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
吓想起前世的种种,张锦云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眼角。
见此于谨更加恭敬地低下头,态度认真地回道:
“明端一直牢记于心!”
“那今日之事,你是有什么苦衷了?”
于谨:“......”
他沉默了。
残杀难民,他纵使有苦衷也难以说服大人,更别说自己确实是有错。
张锦云缓缓睁开眼,便见于谨乖顺地跪在面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与前世重合,那个倔强的孩子也是这般跪着,却是仰着脑袋一脸不服气的模样。
人总是要变的......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服自己。
两人良久都未曾开口,马车内一时陷入了安静。
张锦云一手搭在膝盖上敲着,对这样的氛围感到颇为苦恼,不禁想着要是此时花无咎在,或许不会这般沉默。
“明端......锦衣卫交与你,我曾庆幸的。”
“当初圣上根基不稳,任我创立锦衣卫,意在扶持我朝昌荣,成为百姓所托。”
“那时我年少气盛,也曾想过一展抱负,为民请愿成为万明朝的一代重臣。”
回想前世的一切,仿佛已经是别人的故事了。
张锦云本不愿说这些,不过一想到马车外偷听的某人,竟好笑地想赌一把。
他语气淡淡地,如安慰孩童一般的轻柔,带着读书人的温雅,一句一句回忆着:
“万明十二年,我奉命倾剿钦天监一家,曾与太子同事。”
“平年当时......还是个孩子,却已能自己上马杀敌,面对钦天府一众尸体,他面不改色。”
“呵,只是他后来问我,钦天监犯了何错。”
于谨听此恭敬答道:“宗卷上书,钦天监亵渎圣上九五之位。”
“是啊,我当时便是如此与他说的,可是他又问,钦天府犯了何错。”
于谨:“......”
“明端,州令之过,天灾之过,为何要这些难民承担呢?”
“若是如此,还要万明朝何用?锦衣卫的存在又是何意?”
张锦云看着他的眼睛,或许是这孩子从小跟在自己身边,早早地便养成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如今自己也看不出他的心思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隐玉为人,朝中多有称赞,圣上一度赏识他为贤者之才,定有稳固社稷之能。”
“三年前我奉命治理江南水患,也曾与他打过交道。”
“其心思城府,不在我与花无咎之下。”
张锦云每一句看似回忆,却在隐晦的敲打于谨,让他能看清朝堂中的利益关系,更希望他能明哲保身。
至少莫要最后沦落到他的下场。
“如今那位身体抱恙,底下难免有人伺机而动,但此次王秉称的事便是信号,隐玉是个聪明人,却难免急躁了些。”
“你既选了路,便要步步谨慎,莫要......莫要踏错一步。”
于谨:“师父!明端只是......”
他听着张锦云的话急忙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明端深知其中凶险,也知晓师父不喜朝中纷争,明端在此立誓!定会不偏不倚,以国以民为重!”
“师父!你相信明端!”
于谨跪着前行了两步,趴着张锦云的膝盖看着他,慌乱的眼神不似作假。
张锦云看了他半晌,终是叹了口气,缓缓伸出手。
于谨乖顺地低下头,头顶传来熟悉的触感,令他眼眶不禁一红,咬着牙才忍住眼泪。
小说推荐