迷糊的指着远处的山峰。
    只见山峰一侧异常平整，犹如被刀削一般，且没有任何植被覆盖，与其他几面的郁郁葱葱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河边半佐眼眸一凝，沉声道：
    “断流了......看来是战斗发生了。”
    然而山峰高耸入云，三人根本看不到云层上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太远了，还有云层遮挡，看不见情况到底怎么样。”河边多木忧心忡忡道。
    就在这时，一个黑点突破云层，贴着平整的山壁朝着地面急速坠落。
    河边一真注意到黑点，惊呼道：“好像是水虎！”
    “在哪？”另外两人同时凝神看去。
    虽然距离遥远，只能看见一个黑点，但两人还是依稀能看出这就是一只水虎。
    但见河边半佐满脸不解道：
    “它在干什么，纵然是妖怪，从这么高的地方直接跳下来也会摔死吧。”
    话音刚落，三人具皆一怔。
    只见鲜红的血液顺着平整的山壁朝着地面流下。
    血液流动的速度很快，但因为这座山实在是太高，以及三人距离遥远。
    导致在三人看来，这些血液似乎是在缓缓朝着下方侵蚀，看起来颇为诡异。
    至于疑似刚才跳崖的水虎，也不知现在是生是死。
    .......
    山顶的温泉湖中。
    “咩!”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
    湖水还是那样的清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见宇智波图南闭着眼，双脚踩在湖面上，左手背负于身后，右手提着一只健硕的水虎头颅。
    原本凶悍的妖物，现如今耷拉在宇智波图南手中，跟一具死猫尸体没什么两样。
    “群居性妖怪.......”宇智波图南搜刮着水虎的记忆，平静无波道。
    “别杀我.....别......别.......”气若游丝的声音在跟前响起。
    宇智波图南眉头微微一挑，心中起了些许兴致，睁开眼看向手中奄奄一息的水虎道：
    “原来你们跟人类一样发展出了自己独有的语言，每个种族都不尽相同。
    这么看来，昨晚那只鸟也是会说话的，只是我听不懂。
    可惜了......”
    当然，宇智波图南所说的可惜，是可惜没有搜石丧燕的记忆。
    此时，湖岸边的一块巨石后，正躲着一只体型稍小的水虎。
    这只水虎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整个直立而起，将后背紧紧贴靠在巨石上，浑身不停的颤抖。
    不敢出去面对那个强大的存在，却又没有勇气逃跑。
    更可怕的是，身后传来了自己族群的话语，但那音色和音调明显不是自己的同类。
    那声音就像有魔力一样，能勾起心中的恐惧。
    “天生能够感知吸收自然之力，只不过运用方式有点粗糙，只会本能的吸纳。”
    “以为我是新来的妖怪霸占地盘.......想要捡漏。”
    “文明还未萌芽，是因为族群太过分散么，可惜了.......没什么价值。”
    .......
    “呼呼~”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那奇异的自语声停止，周遭除了风声，便再无其他声音。
    山巅的风有点大，刮得这只水虎浑身冰凉。
    或许......那个家伙已经离开了吧。
    水虎如此想到，心中蓦然涌起巨大的希望，小心翼翼的将头从巨石边缘探出，朝着后方湖泊看去。
    轻烟袅袅，水波粼粼。
    同族和那个人类的身影都不在了。
    正当水虎心下松了口气，准备悄悄逃离之时。
    蓦然发现光线微微一暗，旋即将头转了回来。
    ！！！
    气氛骤然凝固。
    “滋滋滋....”密集且又锋利的爪子将巨石划出深深的沟痕。
    却是不知何时，宇智波图南已经来到了它身前，脸上露出善意的笑容，温声道：
    “不要紧张，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嗜杀。”
    说罢，温柔的伸出手，将已经紧张恐惧到双眼发黑的水虎右前肢握住。
    水虎此刻脑子已经处于宕机状态，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被宇智波图南牵着，朝着岸边不远处的丛林走去。
    直到进入隐藏在密林与薄雾下的石屋之中。
    数息后。
    “咩！！！”
    紧接着便传出宇智波图南温柔的安抚声。
    “深呼吸，深呼吸，对对对，放轻松。”
    “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