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摇尾巴

第083章 送避子汤


    天色大亮。
    陆府前院已经忙完了一上午的清扫,来来往往的婢子穿梭在膳房与各院之间,开始准备各院的午膳。
    整个府里一派明亮景色,唯独松香阁里依旧门窗紧闭,光线昏暗。
    不大的雕花梨木床上,一团蓬松柔软的被子。被子边,只有一只小手搭在外面。
    安灵端着药碗,在门外踟蹰。有前院的婢子来送水,见安灵低着头,问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啊,没有。”安灵慌乱摆手,一时间脸涨得更加通红,几乎能滴出血来。
    婢子狐疑的瞧了她一眼,放下水桶,好心提醒:“要是冻伤了,可是难办呢。不到来年春天,都恢复不了的。趁着刚冻,还是赶紧涂抹些油膏。否则这幅样子,怎么在这府里行走。”
    安灵微微愣了愣,连忙应下:“是,谢谢姐姐提醒。”
    婢子走后,屋里传来细微的响动,似乎是赵子砚被她们的交谈声吵醒了。
    安灵小心推门进去,就见一只胳膊伸了出来。接着,被子一动,冒出一个发丝凌乱散落的小脑袋。
    “天怎么还没亮……”赵子砚朦朦胧胧道。
    安灵走到床边:“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了,娘子!”
    “骗人。”赵子砚也不知道醒了没有,闭着眼睛梦呓般哼哼:“天还是黑的。”
    “确实午时了。”安灵红着脸把药放到床头,伸手打开窗子:“是公子吩咐不让开窗,说是让娘子多睡一会,屋里才一直这样暗。”
    光线一下子照在赵子砚脸上,赵子砚似乎被光线刺的猛然清醒,一下子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几时?你说几时了?”
    “午时。”安灵再次重复一遍。
    心头一紧,赵子砚瞬间醒了困。她感到后背一阵冷意,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转头看向一边,陆文濯已经离开了。连忙把手伸进被子里,他的中衣和虎符都不见了。
    坏了!
    赵子砚心下大叫不妙。
    原本昨夜拿到虎符,她还以为万事大吉了。只要趁陆文濯睡着,就可以拿着虎符悄悄溜回宁王府。
    岂料没等到陆文濯睡着,她自己先睡着了。
    “不争气啊!”赵子砚懊悔地锤了锤被子。
    这下彻底打草惊蛇了。
    昨夜她偷偷将虎符解了下来,失去意识前,她隐约记得,自己手里还牢牢攥着那虎符。
    若是她睡着的时候,陆文濯还没睡着,看到她手里的虎符……
    即便陆文濯昨夜没注意,今天早上肯定也发现了。
    他那么谨慎的人,穿衣服的时候,肯定会检查一下虎符。若是叫他发现虎符被解了下来,还在她被子里……
    “啊!”赵子砚不敢再想下去。
    “完了完了完了。”赵子砚突然焦虑极了,此刻她真恨不得立马跑到陆文濯面前,看看他什么反应,到底有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这么想着,身体也不自觉跳下床去。
    然而这一动,她才发现不对劲,腿一软,差点摔到桌子下面去。
    安灵眼疾手快,将她扶回床上,又来回嘱咐了几句不宜走动,赵子砚才稍稍反应过来。她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换上的衣服是新的,洗过一遍,香香的很干净。
    “是公子换的。”安灵语气里按捺不住的欣喜。
    等等等……
    赵子砚扶着额头缓了好一会,昨天的一幕幕这才碎片似的,重新回到她的脑海。
    坏了,戏文里常说“赔了夫人又折兵”,她这活脱脱比“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要悲催。
    落了一身痛不说,讨饶的话亦是没少说。这辈子讨饶的话,都没有昨天一天说得多。结果还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颜面尽失,也不过如此。
    泄气的坐在床边,赵子砚捂着脸半晌没有出声。
    “娘子。”安灵小心翼翼地凑到她边上,声音颇有些胆怯和古怪。
    安灵平常很少会这样,因此赵子砚立马抬起头来望向她。
    安灵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床头的那碗药又端到了手里,整个人低下头去,姿态很是扭捏畏惧。犹犹豫豫,好一会都没说出话。
    赵子砚问了她几遍,她这才结结巴巴道:“公子……公子让娘子把这药……喝了。”
    说罢,她又连忙把端着药碗的手缩回来,表情虽惊惶却格外认真:“其实、其实娘子不喝也行。反正公子现在也不在,我就说娘子喝过了,公子也不会知道。”
    赵子砚看看她手里的药,又看看她的神情,明白过来。
    俗话说得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陆文濯这是怕她这片叶子沾到身上甩也甩不掉,特地给她送来了一碗避子汤。
    正好,她也有这个心思。她这初过花丛,才闻了点花香,又怎么能让陆文濯这个大叶子沾到她身上。
    喝!
    必须喝!
    抢过安灵手里的药碗,赵子砚不顾她的惊叫和阻拦,一个扬手将那汤药喝了个一滴不剩。
    “公子这般绝情,娘子也这般绝情。”安灵一边叹息,一边不停的嘟囔,活像是赵子砚方才亲手掐死了她的小主子似的,几乎要将赵子砚的耳朵念出茧子来。
    自动屏蔽安灵的声音,赵子砚朝窗外看去,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如今局势如此紧张,每过一天,都危险一分。
    若是陆文濯没有对她起疑,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若是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陆文濯以为那虎符是昨晚不小心脱落的,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越想越苦恼,赵子砚几乎咬牙切齿起来。
    这个季节,外面一片萧瑟。树枝上结了冰冻,一缕一缕挂在树枝外,晶莹剔透的像是撒了亮粉。
    赵子砚正发呆着,一个人影忽地从树枝后闪了出来。赵子砚吓了一跳,猛地坐直身体,那人影竟然向她靠近过来。
    这身打扮,这个面容……
    惊叫一声,赵子砚连忙双手捂住嘴巴。
    “娘子你怎么了?”安灵关切地询问。
    “没事。”赵子砚轻咳两声,迅速把窗子合上,视线挪开,道:“安灵,我忽然觉得有点冷,屋里也不暖和。”
    “那我去前院看看还有没有银屑炭和火盆。”安灵立马站起身。
    “嗯。”赵子砚点头:“若是银屑炭还没到,你就在前院守上一会。”
    安灵领了命,关切地将被子给她往上掖了掖,又将剩下的银屑炭全部倒进熏笼:“娘子好好歇着,我去去就回。”
    待目送着安灵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赵子砚赶紧将窗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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